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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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天还是灰蒙蒙的,初生的太阳尚未挣破云层,微弱的光芒已经渐渐点亮了漆黑的大地,万物始复苏,而云洛城里错落有致的房屋顶上,早已经缭绕着阵阵白烟,为清冷的早晨披上了一件雾蒙蒙却暖暖的外衣。
城东的老驼子也刚刚起床,提着木桶,便出门打水,他睡眼朦胧,打着呵欠,还沉浸在之前的美梦里,谁料刚一转身走进一条巷子,便被绊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本来就没睡醒,如今摔这一跤只让他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脱口便大骂道:“谁他妈缺德带冒烟的,坑你爷爷呢!”
老驼子正要起身,忽然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一大块,好像绊倒自己的是个人,“莫非是哪个醉鬼喝多了。”他心里疑惑,便回头一看,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人横在那里,不偏不倚得堵在巷子口,“大早上就晦气。”老驼子嘟囔着踹了那人两脚,那人却睡得入死猪一般毫无反应,老驼子心中不耐,一脚将那人翻了个面,这一翻那人便正面朝上,两只眼睛将将和老驼子对上,这一对眼直吓得老驼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觉得裤裆一热,头皮一麻。
“鬼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划破了清晨厚重的云层与惺忪的睡意。
隔着这巷子不远的城东定府上,定兴正在自己的儿子房间里,他双眉深锁环视了一圈杂乱的屋子,定恨弱尚在床上熟睡,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父亲已经进了房间。
书桌上摆满了成堆的书籍,一本本横七竖八得躺着,定兴随意拿起一本叫《聚窟奇妖录》的书翻了几下,眉头皱得更深,一旁的烛台上,一根手腕粗的白色蜡烛,已经燃了大半,他知道儿子必然又看闲书到深夜,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怒火,“这小子浑不争气!一天就看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荒废武道!”他越想越气,便走到定恨弱床前,如提小鸡般,将儿子提起便走,来到院中,往那荷塘里一扔。
定恨弱本来正做着美梦,只觉得昏昏沉沉间仿佛腾空飞起来一般,正自享受这飘飘然的感觉,却突然袭来一阵彻骨的寒冷。
还好这院子里的荷塘水不深,只是口鼻呛了一大口水,认谁脾气再好,被这般捉弄那也要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他腾地从荷塘里站起来,便要破口大骂。
但是一露头瞧见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人,两只眼睛冒着火花,正负手看着自己,快到嘴边的“我草你祖宗”便被硬生生得又吞回肚子里去,忐忑得说道:“父亲怎么大早上就来消遣孩儿。”
“消遣你个屁,老子就是养条狗,天天苦口婆心,软硬皆施得调教,那都能说人话了,你就不能进点油盐?让老子高兴高兴?”定兴好歹一方豪杰,但也当真是被自己的儿子给逼急了才口不择言得大骂,他堂堂名门大族之后,传到这里却是一颗独苗,还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不孝子,不走武道,却整天游手好闲,不是在家里看闲书,就是跑茶楼里听说书,他是什么伎俩都试过了,居然拿这个不孝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真忧心到自己儿子那一代便家道中落。
定恨弱看父亲急眼了,也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有多不争气,生怕老人家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心里寻思着:“老爷子更年期脾气暴躁,我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刚刚迈开步子要跑,定兴便施展出蜻蜓点水的轻功,提住定恨弱上了岸,往地上一掷,把他摔得七荤八素。
“臭小子想跑?你今天这顿板子可跑不掉!”定兴说着作势要打。
“娘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孩儿就要被爹打死了。”定恨弱的亲娘据父亲所说产下他后便死了,每次父亲要揍自己的时候,他一喊娘,定兴就下不了手,当真是百试不爽。
这时候一个长脸约莫二十多岁的人走了过来,生得一双大眼,肤色微黑,着灰色锦衣,虽算不上英俊潇洒却也让人看着舒服,定恨弱瞧见此人,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喊道:“二叔!”
定兴看见这人,脸色也舒缓下来,那灰衣人看到落水鸭子定恨弱也不觉惊奇,想来父子俩常在家里这般闹,人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只当没看见水里那混小子,对定家兴说道:“大哥,好闲心啊。”
“不是闲心,是操心,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什么孽,生出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原来这灰衣人便是定家兴的弟弟定荣。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无心此道,便由他去吧。”
“若由他去了,我定家这一支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再说当今天下以武道安身立命,他日后……”定兴恼怒弟弟这般纵容儿子,心中不爽,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弟弟尚年轻,他日后有了妻妾,儿孙满堂也说不定,自己与弟弟本就是骨肉,倘若日后儿子没出息,便将家业都传给这个弟弟也未尝不可,便又说道:“荣弟啊,说到此事,你年纪也不小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家族考虑啊。”
定荣见大哥又想为自己说媒,赶忙道:“大哥,闲话改日再谈,今日有正经事。”说罢,便给定兴耳语了两句。
定兴脸色阴晴不定,道:“哦?又死一人,莫非真有西昆仑的人到了流州城。”
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了看定恨弱,见他准备开溜,定兴知道儿子又要出去闲耍,但此时又有要事抽不开身,便骂道:“老子回来再收拾你。”
流州城中心有一座大宅子,门前一条三丈宽的大道直通城门,宅子的门楣上高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天道”,笔劲雄浑,这个宅子便是名义上对流州有直接辖制权的执事府。
府内的议事大厅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左边一溜,右边一溜,中央空地里摆了两副担架,盖着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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