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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处女作《琴殇》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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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19: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引子  白骨黄沙
                      秦涛著       
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天下大乱,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凉州兵团大将董卓应汉廷宣召,率兵进入京师洛阳.废皇帝刘辩,另立其九岁弟弟刘协登基,是为献帝.明年诛杀刘辩及何太后.苦于没有借口的各地诸侯,遂集结东方,推举袁绍任盟主,共同讨伐董卓.不久,联盟解散,互相攻伐,一时间诸侯并起,逐鹿中原,家国丧乱,百姓遭殃.
三年后,掠夺献帝至长安的董卓,被司徒王允以貂禅唆使吕布刺杀而亡.而王允复被三个兵痞李傕郭汜范稠所诛.李傕劫持献帝,郭汜劫持文武百官,在长安城内对垒屠杀五个月,长安陷入人间地狱.司徒张济从中斡旋,李傕郭汜最终放行,同意群臣拥护刘协返回洛阳.但随即反悔,领兵追击.天子群臣恍如丧家之犬,拼命逃窜.

汉献帝兴平二年,(公元196年),早春三月,中原尚是乍暖还寒时,群臣拥护献帝刘协,千辛万苦从长安逃至洛阳,然洛阳经董卓前番焚毁,如今早已是废城一座,遍目残垣碎瓦,饿殍遍地.刘协君臣只得在一片废墟中安身,三公九卿,饥饿难挨,不得不出门去寻挖野菜果腹.
司徒张济手捧一碗野菜汤,端至惊魂甫定的小皇帝刘协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天子,当此国难之时,已经不复何求.端起木碗菜汤,仰头而尽.一群汉室老臣,手里提着筐箧,满装野菜,衣衫褴褛,狼狈万分站在张济身后,看着少年君主,咂着嘴喝着野菜汤,那司空绍正颜,第一个便忍不住,仍了菜筐,俯身跪倒,嚎啕而大哭,接着一群白发老臣相继敞开嗓子,将这国愁家恨半生抑郁,喷薄而出,从这废墟瓦砾之中,直贯苍穹,风云变色,草木悲情……
良久,众臣止泪.绍司空颤巍巍站起身来对张司徒道: “我等先商讨去何处安身吧.”张司徒满目凄凉点点头.于是众臣各自按品阶归班排位,恭谨端庄,坐在瓦砾堆上,司徒司空拥了天子刘协,便在这夕阳西下,晚霞映天的洛阳残墙下,召开了中华历史上最为凄然的御前会议.
一路跟来的二百余名长安守城士卒,个个满面饥黄,衣衫褴褛,直如乞儿一般.他们地位卑微,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国家最高国事机构--御前会议是怎么一个模样?此时,见得一班白发老者和衣冠零乱的百官大臣,围着少年天子,庄重严肃的商榷国事,不禁既好奇,又可笑,全部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嘻笑嘲弄,张司徒怒起喝止,这般兵痞哪里再听……正值焦灼之际,忽闻北方隆隆马蹄之声,都以为李傕郭汜等引兵追至,登时君臣兵帅,无不恐惧股栗,面无人色.
马蹄声止,来人竟是一队黄巾散骑.风尘仆仆,两千余人.

汉军二一百余兵卒,无不惊惧,然而一丝官兵心理,仍然是负伤之兵再举刀枪,战战兢兢围在君臣之前. 
黄巾首领乃是一瘦高大汉,满面黑须,手中持了一把金背大环刀威风凛凛.他跨在一匹黄骠马上,正自打量着眼前这一群疲敝褴褛的奇怪队伍,朗声道: “你们是谁人帐下?”
众人惊恐,不敢回答.良久,一个小卒胆怯跪倒“:回大王,我等是骠骑大将军司徒张济帐下.”
那大汉听罢,回头和身后之人悄声耳语几句,回头道: “张司徒何在?”
 “张司徒,他…他…”那小兵不敢说,却回头紧望大臣堆里.
张济见大事已去,不由长叹一声,大踏步走出来,稳立两军阵前,朗声应道: “老夫便是张济!”
那首领见他虽然衣衫褴褛,巍然之中,不绝一股刚正浩然之气扑面而来.
黄巾首领点点头,暗自赞叹,道: “可是昔年枉杀我太平道地公将军的张济?”  声音之中甚是凶狠.
张济哈哈大笑: “作乱山贼,犯上匪盗,我身为天子重臣,秉承国之重器.为国除奸平叛,何谓枉杀?” 此一番大义凛然之词,众大臣无不钦服.
那大汉嘿嘿一笑道: “好个老匹夫,牙坚嘴利,不过也是条汉子.你若跪倒我这马前悔过,我便饶你这一命.”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有死而已,岂能向你这乱臣贼子求生?”张济怒道. 
“好,你倒是硬朗,你既不跪,俺便杀了你这一群老少!”那大汉一个口哨,几队人马便齐齐围困上来,长矛斧钺,寒光凛凛.将汉室天子群臣团团围住.
司空绍正颜颤声道: “张司徒!”
张济闻声回过头来,但见天子刘协泪眼相望,众老臣无不以袖拭泪,心下陡的一阵难过,暗自道:身后是我大汉天子啊!张济啊张济,你怎能以一己自尊而废弃了君臣大义,断送了这汉室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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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5-3 17:19:59 | 只看该作者
张济站立瓦砾之上,一阵风过,吹得他白须飘洒.再看那黄巾大汉正自面带戏谑看着他.张济仰天长叹,悠悠歌道:苍天莽莽兮,怀君恩其何报?天盖高而无阶兮,怀此很其谁诉?......声裂长空,悲充天地.
歌罢他目视黄巾众兵将,众人竟都不敢与他对视,皆悄悄后退了一个马身.

正在此时,一阵琴声竟从黄巾首领身后飘出,竟是适才张济所歌曲调,幽幽咽咽,只是缺了些张济的刚烈豪迈,反倒多了一丝柔和,一丝凄凉.那黄巾大汉忙勒马转身,众人齐向他身后望去.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白帛汉衫.端坐在一截枯木树桩上,膝上横放着一具绿杉瑶琴,纤纤素手,弹拨钩抹.她自低头抚琴,气度悠闲.竟丝毫没把眼前的剑拔弩张的铁骑军马放在眼中.
“喂,谁家女子,在这里乱弹甚么?快快离去,否则刀剑无情!”那黄巾汉子吼道.
那女子却未回答.兀自弹琴.
“大哥,看着小娇娘倒是清丽的紧,莫如抢了回去给您做了压寨夫人罢?哈哈…….”黄巾军中一个胖胖的军官谄媚道.众人附和揶揄而笑.
那女子听得这刺耳的笑声,琴声戛然而止.她抬起了头,众人笑声顿停----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脸!......
只是清丽的面容上挂了一层无尽凄凉神色.
她缓缓站起身来,左臂揽了琴,人琴相伴,白绿相间.真若凌波仙子,瑶池圣母.
她目光掠过众人.对着适才谄媚的胖军官淡淡道:“适才是你在说话?”  
“不错,小娘子,随我等回山寨罢,金珠绫罗,保你一生受用不…….啊!”他话未说完,陡然一声惨叫.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便听这一声惨叫.
待看那女子,仍自站在那树桩前,只是右手提着一根银线,上面竟然穿着一只耳朵,尚流着血.再看那黄巾胖军官,左手捂按在耳上.众人自是明了那耳朵便是他的了.可是究竟怎会到了那女子手中,却是谁人也未清楚,是以无不惊讶.
“好俊功夫,俺来会会你!”黄巾首领既惊且怒,大吼一声,拍马出了战队.一柄大刀直向那女子斜斜劈砍下去.那女子向后轻灵一闪避过,随即素手在那黄骠马后臀一拍,那马于是一声嘶叫,竟直直立起身来,首领砰的摔将下来.饶是他一身功夫,身子着地随即跃起立稳.脸色铁青,惊魂未定.钢刀横在胸前,去看那女子,却是立于黄骠马另一侧,目光遥向远方,似有期待.
首领提刀正欲跳过去再战,但见那匹黄骠马突然低垂了头,随即轰然倒下,竟是毙命!
盈盈一掌,轻拍马臀,那马先是直立嘶吼,紧接垂首,随即倒地毙命……这一惊变,眨眼之间.
刹那,汉黄两军,呆呆愣住,鸦雀无声,随即,一阵如海浪般惊呼,彭湃而来.
那首领兀自惊讶,茫然四顾,不明所以.只因刚才他策马越过,而白衣女子只是轻拍马臀一掌,那里知晓那黄骠马竟是毙命如此.那缺了一耳的胖军官,忙下马走到首领身旁,在他耳边低低耳语.言罢,那首领惊疑看看黄骠马,又向那白衣女子望去,见她不过一娇盈盈的女子,安能一掌毙了马命?待要不信,却见众人惊呼,料是不差.
良久,他单刀入鞘,缓缓走到女子身前,揖了一礼,朗声到: “阁下武功出神入化,想是江湖同道.这一干人等皆是朝廷鹰犬,残害黎民百姓,我等义师替天行道,万望阁下勿要助纣为虐,贻笑江湖.”那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并不回话.缓步走到张济跟前,道: “你们是朝廷军队?”
绍司空见这奇女子身手了得,生怕张司徒生性刚直,出言不逊,惹怒了她,大为不妙.忙抢身上前,躬身答道: “我等确是朝廷,但非军队.” 
  “哦?此话怎讲?”那女子问道.
绍司空小心翼翼,字斟句琢: “我等俱是汉室老臣,只因董卓倡乱,天下纷乱,致使帝都长安,毁于战乱,我等一干文臣,被李傕郭汜等叛将追杀,一路奔逃,至此东都洛阳,但见一般毁弃苍凉,吾等竞已无有安身之所,末路绝境,又遇此般悍兵强将,当真是天欲绝炎汉…..”话未完,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一般老臣无不痛苦,一瞬间竞哀声遍野,凄惨不绝.
那女子,原本脸色忧郁,此时遍地哀声,脸色更是惨淡.
突然,她淡淡道: “你们这些文臣,是不是崇信佛教?”
那绍司空已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生宦海沉浮,察言观色之功,本已登峰造极,可是眼前这女子究竟是该怎样回答她呢?颇是大费踌躇.略一沉吟道: “我等朝廷大臣自幼秉承儒学,修身治国.佛教之学,据闻精深,国乱如此,未及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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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20:52 | 只看该作者
“哦,如此说来,倒是不信了?”那女子倒是转头向张司徒问道.
“不错,我等俱是名教儒生.’’张司徒口直心快,爽朗答道.
“如此甚好!”她略略一笑,当真春风拂面.随即转身向那些黄巾军道:你们俱是兵强马壮,他们却是如此老弱病残,狼狈不堪.你等既是讲江湖之道,又岂能向这么一群伤残老迈之众狠下毒手呢?”
此时,那首领已是换了一匹黑鬃马.依然威风凛凛.听了那女子的话,竞然哈哈大笑.道: “大家伙一起上罢,休要和她罗嗦”号令一出,众人一拥而上,刹那间,人吼马嘶,地动三摇.
汉军聚拥一团,瑟缩在残墙下,老弱残兵,各自持戈护盾,背墙而立.
黄巾诸兵将此时探囊取物,何曾将这一小撮老弱之兵.放在眼里,如若不是适才那弹琴女子耽搁,这一帮汉君臣早成刀下之鬼矣!
但见长矛铁戟,刹那向着汉军臣刺戳而去.
只那一瞬,众黄巾将士眼前个子白光掠过,再看手中刀枪,具剩半截……
于是具勒住战马,一时不知所措.那首领握着半截大环刀,惊恐交集,再向前探头望去,马蹄下却是一地断矛刀戟,在汉军背后那道残墙上,正立着那白衣女子,手中提着他自己地半截大环刀刃.
这一瞬间,天地再次宁静.那女子手扬刀起,断刃朝那首领直飞而来,再要躲闪,哪里来得及?只听当地一声,那刀却直接入了首领刀鞘.
白衣女子飘然而下,立于汉军之前,嫣然一笑:“你们快快去罢,勿再回来.”
首领面如死灰,对众人一挥手,一阵马蹄声,如风消逝.
众人尚在惊惶奇异如梦中,但见黄巾军已经撤退,九死一生,绍司空和张司徒无不感慨万千,众臣工在二人率领下,走到白衣女子身前,一躬到底,白衣女子却也并不回礼,但见那墙下尚立着一个少年,十五六岁样子,眉清目秀,怯羞羞望着她,她轻身一飘至他面前,抬手向那少年头上拂去.众人无不惊骇,张司徒失声道: “手下留情!!!”
白衣女子却是轻轻抚了抚那孩子的头,柔声道: “孩子,你不要怕,坏人都走了.”那孩子却扑到她的怀中,嚎啕大哭,仿佛受了无尽委屈的孩子,扑在母亲怀中一样.
白衣女子,背对众人,只是抚摸孩子的头,替他掠了掠额前乱发,目光柔和.良久,她听到身后竟有隐隐轻泣声,牵着孩子冰冷的手,转过身来,竟是大吃一惊:所有人竞黑压压跪了一片,各自低头哭泣.  
“你们,这是?.......”她惊讶道
张济拭了老泪,哽咽道: “实不瞒阁下,您手拉着的正是当今大汉天子!”白衣女子甚是惊讶,旋即明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缓缓道: “原来如此,再想不到一代王朝竞沦落如斯,悲夫哉!”
众老臣无不羞愧难当,低垂了首.白衣女子转过头来,拭了拭刘协脸上泪痕,仍旧抚摸着她的头,那刘协九岁登基,从此每日都在宫廷政变中胆战度日.何曾受过如此慈母般的温柔,便依偎在她身上,心中无限依恋.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绢手帕,递与刘协: “我久居海岛,故也不当你是我的帝皇,总是今日有缘,赠你这一方锦帕.以留念性罢.”
刘协重重点了点头,展开手帕,上面绣了两竿竹子,碧叶翠竿,甚是逼真.那女子转身问道:你们有何打算?”
张济摇了摇头,茫茫然不知如何答复.

这时,但听马蹄声震如天,从远方呼啸而来,卷起一阵尘土,直贯天日.
刘协紧紧抓住白衣女子衣袖,惊惶失措.那女子把他拦在身后,凝神远望.
这又是一队兵马,大旗上书了巨大的“汉”字和“曹”字,猎猎飘飞.
那领头的将军,离众人十丈开外,慌忙下马,匍匐跪倒,朗声曰:“臣建德将军领兖州牧曹操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良久,刘协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怯生生道: “建来人可是曹孟德将军么?” 
“正是微臣!”
“曹爱卿平身!” 
曹操站起身,但见天子身后却是站这一个白衣女子,容貌清丽,手中揽着一柄古琴,甚是高雅脱俗,飘飘然若世外仙姝,不觉一怔,待欲询问,天子在上,却是难以启齿.正沉吟间,但听那女子开口道:“有人来接你了罢?”刘协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保重!”说完,转手欲走,刘协忙拉了她的手,满目泪水: “你要走了么?还会不会来看我?”那女子凄苦的笑了笑,茫茫然道: “倘若今生尚能回得中原,定会去看你.你要做个好皇帝!”刘协郑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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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7:21:44 | 只看该作者
那女子走至曹操跟前,略略打量了他,淡淡道: “今天下纷乱,豪杰辈出,这个皇帝年幼,却是纯朴善良,于你或于天下都有益处,但望将军能善待这苦命孩子.”
曹操听她娓娓几句却是道尽心思,不由暗自心惊,杀机顿起.口中却慷慨有声: “为人臣者,赴汤蹈火,此命何惜?呵呵,多谢阁下提点!”
“那就最好!我就此拜别,后会有期!”她淡淡笑道,遂欲拔步离去.曹操马鞭一横,拦在她前,朗声笑道: “我等初次会逢,阁下气度高远,怎地就此离去,不如一同回了许都,早晚畅谈,岂不快哉?”
那女子笑道: “多谢将军厚意,村野女子,岂敢谬奖,但身有要事,委实不便.他日有缘,定会前去拜访.”
“唉!山野丘泽,高贤尽卧,天子倚重,本将军亦是倾慕,阁下岂能拂袖而去,失了圣上拳拳之意?----来啊,请出车驾,将天子和这位仙子一同接回许都!”曹操马鞭一摆,立时有几个牙门将牵了车驾过来.
“呵呵,将军是准备难为小女子了?”白衣女子咯咯笑道.那曹孟德最是风流,但见这绝世美人嫣然一笑,顿觉此生若是能与这女子相伴,什么天下江山,统统不要也罢.神魂颠倒之际,扶着马鞍笑道: “倾慕之意,苍天可鉴!”
“呵呵,多谢将军抬爱.不过小女子的确身有要事.—嗯,将军一时豪杰,小女子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白衣女子忽然想起什么.
“说来听听”曹操道.
“您可曾见到过一位叫做宋清尘的上林苑学士?”白衣女子企盼目光,令曹操几乎难以把持.他现在满脑子把这女子占位己有的龌龊想法.但是仍然想了想,摇摇头道: “未曾听说.那是你什么人?”
“是小女子官人!”白衣女子失望地轻声道.
“呵呵.看来是他不要你了?—那有何妨?他既不珍惜美人,自有珍惜之人!小小上林学士,你又何必眷顾他?”曹操闻听他既失丈夫,更是自在必得.
“他不会丢下我的,你…胡说什么?!”白衣女子眉头微蹙,很不高兴.
曹操身边谋士徐干纵马来在曹操身边抱拳道: “主公,去年倒是有个姓宋的上林苑学士曾来在你的帐下,但为人简傲放旷,不久自己辞了幕宾之职,我曾问他哪里去,他说要去逍遥园出家作和尚.您还当作笑谈来着”
“哦,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青年俊才,只是可惜了----莫非那就是你夫君么?早已经落发出家做了僧人了,你不必再寻他了.不如跟我回许都吧?”曹操笑道.
“他真的出家了?......”白衣女子目光游离,痴痴自语.
曹操使了个眼色,几个兵士立即上前,几双大手竟钳住白衣女子的瘦削身躯.那那女子一惊,旋即怒道: “放手!”
几个兵卒哪里肯听,拉着她往车上拥.
突然一阵惨叫,众人无不惊骇:几双大手已经落在车前,那几个兵卒顿时跌倒地上惨嚎.
曹操惊怒交集,马鞭指着白衣女子喝道: “你为何下手如此狠毒?”立时百十号弓箭手剑拔弩张,将白衣女子团团围困.
“这是轻的,除了我的丈夫,凡是碰过我的男子,没有人活在这个世上!这几个兵卒算是破例!”白衣女子,将琴弦在一个倒地兵卒袍服上轻轻擦干净血迹,绕在腕上,谈谈地说.随即点了倒地痛哭兵卒手臂穴道,止住流血,淡淡地道: “你们须怪不得我.我告诉你们放手了,是也不是?’几个兵卒吓得连连点头.
她站起身.掸掸衣裙上尘土.冷冷看着曹操,扫视了一周淡淡笑道: “小小苍蝇,虚张声势!曹将军,小女子名号九琴,居住南海百鸟园.眼下急于寻找我夫宋清尘,不便与你多言.你好生照管那个孩子,如有半点差池,明里说了,不论你逃至海角天涯,上天入地,我取你项上人头,亦是举手之劳.”言罢,她素手拨了琴弦,铮铮两声,穿云裂帛.一声古怪高亢嘹亮叫声,如鹤如猿,从远方山林传来.
众人向那古怪嘹亮的声音传来方向齐齐望去,只见一只丈余长的白色大鸟,在远方残破城门楼处低空盘旋.
那女子走在刘协面前,抚摸了他的清秀面庞,莞尔道: “我这就走了,以后会去看你.:
言罢,抱了琴.在曹操身后那名护卫禁兵的马鞍上一按,身子登时腾空跃起,左足在那护卫头盔轻轻一点,身如柳燕飞出,双足在众士兵的头盔上一一踏过,竞似如履平地,直奔城楼,立在门楼上,向那空中白鸟招手,白鸟立即飞坠她身旁.但见她白影一闪,飞身跨上那只白鸟,一声轻啸,白鸟振翅扶摇直上,在青色天空里,渐飞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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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僵直着头,握着马鞭的手兀自横在那里,嘴巴大张着,文武百官,数千兵帅恍如梦中一般,久久僵立着……




西出玉门关,黄沙漫漫.越出两百里,在万里波澜壮阔的盐泽岸边,便是西域首国楼兰.楼兰城邦七十余座,最繁华者为王城淤泥城和南方要塞伊寻城.
淤泥城为中华通西域之首城,亦为使节通漠南漠北的停驻补给驿站.西域商旅将西方大秦(古罗马)身毒国,贵霜王朝等地的货物诸如香料,珠宝,皮毛.玉石,珊瑚等运送到楼兰淤泥城,将货物转付给当地代理商铺.然后满载丝绸绫罗等启程去往西方.浩荡商队.悠悠驼铃,在这漫漫沙漠中绵延千载,生生不绝.
楼兰古城自汉武帝连年征讨匈奴始,战乱不断,但因其始终地处中西要道,故虽几经战火,却不减其繁华.中外各族商旅在这楼兰城中做贾经商.往来贸易.
古城由前后两条大街将城区割成三块,孔雀河,塔里木河分别在古城南北穿过.一条广阔的人工渠—淤泥河,连接两条广阔河流,沿西南—东北方向穿城而过,又将楼兰城分成东西两部.东部为王宫及官衙,宿卫军队驻扎区.西城便是普通居民及商贸区.西域各国的商旅们便在这里买卖交易.沿着淤泥河两岸客栈酒家亦是鳞次栉比,其繁华兴隆之势,已远胜战乱频仍的中原都市.
在西城中街临近孔雀河入城口岸,便耸立了一溜的酒家.靠近一排胡杨林的一幢酒楼,却是仿了长安酒楼模式而建,颇具汉家风味.一块金字招牌汉文书写着长安酒家.边上用西域通用的去卢文翻译过来.
此时天近晌午,正是饭口时候,店内已是人声鼎沸,喝酒划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靠近河边的一张小小方桌旁,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一柄绿杉古琴横在桌上,她端着一小磁碗白米饭,机械地往口中送着饭粒,一付心思全部投入到相隔不远的几个商旅,大咀大嚼着吹嘘笑谈中.
那是三个楼兰打扮的商旅,却是汉人,操着山西口音.年纪四十左右,两胖一瘦.但听那瘦商喝了一口酒,对着左手边的胖子商人笑道: ‘‘若非李老哥哥拼死相救,俺枯天枯地两兄弟早成阎罗殿上的枉死冤魂喽!来来来,俺兄弟敬你一杯!”说罢,与那右手边的胖子起身敬酒.
那李老哥哥谦虚道: “唉,枯家兄弟,我不过是偶然路过,纯属顺手,两位尽不必挂怀.”言罢亦是一饮而尽,甚是豪迈.李老哥问道:但不知枯兄弟怎地会到那白龙堆去,那可是死地绝境啊!莫说您二位初到西域,便是我等久居大漠数十年的老客,亦不敢轻涉险地啊!”
枯天叹气道: “我兄弟二人原是去身毒国办一桩大事,不想那晚刚出孔雀河,便在大漠里碰到一对强悍匪盗,截住去路,几个回合,那伙强人端地了得,我兄弟二人力战不敌便跨马而逃,黑夜里不辨方向,加之匪盗追之甚急.惝恍间竞想不到,奔至白龙堆里,几阵狂风卷杀之后,再难辨别方向,于是在沙漠里困了三日三夜,奄奄一息,多亏老哥相救,否则……唉!请受我兄弟一拜!”
说罢,枯氏兄弟再次起身谢拜.那李老哥忙伸手扶起.问道:那伙匪盗可是皆穿红色斗篷?发辫上插着一支高高的火鸡翎?” “正是啊,皆身披红色斗篷,个人头上插了长长火鸡红翎,武功端地了得!李老哥也曾见过?”枯地奇道.
李老哥面色凝重,点点头道: “不错,可是那是十年前旧事喽,不过当日他们却是救人,而非害人!” 
“救人?”枯氏兄弟齐声惊道.
“不错,正是救人!”李老哥点点头,脸色沉重,恍如忆起一桩极是可怖之事.良久,他才缓过神来.
“你两兄弟万里迢迢,从中原西去身毒,不知所谓何事啊?”李老哥给他兄弟斟了酒.
“是去寻人!”枯地快人快语,枯天在桌子下踢了他兄弟一脚.接过话头,笑道:我兄弟早年在中原遇难,承受到大舍利寺妙远禅师出手搭救,无以回报,一日偶听得那老禅师有个弟子,前去身毒国拜佛求经,但一去十余载,再无回音,老禅师甚是挂念.于是我兄弟便欲西去身毒国,帮他找回弟子.还了他老人家救命恩情”
“亦是僧人么?”李老哥问道,语气甚是惊奇. ‘‘正是,老禅师说他弟子离长安是年纪二十有六有二……”枯天话音未了,但听身后当地一声,忙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白衣女子,手中地磁碗落地碎了,他见众人都向她望来,脸色微红,忙低了头拾捡碎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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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地咯咯一笑道: “这美貌女子,端地无力,便是一个磁碗也是拿捏不动,当真难为她地男人喽!”
 “兄弟,此话怎将呢?”枯天问道. 
“呵呵,如此娇弱,在那红罗帐里岂不是折杀了她?哈哈……”枯地一席诨话,惹得众人无不大笑.
那女子脸色由白转红,再成铁青,狠狠瞪了一眼枯地.
众人见她嗔怒,更是丽容倾国,无不惊叹这西域大漠之中,竟会有如此绝代佳丽,倒也打住了笑声,几个青年酒客,酒已经洒满前襟,混自不觉.一双眼睛恨不得立时把她融化了去.
那女子,转过头,目光瞥向窗外孔雀河,清水荡漾,映着大漠烈日,泛起无尽锦鳞波光.
枯氏兄弟和李老哥又添了一坛花雕,继续闲谈.
枯天道: “李老哥,那群红斗篷盗匪是怎样一伙人呢?我兄弟二人出来大漠,便险些命丧于斯,端地可恶!”
“说起那大漠红狼,倒是所知虽多,不过多为道听途说.不过是些大家劫舍,强抢过往商旅财务的匪众.据说是漠北匈奴和西域各国亡命之徒纠集而成,其人作战勇猛,往来神速,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便是各邦国朝廷也都难以奈何.”
“哦?如此说来,我兄弟败在他们手中,亦是算不得丢人了?呵呵”枯地自嘲地笑道.
李老哥点点头,不语,自顾喝了一口酒,道: ‘‘不过,他们倒也是做了不少扶危济困的事情.重要的便是抢掠财务,却是从不伤人性命”
 “呵呵,那般魔头,竟会如此矫情,抢掠了财务,倒叫人家感激.嘿嘿,嘿嘿……”枯天甚是不屑,冷冷笑道.
“唉,枯老弟,话也不是这般说法,他们不伤生灵,却是与一个僧人有瓜葛.”李老哥摇摇手道.
“和尚?难不成这样一般江湖大盗竟是佛教信徒?”枯地奇道.他给李老哥斟满了酒,甚是感兴趣,生怕李老哥打住话头.是以不断询问,引他讲述下去.
李老哥闷了一口花雕,啃了一口烤羊腿,抹了抹油光的嘴巴,缓缓道: ‘‘那是十年前,大漠红狼刚刚出现在西域诸国,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极!天人共怒,人神共愤.西域诸国---楼兰,大宛,车师,莎车,月氏,乌孙,康居,蔬勒,八国朝廷共同组成联防骑兵军队,在这万里大漠,对其进行围追堵截.双方在大宛境内,白龙堆大漠西缘,进行了一次殊死决战,大漠红狼虽然凶猛,武艺高强,但终难抵挡八国十数万之虎狼铁骑,兵败如山,刹那分崩离析,众红狼被俘铁骑一万余人,在白龙堆西入口之乱石林中,悉数车裂……”那李老哥声音洪亮,口沫纷飞,说道此处,一声长叹,戛然而止.此时满酒楼上,鸦雀无声,竞都把目光凝聚过来.远处的几桌竟然住了酒席,各自挪了椅櫈,靠近三人坐了.
听至一万余名红狼骑兵,竞一瞬间悉数被车裂于白龙堆口!一万人,何等地血肉横飞?何等地天愁地惨? 烈日当空,满酒楼竞似刮入一阵阴风,一时间均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那白衣女子,见李老哥停下,禁不住悄声问道: ‘‘大哥,那后来怎样?......你又是如何知晓?”
“哦?”李老哥一听那美丽女子叫自己大哥,不禁一愣,旋即精神一阵,呵呵一笑,朗声道: ‘‘说来也是凑巧,那时我正在大宛国贩卖马匹,记得那是初冬,我带了两匹大宛汗血马,从大宛城门出来,沿着白龙堆大漠边缘向南而行,准备去车师国转售.日近薄暮,我见天色已晚,便带着两匹马在白龙堆西入口的乱石林中,吃了干粮,准备过夜. 
人困马乏,不久便入了梦乡.朦朦胧胧中,陡闻远处马蹄阵阵,直如雷霆万钧之势.,我赶紧起身,爬在一座沙峰上,偷偷望出去,登时杀了眼!南面密密麻麻遍地骑兵,绵延不绝.各色旗帜飘飘荡荡,我细看去,竟是书了楼兰,大宛,车师等八个邦国的骑兵.都勒了缰绳,怒目北向.
我回头向北望去,又是一惊!那边也是密集的无数骑兵,所不同者,这一般骑兵却不是官府之兵,人人披着大红斗篷,头上插着大红火鸡翎.我曾听往来商旅提及过大漠红狼之事,而今看到这般人的模样,料来定是沙漠红狼.
我正自揣摩,但见官军鼓声阵阵,眨眼间,双方已是短兵相接,厮杀起来.红狼军毕竟人马不足,两个时辰后,除几千人马突出重围.闯进白龙堆外,剩余兵马皆被官军俘获,那一万余红狼骑兵便被十余万八国骑兵捆缚马上,活生生车裂而死,哀嚎之声,惊天动地,实是凄惨不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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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国官兵杀罢战俘,竞不退去,一直追了突围的红狼铁骑,向着白龙堆深处,呼啸而去.
我已是惊魂出壳,满地的鲜血残肢,嘿嘿,不怕诸位嘲笑,竟是一泡尿拉在裤裆里喽.我赶紧跨上汗血马,正准备向南逃命,却不料,未行至半个时辰,迎面便来了一列人马,我待要逃跑,哪里来得及?数十铁骑立时围困过来,有一军官勒马上前,却是楼兰军官,他问道,适才可曾见道朝廷大兵,讲了适才激战,他便命我带路,我暗自叫苦,却不敢违抗,乖乖带了众人向白龙堆策马奔去.
我等沿着白龙堆西入口,直向大漠深处奔去.不多时,便见到了八国骑兵军队,在一片古城废墟前,驻扎了兵马.我随楼兰军队,进入了楼兰国旗下,竟被眼前的局面惊的目瞪口呆:对面是红狼军阵,戒备森严,两军之间遍地横尸,黄沙皆成赤色.然而,令我大为惊讶者,两军阵间,却立着一个和尚!”
“和尚?!”酒楼上众人再也想不到,大漠激战,两军殊死搏斗之际,竟会出现僧人!如何不惊讶?
那白衣女子嘴角轻轻抽动,面色惨白. 
‘‘那老哥,后来怎样?”不远处一个小伙子大声问道.
“是啊,是啊,后来怎样?”众人附和道,亦是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李老哥吊足了众人胃口,兀自喝了一口酒,扫了一眼那白衣女子,见她亦是满面急色,不禁心下得意,遂继续道:
 ‘‘那是一个苦行僧人,一身灰布僧袍,风尘仆仆,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似乎十分地沉重.在细看那僧人面,竟是英俊非常,我当下暗自叹息,这般人物,如不出家,这天下再不知竞有多少女子会跟了他……哈哈……那僧人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但见他转过身来,向着我等一方,深施一礼,口念阿弥陀佛,朗声道: ‘诸位大人军爷,对方如今已是待宰羔羊,又何必赶尽杀决呢?倒是念及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如网开一面,放了他们一命罢! ’ 
那诸多将军听了这和尚说出这等话来,不仅好气又好笑,大宛旗下一个将军勒马出来,大喝道: ‘你这哪里来的和尚?我等均是朝廷元帅,奉了圣旨,追绞匪盗!你却来罗嗦什么? ’ 那和尚微微一笑,面色甚是和善,他朝那大宛元帅施礼道:贫僧是从我佛如来处来,专为普渡众生而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那大碗元帅哈哈大笑,朝着红狼军喊道:‘乌骨图,那和尚为你求情呐!你要是下马来跪在我面前,我便放了你手下众兵将,如何?
红狼军阵中走出一人一骑,仅有二十余岁,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甚是魁梧雄壮.他仰天大笑:‘你这般无能腐败之众,无非丈了兵多马壮,我乌骨图岂能向你等鼠辈下跪求生?大丈夫战死沙场,乃死得其所,何惧只有?你等尽管方马过来罢!休要多言! ’ 
那大宛元帅大怒,一声令下,一阵如蝗箭雨,疾驰而去.
却见那和尚灰影一闪,从两军阵前竞在如蝗箭雨中,斜身而飞穿至大宛军前,在那大宛元帅马头左足轻点,略一停留,便依次在各国元帅马前飘去,在我们楼兰国元帅马头双足一顿,竞反扑飘向红狼军首领马头,身后却多了一大串不知何物,远远瞧去,恰如一条苍龙在大漠中飞腾.
那条苍龙在乌骨图披着铠甲的战马头上环绕一圈,最终那条苍龙停在刚才僧人站立之处.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那苍龙原来却是一串头盔,不知被什么穿缀在一起,遥遥望去,竞如一串长龙.顶端是一根长长的火鸡红翎,甚是鲜艳.
两军刹那,鸦雀无声.
良久,方才齐声惊呼,原来那八个头盔竟是八国元帅的,那红翎却是乌骨图之物..
那八国元帅惊恐异常,大宛元帅胆战心惊,他勒马上前,颤声问:大师莫非当真从佛祖那来?”言下甚是恭敬,他再不信人世间竟会有如此神术.
那僧人将手一抖,那一串头盔复腾空中,他轻轻在诸头盔各拍一掌,八个头盔各向各国元帅,不偏不差,飞至各元帅怀中.
随即,将那红翎轻轻一弹便向乌骨图飘去.直至乌骨图身前,乌骨图伸手接了.
如果说头盔能丝毫不差抛向诸位元帅,尙不足惊叹,那么这一根火鸡翎能隔十丈开外,准确飘到乌骨图身边,却是直叫这十数万的两军将士瞠目结舌.
大家伙再看那僧人,仍是背着那个大布包袱.手中却提着一根银丝,月光下闪闪发光.你们猜上一猜,却是什么?”老李哥停下来,啃了一口羊腿,咂咂嘴问道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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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是啊?快说罢!”众人七嘴八舌,乱猜一气!
那李老哥只是微笑摇头.
“琴弦……”
老李哥当地一声,酒碗跌落在木桌上,那脸突然扭曲,惶如见了鬼魅一般.寻那声音望去,却是那白衣女子,脸色似喜似悲,正望着他.
“你是……如何猜得到?”
“银丝一根,却不是琴弦,又是何物?小女子想是猜对了?”那女子淡淡说道.
“不错,正是一根琴弦!”老李哥只见她娇柔女子,又是带着古琴,想来偶然猜中,亦是不足为奇.随即点了点头.
“这位大哥,您还是讲下去好么?”那女子口音当中竞含了一丝颤音.
“嗯,好!大伙看那僧人手中正提着一根银色琴弦,刚才那一串头盔便是由这一根琴弦串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在那大宛元帅前,躬身施礼道:贫僧适才无礼了,多有得罪!贫僧并非神人,乃是长安大舍利寺普通弟子,此次西去身毒拜佛求经,历经三年,今日始得回还.不想却在此处见众人枉死拼杀,却不知何故.但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诸施主还望三思.’那大宛元帅仰天大笑道:你这师父,自是取经回了你那长安罢了,却在这里说法!我等八国元帅率十数万铁骑,风餐露宿,征讨两年有余,上奉圣上殷切之嘱,下顺大漠黎民之热望,纵是你这和尚法力高强,却又如何只凭几句空话而功败垂成?眼下,我等已将这一群困兽围聚在这白龙堆绝地,插翅难飞!
言罢,向乌骨图大声喝道:乌骨图,你作恶多端,当此大军围困,你插翅难飞!此种境地,皆是你等咎由自取!倘是条汉子,下马受降,我王慈悲或许放你等一条生路,也尚未可知.
乌骨图嘿嘿一声冷笑:匈奴没落,是因我匈奴先辈欠下西域各族的血债,老天惩罚,原无可怨恨!但是,你等竞对我匈奴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幼痛下毒手!十五万老少一夜火焚,竞无有一人生还!便是适才,我一万被俘兵将,竟被你悉数车裂!这血海深仇,我匈奴汉子便是剩了一人,也要誓死复仇!
大宛元帅笑道:不错,今日便叫你匈奴一族自此在大漠干净消失!
言罢吹起一声进军号角,八国铁骑顿时勒马围了土城.
那一千余大漠红狼竞丝毫无惧,战旗烈烈,弯刀映着月光,皆欲做必死之战,一时间,腾腾杀气,充塞天地之间,我闻着那风都带了血腥.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灰衣和尚,身影一闪,惶如鬼魅,几个起落飘到那大宛元帅,猿臂一伸,那大宛元帅竞翻身落马,众亲兵尚未回过神来,元帅已被那和尚夹在左臂下,反身向红狼军阵冲去.
八国将帅无不惊呼,待要去救,如何能赶上?再要放箭,却是投鼠忌器,怕伤了元帅,当下只得怒吼,声如阵阵闷雷,直震撼得土城废墟残垣断壁瑟瑟发抖,雷霆万钧之势,仿如地动山摇.
那僧人在乌骨图马前又是猿臂一展,反手一扳,将那惊呆了的乌骨图,拦腰夹在另一臂膀下,双足在乌骨图的青骢马背上一顿,反身一纵,竞直向一座残墙上!那残墙五丈余高,陡直而立,那僧人双臂各自夹了大宛元帅和乌骨图,大袖飘飘,身形一晃,迅敏飞跃上了土墙.但见他将两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粗壮西域汉子,轻轻放了下来,自己立在中间,双手合十
两方人马见主帅被掠,皆勒马于土墙前,南北合围,仰头看他三人.
大宛元帅惊魂甫定,大声怒道:你这和尚,却待怎地?
那和尚,微笑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僧既是见到这番场景,焉能袖手不管?眼见这清静大漠又欲染血,负伤之兵再举刀枪.施主安能忍心?
乌骨图躬身施了一礼,朗声到:大师慈悲!但我等铁血一生,征战大漠,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亦是快慰!何况这样一群朝廷鹰犬,岂能放过这邀功良机?大师放下我等,拼死一杀,大师自是东去归汉罢.刀剑无情,大师莫为我等妄自伤了性命,这一身武艺端地坏了实是可惜了地’言下竟是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阿弥陀佛,施主心中有这一丝慈悲,便已成佛!贫僧甚是宽慰!”那和尚微笑赞道.转头向那元帅道:‘还望元帅看在上苍有好生之德,放这一群末路之兵一条生路罢! ’ 
哈哈…哈哈…,大宛元帅一阵大笑道:乌骨图!你这孬种,竞想靠着着和尚换得苟延残喘么?
乌骨图怒道‘你这鹰犬!朝廷走狗!要战便战,何须饶舌!那和尚,你快放我等下去,,与他拼命罢了! ’ 
 ‘阿弥陀佛!施主之豪情,实是令人钦佩!但施主可曾想过,只此一战,将会有多少生灵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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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此话诧异,自古征战沙场,白骨黄沙,怎会有不死人之理?’乌骨图惨然一笑.
 ‘唉! ’那僧人仰天长叹一声,无尽地悲天悯人,却又无可奈何.良久,他手持琴弦,向那红狼军遥指道:‘你看那些兵将的眼睛’乌骨图顺眼望去,但见自己那千余红狼兵将,残袍断戟,满面血污,初冬寒风拂过,瑟瑟发抖,虽仍不失英武飒爽之风,但眼中无不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对这大漠驰骋岁月的眷恋.
乌骨图仰天长叹一声,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一生英雄,大漠纵横,何其慷慨豪迈,何其意气风发,而今英雄末路,一万手足,咋眼车裂横祸,血肉横飞.此时面对残兵伤卒,心底陡地无尽悲凉.手中钢刀,当地落到墙下.
   ‘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僧人满面欢喜.向那大宛元帅道:这些兵将,已是穷途末路,如若赶尽杀绝,那这一族恐怕就此灭绝矣!网开一面罢!
  嘿嘿,我要是不应允呢? 大宛元帅傲慢地昂首望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元帅十数万大兵,贫僧固然是无法抵挡,但请了元帅随我等一起出了这白龙堆罢”
‘你竟敢夹持我不成?’大宛王惊道.那僧人双手合十.不语.
呵呵,你看到那些各国元帅了罢,便是杀了我,他们任意一个都会带兵继续征讨. ’那大宛元帅摇头叹气道.
是啊,这并非解决之道.不知元帅可有良方?那僧人却是很挠头.
‘罢了,我提两条约定,倘若应允.我便放这千余红狼兵一条生路.倘有一条不允,便杀了我,也定要将这红狼一网打尽!’大宛元帅刚毅决绝道.
乌骨图待要发作,那僧人一把拦截,淡淡道:‘大帅讲来!’
  ‘其一,乌骨图带其部众迁往漠北,永不许再入西域诸国.其二,你这和尚既然如此慈悲众生之苦.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嘿嘿,你自己自决于这白龙堆里罢,以你一命抵了这红狼千余将士之命,嘿嘿,倒是满划算!’如若你这和尚不允,便马上回你那汉朝罢,本帅绝不为难你!怎样?” 
  李老哥讲到这里,众人听了大宛元帅这两项要求,无不惊愕,再想不到一个烫手的火球却又抛给了那僧人,将了一个死局.却听当地一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那白衣女子手中竹筷折断,清丽的面庞惨白如雪.她缓缓站起身来,竞险些跌倒,她勉强扶了木桌站定,颤着声音道:‘‘大哥…后来…怎样?”
李老哥忙道:‘‘姑娘但坐,我自当讲来”她依言坐下,一双素手紧紧绞在一起.
众人惊讶地看着她异常的神态,她丝毫不在意,一双凄美的眼睛,紧盯那满面油光的李老哥.众人无不羡慕李老哥.此时李老哥酒劲上来,加之那绝代女子又是如此热切,当真赚足了脸面.他一生买卖经商,讨价游说,舌如巧簧,此时更是妙语连珠,口沫横飞.十年前的大漠惊魂,此时仿如活生生再现于这一间酒楼.
“那和尚听了大宛元帅的两项约章,淡淡一笑,气度雍容,回头对乌骨图道:‘当此危难时刻,这第一条你便应承了罢.复转头对大宛元帅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 !元帅此话当真? ’那元帅笑道: ‘当真! ’
原来那大宛元帅算计明白:倘若这和尚就此罢手离去,却是最好.倘若应了,强出这风头,这些话只有他们几人和墙下一些兵帅闻听得道,绝大部分将士并不知晓,一旦这身手诡异的和尚自我了断,嘿嘿……这一群红狼残余已是徂上之肉,羊入狼口,怎可吐口?于是当下满口应承!
那僧人抖了抖灰袍,朗声到:‘诸位将士!’
一句话出,顿如晴空惊雷,传出数里,声震苍穹,惊的两军战马刹那惊呼,一浪压过一浪.马嘶人呼,军阵登时大乱.
各国元帅连连传出帅令,约束手下诸军.良久,惊乱的军阵方安定下来.我被震得紧贴在马背上,而手旁的那匹汗血马却被惊散,向着白龙堆的西入口狂奔而去.我心中暗暗叫苦,却哪里赶去追.可是那可是我的半部家产,遂暗自下了决定,待此地事了,我必去寻找.当下凝神眼前局势.
  那僧人待军阵稳定,继续道:‘贫僧与这位元帅已然达成约定,以贫僧蝼蚁之躯换取这千余红狼将士性命,他等从此去了漠北,再不会南来西域!诸位将士,俱是大漠英豪,素守信誉,一言九鼎.但望诸位将士不要再互相厮杀!免叫父母妻儿垂泪牵挂! 
 一语完了,十数万将士无不瞠目结舌,呆呆立于马背.这惊雷般的话语,哪里是人间之声?惶如天空传来,无不仰面天空,四面寻找,可是皓月当空,哪里有甚仙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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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僧人言罢,转过头,瞄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大宛元帅,转头对乌骨图道:你率军士去罢,贫僧抚琴一曲,送你等离去.言罢,他端坐墙头,将那根琴弦在腰两边衣带系了,左手一挥,一个清脆的琴音传出,随即右手大袖一挥,将那乌骨图拂下高墙.
乌骨图飘然落地,他飞身上马,呼啸一声,红狼军阵便在一阵铺天盖地的优雅琴声缓缓而向习性,十数万八国骑兵,自动闪开一条大路,均目送这千余残兵,那红狼将士在敌兵夹道中缓缓而行,突然,乌骨图拨马转身,策马奔了几步,翻身下马,匍匐于地,红狼众将士随即均翻身下马,随主帅匍匐于地,齐声呼道:大师!大师!大师! 三声过后,众将帅无不涕泪滂沱,痛哭失声!
一千余红狼将士,一生驰骋大漠,何曾知道眼泪会是怎样?
那十数万八国骑兵又何曾梦里见过如此地动山摇的哀痛之声?当真是天崩地裂,风月悲鸣,合着那凄婉的琴声,万里白龙堆一时间哀愁如海.早已有无数各国骑兵哭得泣不成声……
乌骨图哭罢,飞身上马,一声悲唤,红狼将士如同一阵疾风向西奔驰呼啸而去……
一根琴弦,却弹奏出人世间最为哀婉动听的琴曲!这世上当真有仙人啊!不由人不信!
那红狼骑兵卷起的烟尘渐至消散.一曲琴音袅袅亦随之而散.
那僧人缓缓站起身来,向那大宛元帅深施一礼,大袖一挥,元帅稳稳下得高墙.他孤身立于墙头,烈烈寒风,吹得他单薄僧袍,偏偏飘飞,他爽朗笑道:此心可鉴日月,却愧对九琴!
后一句竞是充满了哀伤,我正思索他的话,却听一阵惊呼,那和尚竞高举左掌向着头顶拍去,接着一道灰影便从墙头直直坠落下来,竟是果真自决矣!......唉……”李老哥悠悠一声长叹,无尽感慨.酒楼之上,一时间竞鸦雀无声,寂静得可怕.
忽然,一个琴音传来,打破了沉静.清清泠泠,却如一个女子哀叹,幽幽咽咽,如泣如诉,众人但见那窗边白衣女子正自信手弹拨勾挑,低垂了头,沉浸在琴声中.
那李老哥初时尚不觉如何,等喝过一杯酒,脸色竞由红入白,由白入青,渐现恐怖之情,然,他站起身来,浑身战栗,他手指那白衣女子,适才的如簧直舌,此刻竞打了卷: “你……是谁? 你怎地知晓这首……这首曲子!?”他腿一软,险些跌倒,枯氏兄弟忙参扶了他,众人无不惊诧.面面相觑.
“这曲子……这曲子,便是那晚灰衣僧人绝命时,所奏之曲!!!”一语未了,楼上酒客,齐齐打了个寒战,一阵风吹来,竟是阴冷异常!
那李老哥突然跪下,砰砰磕起头来竞似倒算: “您老饶我一命罢,是我一时贪心,拿了您身上那五两碎银和一卷经书,小人再不敢了,看在小人给你披盖土坯,免受狼食鹰啄的分上,饶了小人一命!”
那琴声戛然而止,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无尽悲伤,却没有泪水.她注视着李老哥,随后扫视众人,哇地竞吐出一口血来,尽数洒落碧绿古琴上!
楼上众人齐声惊呼!
枯地邪笑着走过来,笑道:“小娘子,身上带着病么?在下粗知岐黄之道,莫若让在下为你诊诊脉如何?”言罢便坐在白衣女子对首,伸出一只毛茸茸大手意欲,迅速扣向白衣女子冰清玉腕,那女子连看也不看他,随手抽回,放在琴上,冷冷道: “不老阁下大驾!”
众人见枯地讨了个老大没趣,不觉好笑.这样一来,便也知晓这眼前角色佳人乃是血肉之躯,绝非鬼魅邪怪.便都放下心来,只有李老哥实是那也大漠惨烈之象和飘逸的天籁之音奇异混合的映象仿如一枚尺长铁钉牢牢定入头颅一般,今生再难忘怀!是以对这十年后在此飘荡出的琴声,震惊得魂飞天外,魄离五行.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经,仍直直跪在酒楼厅堂上,望着白衣女子,两色青红不定.
忽然,酒楼上的人们在此鸦雀无声!在此傻愣愣看着这靠窗的竹木桌子上一白一黑,一男一女的奇怪表情:
男的是枯地的手仍然僵在空中,食指中指保持着适才伸出的号脉姿势,弯曲着纹丝不动,一张脸仍旧挂着淫笑之容,一双令人厌恶的三角眼睛中却流露出无限惊恐之色,以致额头流下黄豆粒般的汗珠.
那白衣女子只是满面哀愁,眼波流动着清澈泪水!迷茫地望着窗外酒楼下波光鳞鳞的孔雀河,遥遥闻听淤泥城的大孔雀寺的钟声.突然,她清秀的面孔蒙上一层冰寒之气.她毅然决然站起身,纤纤素手在古琴上轻轻抚摸,转头向枯天冷冷道: “你们是东海蓬莱阁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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