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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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样一首诗,秦牧林也不相信这样的传言;如果不是这样的传言,秦牧林也不相信这样的小地方会这么热闹;如果不是这么热闹,秦牧林也不相信自己会见到这么大的人物。 这首诗是: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想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诗句不是很深奥,虽没进过科场却也识文断字的秦牧林知道这首没有题目的八句诗表达了四个意思:前两句是说一件事,一件天下人皆知的事;随后的两句是写一种境遇,一种天下人都想知道真相的境遇;再下来的两句是写一种心情,一种告知天下人,抚慰天下人的心情;最后的两句是写一种期盼,一种重新君临天下的期盼。 如果在去年之前,出现这样一首诗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大不了就是谋逆或丧心病狂者所为,但现在可怕的是这首诗的书者可能不是丧心病狂,更不可能谋逆,因为在去年之前他就是皇帝——建文皇帝。 由于这首诗,有了这样的传言:建文皇帝并没有死,而是隐居在秦牧林所在的这个小地方——贵州金筑(长顺县),因为这首诗就是前不久在金筑白云山上罗永庵的墙壁上发现的,用朱砂所写,鲜红醒目。 白云山不高,也没太大名气,但群峰环抱,云雾缭绕,非常僻静。罗永庵坐落在白云山顶,香火不胜,几个僧人自己在山坡种田,几乎与外界隔绝。 “靖难之役”后,永乐皇帝朱棣宣称建文皇帝已经自焚,并为他这个侄子举行了天子礼仪的葬礼,诏告天下,但仅仅其后的一年多时间,云、贵、湘、粤等处就陆续传出发现建文帝下落的传闻,虽一一证实都是传言,但闹的连永乐皇帝都不清楚建文帝是否还在,因为破宫那天他没有发现建文帝的尸体,至于烧焦的其他人中有没有建文帝,他也不敢确定。 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为了尽快了却这块心病,永乐皇帝尽遣锦衣卫到云贵湘粤等处,其中云南和贵州是重点,各由一名指挥同知负责,今天一早到达金筑县衙的就是负责贵州地区的锦衣卫指挥同知袁庆。 说袁庆是大人物,不只他的品级比金筑县令大得多,还因为在秦牧林这样的小捕快眼里,能在锦衣卫当一名缇骑已是不易,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指挥同知。 这样的大人物秦牧林只能在他进门时偷偷地瞄上一眼,剩下的就是在堂外站侯,随时听候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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