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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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坐着一家刺史表亲,这一家子平日就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见有人胆敢阻拦自己车马,呼喝一声,十余名家丁、护卫便一拥而上,对张卷动起手来。张卷起初还顾忌身份,不愿动手伤人,只是一味的避让,嘴上却是一句也没落下。但那些家丁、护卫平时欺惯了人打顺了手,见有便宜可占,出手越发狠辣。 张卷一个不防,竟挨了一拳一刀。他受伤之下也不恼不怒,仍是兀自和那车夫辩驳不休。那家主不知好歹,见众家丁、护卫拿他不下,便掏出大把银钱往街上一洒,高喊道:“打死这个狗东西的,我重重有赏” 四方的流民、穷汉,一见有钱,都拥来捡钱助阵。张卷瞧得大怒,拔出朴刀一阵砍杀,当场就毙杀了数人。其他人都吓得四散而逃,那家主更是催着车夫没命的逃了。 本以为这事就此了了,可那家主一贯都是欺负人,何曾被人欺过。回家后立马又雇了四十多人来寻张卷的仇,张卷身上有伤,不便久斗,斗了一阵,就逃了去。七日之后,张卷处理好伤势、打听出那家主来路,提着一口朴刀去那家府邸,将满门数十口人尽数杀尽。那家主的刺史表亲,自然要雇人来报仇,张卷那时武功未大成,只得亡命江湖。 王远精擅遁隐刺探,无论江湖、官府,有谁需要情报消息,大多人都会找他帮忙。但王远是个贪利之人,没有重酬是决然不会白帮忙。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九年前为了一个将死的乞儿,他不惜冒着性命之危,于隆冬封山之时,远赴辽东带乞儿寻亲。其间到底所因何事,外人无从知晓。 后来王远、张卷和王离尘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结为异姓生死兄弟,三人性格相投,做过的此类事情也不在少数,只是没前面两件事那样轰动武林,是以范贲有意以言语提点三人:入了长生宫,就得按照长生宫的规矩办事,再不能像江湖上那样率性而为。 王离尘呵呵一笑,道“这个我们自然理会得,既要投奔于长生宫,那自是按着长生宫的规矩来办事。” 王远和张卷也陪声道:“一切都依宫主吩咐!” 范贲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三位就算是我长生宫的人了,我这就吩咐准备酒席,为三位接风洗尘”正说着,后堂走出一位管家模样老者,老者在范贲耳旁低语了几句,随即站在一旁。范贲起身道:“老夫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再作陪了。中胜,你陪三位去‘朝阳堂’用饭,然后再带他们去歇息。”言毕转身往后堂去了 圆脸道人应声道:“是,师傅!” 王离尘三人忙起身道:“多谢宫主!” 圆脸道人道:“三位随我这面请!”说着出了大厅,自庭中的月门往西行去。 王离尘三人紧随其后,行出一程,王离尘猛的想起一事,道:“有劳道兄引路,还没请教尊号?” 圆脸道人转身走向左面的竹林小径,道:“尊号不敢,鄙人姓蒋,名讳上中下胜” 王离尘忙道:“原来是‘掌罗寒秋’,失敬失敬!” 蒋中胜脸上略显喜色道:“王老哥客气了,这面请。” 王远道:“听说蒋兄是范老宫主的高徒,不知五年前一掌击毙秦家南赌坊万鸿棠之人,和蒋兄相比如何?” 蒋中胜心中一惊:这王远果真有些过人本事,连万鸿棠的事情他竟也知道。 原来那万鸿棠是南赌坊的赌官,有着一手过人的赌技和武功。蒋中胜父亲蒋昆是个好赌之人,三五几天,常常去南赌坊混迹,那日手气特别旺,赢了不少钱。赌坊最后请来万鸿棠,几局下来,将蒋昆赢了个干干净净。蒋昆自然不甘心,借来赌坊的钱接着赌,不一会儿功夫,就欠下数万两银子。南赌坊让蒋昆三个月内还钱,不然就断他一手一脚。蒋昆无法还钱,只好找蒋中胜商议。蒋中胜自然知道万鸿棠使了千术,找到万鸿棠让他把欠账消了。万鸿棠不同意,提出可以再赌定输赢。蒋中胜便和万鸿棠摇色子比大小,两人摇色过招,蒋中胜武功胜万鸿棠一筹,凭着武功破了万鸿棠的千术。由于长生宫不许赌博,是以蒋中胜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万鸿棠不知蒋中胜来历,欲要黑吃黑。蒋中胜勃然大怒,当场和南赌坊的人动起手来,连杀七八人后,一掌毙杀了万鸿棠,拿过借据逃了去。南赌坊老板秦天虎事后请人追查蒋中胜,王远也是被请之一,王远在查出是蒋中胜所为后,不愿得罪长生宫,只是推说查不出。最后此事不了了之,蒋中胜还以为无人知晓,不料今日被王远提了出来。 蒋中胜哈哈一笑,道:“王兄说笑了,听说那万鸿棠是被一无名人士打死的,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何知道他的功夫?敢问王兄知道这人是谁吗?”说着回头盯着王远 王远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谁,只是随口问问蒋兄而已。” 蒋中胜道:“这等不知之事,王兄以后可不要再为难与我了,其余之事,但教所知,王兄若有不明,中胜必然知无不言。” 王远拱手行礼道:“那以后就有劳蒋兄多多照顾我三兄弟了” 蒋中胜道:“好说,好说” 不一阵,蒋中胜带着三人来到一处大院,道:“三位在东面的‘朝阳堂’少待片刻,我这就去吩咐准备饭菜” 王离尘道:“有劳蒋兄了”三人走进‘朝阳堂’落座。 只片刻功夫,酒菜便传了上来。此时长生宫众人都已吃过午饭,是以只有三人用饭。三人赶了半日的路,早已饿得饥肠辘辘,饭菜一送上,便即老实不客气吃了起来。 吃喝一阵,张卷忽然有了尿意,擦了擦手道:“蒋兄弟,那个…那个茅房在哪儿?我想去方便一下” 王离尘也道:“我也有点尿急,想去方便一下” 蒋中胜瞧了瞧二人神色,眼珠一转,道:“出门往右,穿过那扇门,连走两个花园,再经廊道左转,见着一个莲池,再右转便是了” 两人一脸酒晕,勉强记住就出去了。在院落间一转二绕,两人没走多远便迷了路。正寻找间,忽听得有说话声,王离尘道:“走,咱们去问问。” 没走多远,只听一个洪亮而清雅的声音道:“你太爷爷葬在山后的龙脉中,自然能保佑咱们事……”声音猛然一变大喝道:“什么人?” 人随声至,王、张二人但觉劲风割面,眼睛一花,范贲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二人面前。 王离尘 拱手行礼道:“宫主,我们是来寻……”话没说完,王离尘被范贲杀气腾腾的眼神盯得心头一凉,忽想起一个流传了数十年的传说:长生秘宝。江湖上一直流传说范长生功参造化,得悟天道。死后用极高的手法葬在极好的风水宝地。墓中既有长生宫的无上心法‘一量道’,还有独步天下的‘山川九掌’,更有李雄等人赏赐的无价之宝。 这个传说已流传了数十年,其间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上青城山窥察长生墓,但那长生墓极其隐秘,许多人还没找出眉目便被长生宫人发现,结果自然是有来无回。直到最近十几年,由于死的人多了,而又没发现任何长生墓的踪迹,江湖上有人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长生秘宝,那都是长生宫的屠敌之计,流传才渐渐弱下去。 无论那长生秘宝是真是假,自己刚来的第一天就碰巧听见范贲说范长生葬在龙脉之中,这如何不引起他怀疑?想通此节,王离尘一把拉住正行礼问询茅房的张卷,一句“快逃!”还未喊出,范贲已闪身抢近,呼呼两掌分拍二人心口。 张卷虽不明所以,但范贲那如山似海的掌力和杀气腾腾的眼神却瞧得分明。两人退避已是不及,忙运起毕生功力,双掌推为一掌,一左一右接了范贲的掌力。 只听‘砰’的一声响,屋瓦皆震。王离尘与张卷连退十数步,张卷喉头一痒,当场喷出一大滩血来。王离尘内息翻涌如潮,一口血几乎就喷将出来,连提数口真气,这才勉力压住。 范贲冷笑一声,道:“果真有些本事,且瞧这我这一掌如何”纵身飞至,左掌斜拍王离尘小腹,右掌横取张卷咽喉。 王离尘内息未复,哪敢再接,侧步斜身,略略一让,双掌运劲切向范贲的手腕,欲图将范贲掌力带偏。掌缘刚挨上范贲手腕,王离尘心中便叫苦不迭。那范贲内力之厚,冠绝天下,虽是古稀高龄,但功法自然。劲力所至,手臂如钢浇铁铸一般,王离尘如何能推动分毫? 生死之际,张卷奋起余勇,瞧也不瞧范贲拍来的右掌,抽刀狠狠劈向范贲的胸口。 此乃以死换伤的斗法,范贲堂堂长生宫宫主,名震天下,如何能伤在‘西川三客’这等人手上?右掌画弧下按,如摘花捻草般捉住张卷的朴刀。任张卷如何催劲使力,朴刀却是难进丝毫。 王离尘趁机掌上加力,总算将范贲掌力带偏,避过致命一掌。但左腰处仍被掌力扫中,劲力入体,喉头一片腥甜。 范贲右足踢出,二人各挨一脚,王离尘飞落院外,张卷滚落檐下。 突然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自屋里走出,嚷声道:“爷爷,怎么了?” 张卷忍着伤痛翻身而起,左手扣拿小孩手腕,右手锁其咽喉。 那少年见张卷凶神恶煞、满脸血污,先是吓得惊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双手一合一分,左手拆解,右手搏击。 两人以擒拿手连拆数招,张卷竟没占着便宜。眼瞧着范贲飞身赶至,一掌拍来,张卷哪还管那许多,右手一转,朴刀已抵在少年的脖子上。 范贲掌至半途,说停便停,冷声道:“你要怎样?” 张卷连喘数口大气,缓了好一阵,才有气无力道:“范宫主,我…我兄弟三人…真心投靠于你,不就上个破茅房吗?你竟然就大打出手,咳咳…要我们兄弟的命,咳咳…难道你家的,咳咳…你家的茅房是金子做的啊?”每说一句便咳出一口血来。 王离尘本当今日要毙命于此,不料又有了生机。他怕张卷伤重支持不住,起身走了过去。 范贲怕张卷鱼死网破,也没敢阻拦。 王离尘还没走近,忽听那少年嚷道:“爷爷,这人,这人撒尿了,还尿在了我的裤子上。你,你快让他放了我。” 原来适才一阵激斗,张卷受伤极重,已然不能自禁。江湖汉子向来是可杀不可辱,尤其是张卷这样的暴躁汉子,一言不合尚且可以搏命相斗,今日居然当着范贲的面尿了裤子,还被他孙子数落,若不是想着王离尘和王远的性命,张卷只怕要当场自刎了。 范贲见了这等情景自也知道是一场误会,于是道:“老夫一时糊涂,以致生了误会。两位放了我孙子,这就自便吧。” 张卷不知误会的缘由,见范贲松口,便欲放人。 王离尘见张卷脸色惨白,身子轻飘飘的,忙一步抢上,接过张卷手中的朴刀,道:“三弟不急,一切依我行事。”将朴刀紧靠于少年的咽喉,对范贲道:“范宫主,还请你先为我三弟治伤。” 范贲不敢违拗,拉过张卷,一手按其任脉‘膻中穴’,一手按其督脉‘大椎穴’疗伤,只一炷香功夫,张卷脸色渐渐红润,弱乱的内息也变得平稳。其间王远和蒋中胜听得掌力激撞的声响,率先赶来,接着陆陆续续又赶来数十名长生宫人。王远虽不知缘由,但见了这个场景,自然知道闹翻了。 范贲收功停手,淡淡的道:“生出这等误会,老夫也不好再挽留三位,既然你们三人都到了,那你们便下山去吧” 王离尘道:“多谢宫主的盛情招待,我们这就下山去。宫主和诸位长生宫的道兄人贵事繁,就不劳相送了,有宫主的小孙子代送一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对王远和张卷使个眼色。 王远和张卷会意,走在前面开路,王离尘带着少年跟在二人身后。路上不时遇见闻声赶来的长生宫人和食客门人,都被范贲示意不可妄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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