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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想着这夜里该不会追来的,况且也无力在赶路,倒下睡去。 有物抵着脊背,是烂了大半的腐尸。只好再寻它处,又走几里路。一夜无事,次日起来双腿仍觉酸软。 过了几日,干粮早吃完了。饿极了,只好吃些草根嫩草。但这东西在腹中却难消化,越渐肚涨的难受,脚下虚浮,腿如灌铅。 回想起帮中好处,想着时小辉他们这时定是吃着鸡肉鱼肉了。 脑中昏想着,忽觉鼻中闻着香味,一拍脑袋,捏了鼻子那香味还在。 使劲嗅嗅,是肉香味,精神一振疲惫也去五分。时有风来,吹得满腹生香。暂忘了腿痛跑一二里路,见一村落,断壁残垣,荒草夹道。 通村里路是一条长久踩出夹在荒草中的小径。走过两三家,这间草屋还算完好。屋门虚掩,香气从里透出,再听还有咀嚼肉声。 赵暮敲门,门框连着屋顶烂草要掉下。屋中人听人敲门,拿起身旁斧头悄悄躲到门后。赵暮道:“有人吗,路过讨口饭吃,喝口水。”这人一喜拉开破门道:“进来,进来。” 屋顶一捆烂草块砸下,赵暮后躲,却正砸中跳出门槛的屋里人。骂了一句,回手一斧头砸到门框,听得轰隆一声响,墙塌半边。 赵暮看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身形消瘦,右眼是个窟窿,面上还有着几道新鲜伤口。心里发怵,猛地省起古老六临别话。这话也有听爹爹说过,军中有人肉伙粮,市井有人肉买卖,乡野旅途也有吃死人活人的。转头要跑,这人追上拎起赵暮回屋道:“不讨吃的吗,里面烤着肉了。” 赵暮拼命挣脱。这汉子厉声道:“来了还想走,爷爷告诉你,老子最爱你这娃娃肉。”左手拿住赵暮脖颈,想换右手来拎,才将其贴胸准备换手,忽感一阵刺心痛,低头看是把匕首刺在右腰间。再看赵暮这个七八岁又脏又瘦的孩童一脸惊恐,自己在这,壮汉也都杀过。强忍住腰间痛,双手死命掐紧赵暮脖颈。赵暮面色涨红,青筋暴起,才思起王一跳之言。若只断蛇首不论死活,须再快补一刀,让它无最后一击之力。脚不着地,双腿乱踢正中他中间物事,此痛比匕首刺肉又疼几倍。男子脱手,赵暮拔下匕首再补心房一刀。 一颗心扑通扑通猛跳,这是死了无疑。好一会心跳慢慢如常,才觉腹中饥饿如火。远绕过他,屋中肉还在烤着。要吃时,眼光扫到桌上。 扒开桌上墙土烂草,是剁了几块不知是人小腿还是胳膊肉。一阵呕心,将这几日吃的草根全给吐出。好一会,看灶上热气,接锅盖,锅里有白有黑像粥,拿起勺子舀了满满放到口中,只烫的吐也不舍咽也烫人。 马马虎虎算是饱了,又在屋里乱翻出一二斤碎米,找水煮成熟饭,用包袱裹着带走。 想这这村里不知有无外人或再来人,不敢久歇。拔了汉子身上匕首继续北去。 过一两日,米饭也没了。这日遥见前头波光粼粼,犹如大鸟腾飞,近了,是晚阳照河。江面有船家撒网,有船载人渡河。 想到如今不知离飘渺帮是有多远,也不知过河后还要再走多少路。一路见荒凉饥饿折人,到不如往南去,只慕容继鸿又说若是飘渺帮人找不着自己,那定会出赏金在梼杌榜贴下自己姓名画像,那时天下也无自己藏生之地。 心头渺渺只想回父母身边,他说会帮着照顾父母,不知父母如今身在何处。 当下近了河岸,那梢工看着赵暮一身衣衫不错,又望着自己小船,以为他想渡河。叫了几声,看他目光呆滞,骂了一声自顾摇船走了。 赵暮回神来才要应他,船已划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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