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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江湖录之醴血记 洛阳的夜晚比起他处本就要热闹一些,有时甚至比白昼更加热闹。而现在正是月露三分,华灯初上而夜未央。街道两旁的诸多店铺尚未关门打烊,而那些灯红酒绿,使诸多达官贵人,风流公子流连忘返之地,却已经挂上灯笼,传出糜烂的歌舞笙箫之音。 淇奥(yu)雅居,处于洛阳城正中央最好的地段,也自然而然地是整个洛阳城中最为昂贵的一处地面。通常再这样的地段如果不是住着高官富贾,就是开着那些莺莺燕燕地销金窟。 前者住得起,后者赚得起。 淇奥雅居当然不会是那样糜烂的地方,住着的也更加不是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权贵或者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富贾,而是一名奇特的人,住在这奇特的地方…… 一名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懒懒散散地走在街上,街道上明亮的灯火映出他带着些许胡渣,又透露着浓重沧桑气息的面容。如果这张脸的主人肯好好搭理一下的话,或许也说得上品貌不凡了。 男子似是漫无目的地懒散的走着,路上遇到了迎面走来地叫卖着冰糖葫芦的小贩,头也不抬地随手取下一只便吃了起来。就当小贩将要拉住这个意图吃霸王餐的人的时候,却发现空着的手里不知几时多出了几枚铜板,而男子却继续头也不回的走远开去 不知走了多久,那名男子忽地停住脚步,四下扫视一遍,旋即纵身跃入一面墙后,进入一处遍植名花异草的雅致居所,随后熟门熟路地、大摇大摆地走入居所的厅堂所在。 “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走门吗?” 男子方入厅堂,便听见一道温润声音略带不满的责问自己,抬头一看原是一名身着淡黄锦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唯独肤色苍白宛如毫无血色的年轻公子正兀自举杯品茶,浑然不在乎自己的到来。 男子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自顾自地坐在了锦袍公子面前,又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名贵的紫砂茶壶和白玉茶杯,更自顾自地满满倒上一杯随后如同喝酒一般一饮而尽。 “哈哈,好茶,好茶,老竞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黑衣男子笑着说道。 “第一,你这般饮法着实糟蹋我这一壶上好龙井。第二,不要用这个粗俗的称号叫我。第三,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绝无好事。”锦袍男子顿了顿,薄唇轻抿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杯饮罢便算招待过了,快些离开吧。” 黑衣男子似乎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嘴角轻扬,回道:“堂堂淇奥雅居之主竞公子,何必如此将我这老朋友拒之门外呐!这次我可是带着一份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消息来的。” 被称作竞公子的人眉头微皱,似有不满地回道:“依韵,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引路人,有你这样的朋友着实是种不幸。” 依韵眼见竞公子没有继续赶走自己,心知有戏,便继续说道:“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竞公子可曾听闻近些时日来江湖上颇为轰动的几起凶杀惨案?” “哦?你这杀手头子几时改行去做了捕快?或者你该先将自己抓进去才好。还是说……有人向你买了凶手的命!”竞公子眉眼不抬,冷然笑道。 依韵被一语道破心思倒也不以为意,他既然不远千里特地来找竞公子,自然知道对方有什么样的能为,是故对方猜破自己目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依韵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名凶手倒是颇为特别,所以才来找你相助。” 竞公子听闻依韵求助之意并不作答,只是继续品着杯中茶水。依韵也不在乎,继续说着:“三月初七,陇西马家枪八名门人被杀;四月初七,蜀中唐门毒字堂六名弟子被杀;五月初七,荆楚一带暗杀组织血杀的八名银牌杀手同样被杀。而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六月初七,长安名捕‘卓行云’与他的弟子五人一同被杀。所有死者均是被凌厉刀法砍伤之后,放血致死。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被杀的人或正或邪,彼此之间毫无瓜葛联系。”竞公子似是被引起了些许兴趣,接着说道:“只是此人行踪诡秘,难以捉摸,以至于黑白两道都有人大把花钱向你买命。而直到名捕被杀,甚至连官府也介入其中。” 依韵见状不由喜道:“正是如此,啧啧,这件事是不是很有趣味?是不是要来帮我处理?” 竞公子冷声道:“有兴趣,但是不足以让我出手。” 依韵轻哼一声,似是对竞公子出手一事已是成竹在胸,继续回道:“我既然能来找老朋友你,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让你出手。你可知此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 “与我何干?” “当然有关系!根据我的情报,此人第一次现身便是在五年前的河北柏林禅院!也就是在当年柏林禅院大战,那场令金钱帮前任帮主战死,其女上官紫熙失踪,金钱帮名存实亡的一战之后。这名神秘之人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此处!” “咣……” 竞公子闻言震惊不已,手中白玉茶杯竟也掉落在地而浑然不觉。毕竟,五年前那一场轰动江湖,震惊天下的大战实在太过惨烈,只是成就了极少的数人,却又湮灭了数不胜数的人…… 而那一战,更成了竞公子一生之憾! 过了许久,竞公子方从记忆的梦魇中回过神来,却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本就苍白的面容此时更是犹如冰冷的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竞公子轻轻招了招手,厅堂之外便走入一名仆从将地上打碎的茶杯收走,随后转身离开并关上了厅门,同时门外也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转瞬即逝。 “现在已没有人会听到你我的对话,将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告诉我。”竞公子冷冷地,不带丝毫情感地说道:“记住,我说的是,全部。” 依韵似乎没能想到竞公子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以至于那对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些许惊愕之色闪过,只不过更多的却是狡黠地奸计得逞地喜色。依韵盯着竞公子冷冽的眼神,说道:“实际上这五年来陆陆续续都会有些颇有规模的杀人案发生,官府也曾数度介入却始终一无所获。只不过,最初发生的都是些杀害平民百姓的案件,后来变成了一些江湖上散人武夫……” 竞公子接到:“直到近来凶手的对象才变成了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 依韵回道:“是的,这些人身份天差地别,彼此之间也毫无交集,甚至毫无共同之处,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将这些案件联系起来,但是仔细推敲之下,却发现这些案件竟是同一人所为。” 竞公子眉头一皱,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推敲起来。依韵见状也不在出声,自行喝起了茶来。片刻后竞公子回道:“这些被杀的人,并不是毫无共同之处。” 依韵道:“哦?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竞公子点了点头,回道:“是,杀人总要有些理由,有的人为钱杀人,有的人为权杀人,我不觉得此人连犯诸多大案会是毫无目的。”竞公子顿了顿,出手将依韵手中的茶壶拿走,瞥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这些人虽然看似毫不相同,但他们的武功水平却是大致相同的。而且,很明显的是凶手所杀之人的武功,已经越来越强了……” 依韵闻言也发觉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收起那副自由散漫的模样,严肃说道:“唐门弟子、血杀银牌杀手不过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但是名捕卓行云——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依韵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左手手指竟不自觉的在桌上敲动起来,随后说道:“莫非,此人杀人,是在练什么武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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