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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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人在与白衫男子答话的同时已是将周围都看了个遍,何况以他这样的姿势,看起来总该还是容易些。若是站着,想要看到后脑勺上有没有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转身才能看见身后,但是转过身去,你就会发现你的身后像是再跟你捉迷藏,除非你的后脑勺上也生了双眼睛,不然你就别想找到它。 在你转身的时候,暗处的人想要暗算你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这人要是躺在地上可就不一样了,别人总不至于从地里钻出来,在背后捅他一刀吧?何况躺着的时候视野是最开阔的,想要暗算,只怕还不容易。 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周围的异动,稍微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何况此时晌午已过,树荫也是挡住了阳光正好照不到他的眼睛。当然也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的眼睛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看见墙那边是什么,但是莫要忘了,人不仅仅只有眼睛,当然还有耳朵。周围十丈内就算是有老鼠在底下打洞他也能听的见,不仅能听的见,而且还听的很清楚。 出了十丈外既然能逃过这只耳朵,也逃不出这双眼睛,若是想要偷听,也不会有人蠢到在离这人十丈之内的地方偷听。十丈的距离,就算是得逞,只要被发现就不可能逃走。而这人的轻功显然不弱,他既然能从远处三两步就跨进冯家的大门,当然也可以在三两个呼吸间掠出十丈,再三两个呼吸间就可以捉到你,况且还有这从未显露过武功的白衫男子。 想来想去只有在十丈之外,而且要尽可能的远,但是十丈之外恐怕要是再远的话,就算是能看到他们在说话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除非……,除非这人懂唇语,不但要懂唇语,而且眼力极其要好。 据说有人可以在三五丈之外看清人身上的血管,也可以在七大丈之外看清黄牛身上的虱子,以这样的目力想要偷听恐怕不是难事。 这人果然是老手,虽然这种方式看似滑稽,却很是有效。 听到这人说这样的话,白衫的男子的两眼放了光。 “这么说来,这七年之间的事情你岂非全记得?” 这人苦笑道:“这七年之间的事情虽是记得,却也记得不全了。” 白衫男子笑了笑道:“但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只怕是全记得,而且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人也是一笑,道:“这话不假,只是……。” 这人的表情已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只是什么?” “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谁会把机密搬到院子里去说? “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有昏黄的烛光,很明显这里没有窗子,就算是有窗子,窗子肯定也是被封上的。 这人道:“七年之前,七月十五发生了什么,我不说你也很清楚。” 白衫男子并没有否认。 “七年之前,七月十五,钱家所有的人因为一封帖子丧了命,钱家所有值钱的东西也是不翼而飞。” 这人笑笑道:“呵呵,看来你的确记得,但却记少了一样。” 白衫男子有些惊讶,“少了一样?” 这人道:“是的,少了一样。” 白衫男子道:“哪一样?” 这人只说了一个字“鱼。” “鱼?” 白衫男子不解。 这人道:“钱家不仅有人还有池塘,池塘里也有鱼。” 听得此话,白衫男子动容道:“你是说钱家池塘里的鱼也是死的。” 这人道:“看来你不笨。” 白衫男子苦丧着脸道:“只可惜我却突然变成了大笨蛋。” 这人看着白衫男子道:“你不懂?” 白衫男子只能承认,“不懂。” 这人道:“你不懂只是因为你知道鱼不会说话。” 白衫男子点点头,在他看来,鱼当然不会说话。 这人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死人也是能开口说话的,何况是活鱼。” 白衫男子似是懂了,又似是不懂,道:“所以他们干脆连鱼也一块杀了。” 白衫男子迟疑了一下又是接着道:“杀一两条鱼不是问题,可是杀一池塘的鱼恐怕并非易事,更何况这些鱼全都在水里。” 这人道:“如果用毒呢?” 白衫男子甚是惊讶,道:“毒?如果用毒的话这个问题的确很好解决,只要一滴毒液就可以毒死一整池鱼,可是为什么连鱼也难免遇难,难道真的能从鱼的口中问出凶手是谁?” 白衫男子还在思考,这人却又是话锋一转,道:“毒的确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检查过这些鱼并不是被人毒死的,也不是被震死的,世间恐怕还没有一个人的功力能强到不留声息的将一整池子的鱼震死。” 白衫男子的表情古怪起来,显然别说是一整件事,就只是这一丁点小事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不是被人毒死,也不是被震死,那是不是自然死亡的?” 这人无奈道:“自然死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确认,所以也就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也许这个本就与此案无关,只是我们多虑了。” 白衫男子亦是无奈道:“希望如此吧。” 说完这些后这人便不再讨论这没有答案的问题,既然想了也白想,所以干脆不去想。 这人突然道:“那帖子你应该见过。” 白衫男子自然知道这人说的帖子就是四大钱庄收到的夺命的帖子。 “见过,不仅见过,我这还有一封” 说着他已将一个帖子自怀中取出,这人也是自怀中取出个帖子,和白衫男子手中的帖子一模一样,只是这人手中的帖子不姓冯,这帖子是钱家劫难后留下来的。不用多说,就是这个帖子夺去了四大钱庄所有人的性命,当然还有四大钱庄的取之不尽的钱财。 这是一个怎样的帖子? 只见这帖子通体呈黑色,散发着阴风和鬼气,黑色帖子闪着惨碧色的幽光。 帖子上有字。 大概的内容就是每逢时候那些有人管的墓地自是烧香的烧香、烧纸的烧纸,送寒衣、烧纸钱的当然少不了,可是那些没人管的孤魂野鬼们向本君发难,本君手头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打发他们,玉皇大帝也不拨给银两接济接济,所以只好向冯老太爷伸手。 帖子上的“本君”自然就是指阎王爷,这阎王爷想借钱,哪有不借之理,若是不借,又或是借少了,阎王爷可就要派遣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这人盯着帖子道:“帖子还是新的,而且没有太多的痕迹,看来你还没有开始查。” 白衫男子却是笑笑,道:“既然你已来了就会把知道的告诉我,我又何必去做重复的事情。” 这人也是笑笑,道:“这样的方法的确有效,难道你就不怕我骗你,说些胡话给你听。” “不怕”这人的回答很是简单。 这人却就不懂了,道:“为什么?” 白衫男子道:“因为我相信你。”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这人道:“其实你还是太相信我了,我查到的不多,能告诉你的的也不多。” 白衫男子却是怔住,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人的能力,这个案子要是还有人能破得了,那这个人一定是他,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由此看来,此事非同寻常。 这人道:“你不必惊讶,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案子看似只是杀人劫财,但背后肯定有见不得人的阴谋,这么大的一笔钱无论落在谁的手里,对于人民,对于国家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人又是接着道:“整件案子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你我手中的帖子,还有就是帖子上约定的交易地点,城外的乱坟岗。 “这封帖子看似平常,但不论是纸、笔、墨还有墨里加入的辅料都很特殊,一般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帖子,而且做这个帖子的人至少已预谋了三五年的时间。” 听了这些,白衫男子动容道:“哦,何以见得?” 这人道:“那就先说说纸吧。” 这个帖子当然是纸做的。 白衫男子道:“纸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人道:“这纸的特别之处就是你在任何的地方,不论是大街还是小巷都能买到。” 白衫男子有些愕然,道:“也就是要想在这纸上做做文章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这本就无从查起,从这入手恐怕一辈子都破不了此案。” 这人道:“不错,这纸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根本一点也不特别,所以这条线索看似是线索,其实就不能算是线索,因为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你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千丝万缕,查无可查,这条线索自然就断了。” 白衫男子自然清楚这是个陷阱,一个只要是人都能看出的陷阱。 “既然从纸上查不出什么,那笔呢?这帖子上的字看似并不是写出来的。” 这人道:“那你认为这帖子上的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白衫男子道:“这帖子上的字既不是写上去的,也不是印上去的,印上去的字墨不可能是这样。” 这人还不待白衫男子将话说完,就抢着道:“那你说这帖子上的字是怎么弄上去的?” 白衫男子道:“这帖子上的字应该都有模板,这模板和印刷术刚好相反。印刷术的模板是将字刻的凸出来,而这模板则是在整个模板上将需要的字掏出来,然后再用笔在模板上刷一遍就可以将字留在纸上。” 听得白衫男子的话,这人展颜一笑,道:“没错,这帖子上的字是这样写上去的。看来你非但不笨,而且还很聪明。” 白衫男子也是笑笑道:“那墨呢?” 这人道:“这墨恐怕当今已经很少见了,能将这种墨完好的保存十年时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衫男子动容道:“十年,何以见得这墨已保存了十年的时间?” 这人缓缓的道:“这墨你虽没有印象,但我却清楚的很,不仅是我,现京城中做纸货生意的人也是清楚的很。这墨原是京城墨玉轩独产,墨玉轩的墨浓而不滞、淡而不焦,而且其中还加入了特制的香料,恬淡优雅,是一等一的好墨。这种墨的产量并不多,而且不好保存,除了正常的供给朝廷的量之外已是所剩无几,这墨除了朝廷也只有京城的大户人家用得起。” 这人突然叹了口气道:“但是十年之前墨玉轩的主人就已身染恶疾,不治而终。墨玉轩的主人是位难得一见的才子,不论是谁的字,只要他看一遍就能将这人的字记住,而且还能在他的生花妙笔下写出同样的字。古至唐人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今至当世名人的字帖他都可以临摹的惟妙惟肖,就算是原作之人也很难分辨出真假,只是可惜这位能士却是匆匆走完了自己的一身。” 白衫男子也是哀叹一声道:“这样的贤才死了可真是可惜。” 白衫男子又是接着道:“难道这条线索也就因此断了?” 这人道:“墨玉轩的主人虽与世长辞,但仍留有妻、子现从于世,而且他的儿子更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奇才,他七岁的时候就可以模仿出京城所有人的字迹。墨玉轩的主人逝世后他的妻子就带着儿子回到江南老家,虽还是靠纸货生意维持生计,但却在没有生产过这种墨,其实早在墨玉轩的主人病逝的前两年时间里,墨玉轩就很少产这种墨。” 白衫男子终于明白这人为何能肯定这件事至少已预谋了三五年。 “所以当你看到这种墨是新的时候,也就断定了这件事已预谋了三五年的时间。” “是的。” 这人不能否认。 白衫男子又道:“既然你已找到了墨玉轩主人的儿子,不防让他认认这帖子上的字他可曾见过。” 这人道:“这点我当然也是想到了,可是我得到的答案却是死无对证?” 白衫男子惊讶道:“死无对证?” 这人道:“死无对证,这帖子上的字墨玉轩主人的妻、儿都已确认过,正是墨玉轩主人的字迹,虽然有很多人识得他的字帖,却很少有人知道的他原本的字迹,而且我也拿着帖子和墨玉轩主人遗留下来的字帖做了对比,果真如出一辙。” 白衫男子动容道:“这样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这人道:“哦,说来听听。” 白衫男子道:“一:墨玉轩的主人是诈死,若真是这样,此案墨玉轩必然脱不了干系。二:既然墨玉轩的主人可以模仿别人的字,那作案的也可以模仿他的字,这样假借墨玉轩之名。” 这人道:“不错,可是绝不可能是第一种。” 白衫男子道:“你确定当时墨玉轩的主人是身染恶疾,抱病而终?” 这人哀叹一声道:“我也希望他这样的人还能活着,只可惜回天乏术。” 既然此人已是这样回答,那墨玉轩的主人的确早在十年前就已病逝无疑。 白衫男子也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 “那就是说这条线索也就断了,能查的也就只剩下这墨里加入的特殊辅料了。” 这人道:“不错,要说最难查的还是这墨里加入的特殊辅料。” 这人又是接着道:“你应该知道一种能发光的小虫子?” 白衫男子道:“你说的是萤火虫?” 这人道:“是的。” 白衫男子若有所思的道:“难道与这小虫子有关。” 这人苦笑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尝试过后就明白根本与这小虫子无关,萤火虫尾部的发光体只有在萤火虫活着的时候才会发光。” 白衫男子皱眉道:“既然与这小虫子无关,那这墨里加入的特殊辅料到底是什么?” 这人道:“夜光粉。” 白衫男子道:“夜光粉?那是什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白衫男子居然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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