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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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见过父王。” “允文见过皇爷爷。” 三人皆下马行来,恭敬地参拜这位马上英雄,布衣皇帝。来人正是当朝三皇子朱棡,四皇子朱棣,以及皇长孙朱允文。 “联等你们很久了。”朱元璋不动声色道。 “让皇爷爷等这么,允文真是过意不去,下次允文一定天不亮就赶来。”尚且年幼的朱允文竟如同平常人家中孙儿跟爷爷讲话的调皮口气回答道,在他心中面前人是爷爷,而不仅仅是当今皇帝。 “儿臣知错,请父王责罚。”在朱允文身边的另两名皇叔就完全不同于允文了,在他们面前的是当今皇帝,而不是他们的父亲。 “你们两个让父王怎么处罚你们?今日是我们父子、爷孙一起来纵马狩猎的好日子,你们何必把气氛搞得如此紧张,存心想破坏联今日的雅兴?”朱元璋目光一一扫过三人,他口中说的轻松,稍有心机的朱棡、朱棣二人皆知道若是自己今日说话稍有差池,恐怕这位父亲狩的不是猎,而就是他们。 “皇爷爷,既然我们都到齐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来比比今天谁的箭术最了得。”朱允文也觉得气氛有点怪异,立即出言想缓和一下。 “呵呵,允文如此迫不及待,是确信自己箭术高超,能胜过皇爷爷吗?”朱元璋满脸和气道,但是说话间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光。 “允文为今天的狩猎准备好久了,今天一定要收获比皇爷爷还要多。”朱允文毫无顾忌的说道,他不知道要是换作他之外的任意一个人敢直接说这话,恐怕当场就会惹得龙颜大怒。 在一边的朱棡、朱棣二人突然听到这话,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朱允文。而这两人所现出的神色全然不同,朱棡的是幸灾乐祸,朱棣的是惊恐担忧。他们甚至能想到即将发生什么事,他们也在心中担心会不会遭池鱼之殃。但是两人都猜错了,这话说出来后,依旧风平浪静,动的只有人心。这也是这位父王最可怕的地方,高深莫测,他的心思若能轻易被人猜透,现在也不会骑在马上了。 “好,好,好,允文既有这样的决心,那皇爷爷拭目以待。大家都上马吧,再等天可就要黑了。”说话间,他已策马向前奔去。 他说上马,众人不可能会不上,也没有人敢不上,一行人皆跟随着前面这位高深莫测的马上英雄驶进密林深处。林中果然珍兽众多,这里是皇林,是专门供这位当今皇帝狩猎的地方。但是珍兽多归多,大家只是看着,却没人拉弓搭箭,连朱允文也是如此,因为走在前面的朱元璋还没张弓。 浩浩荡荡的狩猎马队突然定住不动,因为朱元璋已停住。他停下,只因他的猎物出现了,一只花皮老虎正立于百步之外。马上的人虎视眈眈着盯住它,它也临危不乱地盯住众人,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 弓已张,箭已搭,风中充满肃杀这气,“呼”是风声?还是飞箭的呼啸?朱元璋马上英雄的称号不是平白无故得来,他的骑射本领是在鲜血中磨炼出来的。他射出这一箭,众人闭着眼睛也能猜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但是他的心事又岂是外人能轻易猜中。 这一箭射出是空的,空空荡荡,不着边际,花皮虎依旧傲立于马队前方。众人无不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只有三人策马上前,这三人才是今日真正来陪朱元璋狩猎的。 张弓,搭箭,三人几乎动作一致。完美的动作,优雅的形态,若不是手中拿的是兵器,此时定会如同舞蹈般华丽优美。动作美,射出的箭更美,万里无云的长空中两道闪电划过,只有两道,因为只有两只箭飞出。三人张弓,飞出的竟只有两只箭? 三只箭,一只射在虎旁的树干上,一只射在虎腿上,而还有一只正在朱棣的手中。 “允文,你刚不是说你的箭术已能超越皇爷爷了吗,为什么射得这么偏。”朱元璋对身旁的朱允文问道。 “皇爷爷箭术天下无双,若想射死它,它绝没存活的道理。可是现在皇爷爷却没取它的性命,那一定是另有深意,允文当然也不会取它的性命。”朱允文面带微笑的答道,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那你呢,你又是何意?”听完允文的话,朱元璋继续不露声色地问朱棡。 “力量有正有反,光是看它本身无法断定,要看人怎么去使用。现在我们生擒这只猛虎,饲养着他,那他的力量就是属于我们的,与其树立一个敌人,不如为自己增添一份力量。” 朱棡语气平淡道,他决不会如同允文随意将神色流于表外。 “你又是何故,为何箭在弦上却不发。”允文、朱棡的言论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现在他很想知道这位连箭都未发的儿子又会有什么奇思妙论。 “我在等待时机。”朱棣也不动声色道。 “什么时机?”朱元璋有些好奇地问,似乎朱棣的回答已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可以发箭的时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看我们是否能准确把握。若敌人有归降之意,那便是能收为己用的载舟之水;但若敌人誓死反抗,那它便是覆舟祸水,我们应当机立断,以绝后患。”说话间,因腿部受伤更显狰狞的猛虎发狂般冲了过来,它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现在是超常神速,异常凶猛。朱棣的箭毫不犹豫地射出,猛虎的气势若如汹涌巨浪,那朱棣的箭便是断水之刃;猛虎若如呼啸天地的千军万马,那朱棣的箭便是最有效的破军之计。这一箭的神威,无坚不摧。 朱元璋望了一眼那被贯穿头颅的猛虎,再扫视身旁自己子孙中最出类拔萃的三人,最后在看向朱棣时他眼中闪出光芒,随后神情又变得极其复杂。 三只箭,三个人,三种奇思妙论。这其中谁最具王者气概,朱元璋自然一目了然。咋听下,朱棣与朱的言论大有雷同之处,但其实不然,两者差别很大。朱棣的言论统筹全面,且言语中已将自己置于王者地位,这是朱所不及的。朱元璋很开心自己的子孙中有人能有此雄才伟略,他心中最希望那是允文,哪怕是朱棡也行,但他绝不希望是朱棣。这个儿子,永远是他一块无法消逝的心病。 静,风平,浪静,人心更乱。 “呼”那一箭,那一划破虚空的一箭,朱棣再次发出。虎已死,箭为何又发?他的箭所发位置,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父亲,当今皇帝朱元璋。 所有人震惊了,所有人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但更震惊的事发生了,那一箭在朱元璋的身前停住了,随后落下,在那一瞬间,空中似乎闪过火花。等大家回过神后才发现落下的并不光是朱棣的箭,还有一枚流星镖。那一箭不为杀戮,只为保护,他是在救他父亲。 “护驾,保护皇上。”回过神的护卫首领立即大呼。 他们是来狩猎的,但来狩猎的不光只有他们。他们狩的是王道;而另有人是来狩他们的性命。密林中突然跃出数道如闪电般的黑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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