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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商泉纺湘双起义 公扬闻人互结金 闻人弱听此柔言细语,呆晌了半刻才道 “我….我身子自然好了许多,只是…..我心里却难受得紧。”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你还在恼我么?” 闻人弱道 “我怎配恼你,我…..你若不恼我,我便心满意足。” 公扬羽一边用杏仁擦拭千御胭的后颈,一边对着闻人弱道 “弱姐姐,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只是我每见你面,便想起了齐风堡主,我是怕…..。” 闻人弱道 “你怕甚么?” 公扬羽道 “我就怕,哪一天,你也信了谗言,成了你父亲的影子。” 闻人弱眉头一皱道 “羽弟弟,你有甚么心里话,对我直说罢。” 公扬羽道 “弱姐姐,我在你面前,断不敢拐弯抹角,含沙射影。只是隐隐担心,出言提醒罢了。” 、 闻人弱眼神一淡,道 “你…你若担心我也做出我爹爹那般之事,大可现下就杀了我,一了百了。我也无话可说。” 公扬羽道 “人死灯灭,死去之人大可万事不了也无忧,怎奈活着的人苦尽复来却愁难绝。 你父亲死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作下的罪,落下的骂名,终究要你去承受。弱姐姐你若就此一死了之,闻人堡世代英名,却叫旁人以作笑谈。” 闻人弱道“你…..” 公扬羽道 “弱姐姐,我只是看你现在这般心灰意冷,甚是心里难受!” 闻人弱道 “现在,世人可还有人记得闻人堡?当年招兵买马,群豪齐聚,自然人人称赞。现在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当日与父亲称兄道弟之辈,唯恐避之我不及。 我这许多年来,身境狼狈,身边只伴着父亲的一帮忠心旧部,还要为了藏名埋姓,终日以兄妹相称。现在….现在我剩下的,只有一框的苦水。我还配称什么闻人堡的后人。我怎配保那英名,我这一生,恐怕本就是个笑谈了!” 闻人弱幼年,便阅览其父雄威之姿,傲视阔谈。闻人堡最繁华似锦之景象,拔枪率众起义之壮举。自小便心高气傲,从不会再旁人面前示弱。 每日苦练家传武艺,嗜读兵书,唯恐失了闻人一族先人 闻人泰空 当年闯下的 “霸王军枪” 之世名。 然而兵败家亡后,也在仓皇逃亡之际,四处忍辱负重,求师学艺,只为让武功技艺更上一层,以便尽早报仇复堡往日威风,虽吃尽苦头,却也不觉得绝望。 不知怎地,今夜,此时此地,却觉得自己多年所做之努力,尽数都是自欺自人,到头来也是一场虚空。不禁心里如绞痛一般,竟将多年忍住的泪水,哭了出来。 公扬羽见状,叹了口气道 “弱姐姐,你难受,我是知,哭出来你也会好受些。哭完了泪,眼里便可以再装进新的东西,这世界,便看得更是清楚了。” 闻人弱边哭边梗咽道 “我这样的人,却有谁肯…..”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这世间之险恶,人心之莫测,我每想起也是步步维艰,胆战心惊,可也这样熬过了这些年。倘若姐姐你不嫌弃,以后我们大可同舟共济。” 闻人弱道 “羽弟,你….你既改头换面,在朝廷里身居高管,自然有荣华富贵,似锦前程。却莫让我这有罪之人,朝廷缉拿之人连累了你,我现下无兵无权,却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公扬羽道 “当日我北殷大哥四处结义,招兵买马,一众豪雄也是仗义跟随,难道他们当时手上便有枪有刀,有兵有势吗?哪一个统军大帅,先前不是一身白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家之所以同心竭力,众志成城,也是靠了那肝胆相照之心,同甘共苦之情。人若无情,聚众再多也仅是一盘散沙,人若无心,声势再大也只是一派虚相罢了。 弱姐姐,我珍重的,便是你的情,你的心!你我若是同心,同情,大事怎可不成?” 闻人弱听罢,喃喃道 “你我同心,同情…….羽弟弟,你…….” 公扬羽挽起闻人弱的手,将那揉得出了汗的阴风戒指,缓缓为她戴上,道 “弱姐姐,你心里想做的,便也是我想做的,只是每一步棋,都要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在朝为官,很多事情,不能在江湖之上出面,所以才建立了上极门。但也仅仅在关中一代活动,而远至岭南江淮之地,却无法料及。倘若你我二人联手,很多事情便好办得多。” 闻人弱见此往日父亲戴在手上的银戒,想起他战场厮杀的身影。 此刻佩与己手,不禁心头一热。 但看公扬羽一对英目视己,两鬓随风飘扬,却也与当年父亲忧国忧民之神态甚似。 突然觉得,此刻这天下之大,若还有一人可信可托,便唯有此人了。 于是,擦拭了泪水,道 “羽弟,你有何计划,我定当辅之!” 公扬羽道 “我自己也仅在谋划,此事犹如参天之树看似宏大豪壮,土下之根却盘根错杂。这江湖之上,朝野之中,狼子野心之人数不胜数,深谋远虑之辈更是馨竹难书。 我尚在棋局之中博弈,还不知道自己是那棋手,还是棋子。这所谓之计划,也仅仅是纸上谈兵。弱姐姐,我心虽大,但也要步步为营。” 闻人弱道 “那我便就此跟着你,随时侯遣!” 那一旁千御胭浑身软筋麻木之感现在已无甚明显,但听那红杉女子说了一句一路跟着,心下一紧,忙道 “那….你便和毒心郎结拜为金兰,日后也好相互照顾!” 公扬羽闻言,拍手叫道 “胭妹妹说的对,我本是北军之后,弱姐姐你是南军之后,大可互结金兰,就如同当年齐风堡主和我北殷大哥一般!” 闻人弱听罢,却眼神稍许黯淡,道 “你….你真的,只当我是你姐姐么?” 公扬羽道 “自然是这样的,你便是我的亲姐姐了。跟千御鸾姐姐一样的亲姐姐。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若姐姐你不嫌弃,我公扬羽今后便是闻人弱姐姐的结拜义弟,倘若姐姐有难,公扬羽定解难,倘若姐姐有福,公扬羽定贺喜。” 闻人弱听罢,强忍一笑道 “好,我闻人弱今后便是公扬羽弟弟的结拜义姊,今后我与羽弟弟,二人同心,共铸断金之利,二人同言,旁人嗅其如兰。” 说到此处,突地想起了父亲闻人齐风,又道 “倘若我有异心,为私利,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公扬羽道 “弱姐姐,最后那句快快收回,天若诛你,我先灭天,神若愤你,我必杀神!” 闻人弱闻言,嫣然一笑道“好,好弟弟。” 公扬羽又道 “弱姐姐,你身上的伤,我仅仅用内力传功暂且镇住。但是这邪术甚是诡异,待我的内力消耗,必会死灰复燃。长久之计,还是要去那漠刑滩,找到破解“阴章巫句”之法了。 但是我现下有一重要之事,明日就要赶至灵城与人会面。弱姐姐,我们一同去灵城,我尽快着手办完,再渡船同去那东海沿北,如何?” 闻人弱独自低头抚摸着招风银戒,道 “羽弟弟,你说甚么,我便照做了。只是…….只是我想现下回去驿站客房,把我一帮兄弟尸首埋了,也算对得起他们对我往日的照顾。” “那我同你一起去。”说罢。 公扬羽,闻人弱,千御胭三人齐行,悄声细步地回到了驿站客房。 现下那帮射箭放火的崇大哥一帮众人已经不见踪影。而待扑灭了大火,再进屋寻尸时。 闻人弱看到一个手持双斧和金马刀黑尸。不禁伤感道 “汤叔叔,你每日受那“阴章巫句”之煎熬,痛不欲生,还尽心想着保护我周全,现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再受那邪术痛苦。阎叔叔,你身前最照顾我,最信任我,旁人对我有异议,你总是第一个出来维护我,你死后,却不能看见我再恢复闻人堡往日之风了。” 那闻人弱每见一具尸体,钧都能口口道出他们身前对自己的好。可见都是闻人齐风最为忠心的旧部。 突地,闻人弱奇道: “怎地,少了一个人?” 公扬羽道 “少了谁?” 闻人弱道 “浪子剑戚大哥不见了!他的尸首是被拉扯出去了吗?亦或者,他冲出箭阵逃得性命了?” 公扬羽闻言,冷笑道 “那样的火焰箭阵,就他的功夫,怎么从正面逃得出去,我看,他是从这里面遁逃出去!” 闻人弱听罢一怔,道 “遁逃?” 公扬羽听罢也是不答,而是将这屋内之物尽数翻起掀开。却在床头柜下,发现了一个暗门,打开,却是一条暗道。 闻人弱看在眼里,道 “一条密道!这是戚大哥的床位,怪不得他一来这驿站,便要入这间客房,睡这间床位。” 公扬羽道 “哼,你们之中的奸细,按我推测,便是这个浪子剑,戚大哥了” 闻人弱听罢,呆了半晌道 “怎么会如此,戚大哥是爹爹的贴身护卫,爹爹甚是信任他,以前我记得,爹爹但凡去那平时不准旁人进入的堡内后山,都只有戚大哥跟随,怎么会……..啊!后山!” 公扬羽冷冷哼了一声道 “倘若你那戚大哥真的这般忠心,这般贴身,怎地那日我杀你爹爹时,他却不在场了。这个人,可能会成后患!我在此人面前露了面,道了身份。他若是九龙让的人,我此番便遭了!” 闻人弱一听,慌道 “那….那我现下就进入这密道,抓住那个叛贼杀了!” 公扬羽忙阻道 “万万不可,弱姐姐,那人能藏伏这么久,自然心思缜密,离开的密道怎么可能会让后人跟来,必然布下了机关暗器,你不要这般鲁莽进去。” 闻人弱颤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羽弟弟,你苦心经营的身份,这番,却被姐姐所累了。”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你别慌,公扬羽是生是死,自有天命,绝非你所累。弱姐姐,你还需静静细想,这戚大哥,是有甚么把柄,软肋,触之即死,碰之即碎的。” 闻人弱思考了一番,喃喃道 “软肋…..软肋…….,啊,那浪子剑戚闲,也是中了和我一般的阴章巫句之邪术的!他近日也会如我那般病发的。” 公扬羽闻言道 “那,你们平日是如何熬过那邪术之痛的。” 闻人弱道 “我们中的是残书院的邪术,那残书院甚是隐秘,江湖之人被他们摆布甚多。 每隔一段时间,那残书院便会派遣一些个院使,分一些残章断句来给我们,按那自语心中默念,运功运气时便会减去痛楚,只是但凡看过之句,已牢记于心,痛发时再反复去读却已无效。 如果长时间看不到新的语句,便会走火入魔,鬼迷心窍而死。那死状,我也瞧过,甚是恐怖,终身难忘。” 公扬羽闻言道 “那残书院的院使,何处去寻?” 闻人弱道 “这些院使身踪诡秘,寻无可寻,只有他们来找分院的人,我们却半点找不到他们的。 只是近日那残书院突地安排我们从县内提取几个刚抓的犯人,并派了一个院使一路跟随监督,只是现下一阵兵荒马乱的,那些院使和剩下的那三个犯人已经不见踪影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何处可寻了。” 公扬羽左右思索后,道 “这里隶属偏远东北之地,离那皇城路途甚远。 那戚闲有毒在身,纵然是九龙让的人,现下也必不会先去皇城报信,而是先找到那院使,从此地过青海渡船,还须过竹马山!” 说罢,三人也不再埋尸,悼词,骑上马。朝那竹马山奔去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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