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杀手蝶》

阖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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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华山算不得名山，但有花有草，有树有鸟，更在半山腰有一口池子，叫华清池。这里处于深山之中，人迹罕至，只有附近的猎户会到此涉猎。但不知何时开始，传说有人在山之中遇见过神仙，且越传越玄越传越远，时间久了，信的人越来越多。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一时间有人为睹神仙芳容，不远千里到此寻访。一般而言，到此的人都需要住宿饮食，于是山脚开起了茶楼客店。接着有了包子铺和面条摊，有了酒楼和茶坊，几年以后，山脚形成一座小镇，而进山的路也是越拓越宽。远来人都不见得和神仙有缘，进山里兜了一圈，神仙的影子都没见着，不免遗憾。但望着山上云雾缭绕，高树深草，飞瀑怪石，不禁感想万千，自我点化，正是：“我不做神仙谁做神仙。”于是山里各处，修起高门大屋，道观寺庙。沿路皆是石壁题字——“水月洞”，“断魂崖”。陡峭处，有石梯护栏，两边悬崖，有天桥相连。“聚仙阁”，“飞升石”之类的人造仙迹随处可见，人们似乎接受了“仙踪飘渺”的事实，游人益织。早来的人有开山之功，自然占山为王。数年以后，清华山有大大小小十一个门派入驻，而那华清池，已经拓宽，成了“华清湖”。

     清华山的十一个门派里，风岳派是最早入驻，占地最宽，规模最大的一派。这一派的祖师，是驰名江湖的飞天大侠风飞扬。风飞扬创立风岳派，做了一回掌门，觉得不过如此，退而“淡泊名利”，常年闭关。风岳派掌门一职传给了二当家岳小群。岳小群武功和名声不如风飞扬那么显耀，但经营门派有方，风岳派不断发展壮大，门下弟子数百，并将当初的十一门派合并成了七派。

     风岳派的弟子分两种，一种是常住在山上，行走江湖，以风岳弟子自称，被人欺负了可找同门师兄弟帮忙反欺。一种是只报考了风岳派的武术培训班，是临时弟子，这些人行走江湖，除非品行特别优良，否则不可以宣称自己师承过风岳派，一旦出了风岳派的门，便不在是风岳派的人。很多达官富商愿意送子女送到风岳派这种地方休习武功，让下一代文武双全而又不必加入什么门派和那些亡命的江湖人混在一起。那些富家子弟也乐得前往，因为能耍两手功夫，省得每次和漂亮的良家妹妹说说情话就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杀出来“英雄救美”，最可恨的是，那家伙总能获得漂亮妹妹的青睐，抱得美人归。

     算天数，已经是夏末秋初，但太阳迟落早起，照得秋天无处遁迹。清华镇一向游人如烟，此时只是袅袅轻烟，街中行着的人，像抽掉了灵魂；小贩们慵懒的叫卖，像在招魂。

    此时大街上出现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穿着朴实，但两目神光，让人不可逼视。少年身后牵着一匹棕马，马上骑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年，太阳照得他半眯着眼，精神萎靡，身上的白衫浸的软黄，一摇三晃，就像要从马上掉下来。二人一马走到街中一家叫“水云阁”的茶馆前，马上少年吩咐：“小饭，就在这里停，你把马买了，找家客店，明天再上山了。”

     叫小饭的少年应了一声是，又道：“少爷，现在我们出门在外，须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事皆要小心谨慎。少爷先去，我马上便回。”

     少年下得马来，走进“水云阁”。此刻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店老板在前台打盹，店小二趴在桌上大睡。店老板感知到门前光线变化，知是有客来，起身招呼，同时发现小二犹在一桌幽梦，气不往一处来，一边来拉小二的耳朵，一边骂。那小二正在梦中和人格斗，敌人袭向他的头部，却在腰间卖下巨大破绽。小二心中一喜，猛地起身挥出两拳，打在店老板肚子上，传承的是曹操梦中杀人。睁开眼时看见店老板愤怒的脸，杀气全无，只好哭丧着脸去招呼客人。店老板忍痛不能发作，只是恨着。

     少年看了看店内的格局，墙上挂着《飞仙图》，有“水阔云多客到频，茶烟袅袅笼禅榻”的对联。店后院是一个池子，一池浑水。池周围的石板长着苔藓。周围松竹相衬，间着大块大块的石头，给人一种清凉风雅之意，当然，那一池浑水要撇开。

     两盏凉茶下肚，少年恢复了些神气。问店小二，此去风岳派还有多远。小二告诉说，相去不过十里路，因为是上山，一般人半天的行程。公子去风岳派，莫不是拜师学艺的？少年说是。

     小二摇头说：“实不相瞒，在下便是风岳派学艺出来的。”

     少年未进师门先逢师兄，不由惊喜交加。

     小二气愤说：“这门派是一群骗子。”

     少年去喜存惊。

     小二说：“进门的时候，师父说你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奇才，如果加以指点，用心修炼，将来就能成为大器。谁晓得一年以后，你没有成为大器，师父就说练武要有耐性，水滴石穿，急不得。入学的时候，他们承诺你学有所成就推荐工作，学无所成就退还学费，他们不给推荐工作，你就认为自己学无所成吧，要他们退还学费。谁知道他们就耍赖了，退你一文钱，说当初看你资质奇佳，学费只是象征性的收了这么点，其他的都是拜师费，管理费，食宿费，器材费等等等等，现在退给你，以后不要说自己是风岳派的弟子，然后你可以下山了。”

     少年问小二拜在何人门下。

     小二说：“风岳派令狐熊。”

     少年哈哈一笑，说：“那个令狐熊，本来就是武功低微之辈，你还让他教？家父与风岳掌门岳大侠是世交，这次特有书信相托，让岳大侠亲自传我武功，而且分文不取，学会为止。”说完自信的笑，昭示仙凡有别。他并不知道令狐熊是何等人物，但对风岳派的信心里，容不得这样的人和事，不得不把令狐熊贬为不名之辈，至少对他来说不名，而岳小群的名字还算响亮。

     小二嘿嘿干笑两声，不再言语。他准备的这一番说辞七虚三实，目的是给别的门派做招收弟子的广告，从中提成。如果来人是去青锋剑派，他就立马说曾在青锋学剑，当时用的剑都拿得出来，而且是马上拿得出来。

井妞妞

     这名少年叫李钟宝，四川眉山人，父亲李仁杰，少年在青城派学武，据说由于天资愚钝，不成大器，退而经商，成为一方富豪。李父最大的心愿不是让钟宝学成武艺，续写自己的功夫之梦。相反，他对武功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从对钟宝的取名来看，他希望的倒要简单得多。李父对钟宝甚为严厉，三岁时便聘教书先生教钟宝读书写字。小钟宝不好读书，但是天资不笨，没有经历多大磨难。此时的李父事业起步，公事繁多，只要钟宝不去烧别人的房子，一般疏于过问，李母在李老太太的领导下，对钟宝就只有溺爱了。所以钟宝性格多变：在李父面前，拙于言辞，唯唯诺诺，犹如瘟神；在老太太和李母面前，言语乖巧，细心孝顺，讨人欢心；只有在朋友和外人面前，才放开手脚，显出本性，是李家的大少爷。

     钟宝的一群朋友，都是本地的商宦人家诗书子弟，大家以诗酒会友，但诗才不比骆宾王，见池塘里一群鹅，一般吟到“鹅、鹅、鹅”，便断了才思。所幸还有酒肉为同好，每日吃喝玩乐，四处游荡，也算快乐。


     一日，众人在名仙楼上聚饮，自然少不了“煮酒论美女”，谈到本县王员外家的千金，已经是王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说此女年方二八，花容月貌，秀丽端庄，既有大家闺秀之风范，又有小家碧玉之韵味，若不是本人心有所属，定然找人上门提亲。众人一阵嚷嚷。突然有人说到，李钟宝尚未定亲，才子佳人，是为绝配。钟宝一听，借着酒意，心思开阔，想起王员外和家里还有些来往，逢年过节，经常上门走动。再想我李钟宝一表人才，还怕他看我不上，不把女儿嫁给我？

     钟宝一拍桌子，说：“好，我先去看看，若是合意，就找人上门提亲去。”众人又一阵嚷嚷。喧嚣声中，钟宝被拥着下楼，找人备了两件礼品，朝王员外的家走来。

     钟宝长成，也媒人说亲几回，都因李老太太不钟意而回绝，所以婚事一直搁着。钟宝内心幼稚，不至于在意，但潜意识里仍有几丝不快。且听人说的王家小姐如花美貌，好奇大于心喜。

     钟宝带着小饭，小饭带着礼品，二人来到王家门前，钟宝看见“王府”的匾额，想到“侯门似海”之类的话，酒意去了三分，有些后悔。门房认得李公子，火速通报，王员外忙以上宾之礼相待。钟宝先献上薄礼，问候一回。王员外叫人上茶，也问钟宝父母及老夫人可好。

     这时丫鬟将茶水送上，钟宝若不经意的瞄一眼，心中一荡，想丫鬟即有如此资质，小姐岂不惊为天人？喝了一口茶，壮着胆问：“王妹妹进来可好啊？”

     王员外一怔，随即领会，叫人吩咐小姐出来见客。钟宝反生紧张，喝茶不止，又嫌不太礼貌，把茶赞誉了一番。

     少时，一白衣女子手持长剑，闯进厅来，问王员外：“爹爹，有什么事？”

     王员外蹙起眉，说：“有客人在，怎么不知分寸，快来见过李公子。”

     钟宝下意识的站起来。少女一惊，才发现厅里更有一个人，急忙把剑藏在身后，一脸疑惑的说：“李公子好。”

     钟宝见她手持凶器，不敢怠慢，也说：“王妹妹好。”

     王员外介绍说：“李王两家是世交，说起来，你们小时候也曾见过，只是年深日久，不记得了。”

     而此刻钟宝心里砰地一跳，一向自负自己阅女无数——阅是看的意思，如此清雅脱俗的女子还是生平仅见，王非烟不足以倾城倾国，但倾倒他李忠宝绰绰有余。他当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世妹，记得的话估计从小就住在王府，落得一个青梅竹马。所以初见的印象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那就是：“相当的好。呆了一呆，回过神来，问：“王妹妹也懂剑法？”

激二

     王非烟道：“胡乱练的，只是略懂一二。”

     钟宝以为她谦逊，可惜自己连一二都不懂，无法讨教，其时王员外在侧边，不敢言语轻浮，又急于想表达自己，留给她个好印象，于是胡乱说道，少时曾遇见一位侠客，有幸和他讨论剑法，侠客说，练剑者有三个阶段，初学时，“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个时候练剑，一心只求剑法精妙，剑招奇特，却不知道剑法的真正意义，只能说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待学剑完成，便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一个人学剑到此，其剑艺精绝，放眼天下，已经少有敌手，不禁生出高处不胜之慨。若有机缘悟性，至于“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境界，做到手中无剑，心中无剑，这个时候剑法就不再是剑法，而是心法，法顺自然，复归于朴。说完一边感受着“复归于朴”的境界，一边偷瞄王员外和王非烟的反应，王员外眉目含情，面带微笑，王非烟睁大着眼睛，略微惊讶。钟宝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心中大悦。

     王非烟问：“不知道李公子到达了什么样境界？”

     钟宝胡诌说自己从小就心仪剑术，无奈机缘不巧，未曾访的名师，所以……。

     王非烟接道：“所以还是手中无剑，心中无剑。”说完似笑非笑，终又微微一笑。

     钟宝看她一笑嫣然，内心跟着开花，不自觉的捏个笑脸，但总觉得眼睛未够力量，一旦和王非烟眼锋相接，就不自觉的飘移闪烁，败下阵来。同时内心渴望，不对，已经是眷恋，恨不能扶着对方的脸不动的盯上一个时辰，而且是不眨眼的一个时辰。

     出得王府，钟宝从心里发出的大笑，走路有点不受控制，非一蹦一跳不能表达内心的喜悦。遇见门外等候的众人，免不了一番眉飞色舞，说王非烟果然丽质，不虚此行，择日就找媒人提亲去。众人都来恭喜，笑说等吃喜酒。

     其实钟宝内心另有一番想法，依他的判断，王非烟虽是大家闺秀，但离奇的有一些江湖儿女的想法和脾气，是不会满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自己何妨依着她的脾性，和她先多接触，让她慢慢了解自己，然后爱上自己，到时候还不是一切水到渠成，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以后钟宝少不得磨皮擦痒找些理由到王府拜访，王员外顾而乐之，因为李家算得上大户，结为亲家自然抬升门楣。他早知晓钟宝没有什么恶习，且他老子财势雄厚，将来子承父业，也是财势雄厚，女儿又会武功，嫁过去不会受欺，是理想中的亲事。

     钟宝与王非烟接触多次，眼神锻炼得勇敢自然，知晓她是个不爱琴棋书画，刺绣描花，偏爱耍刀弄剑的奇女子。当然这些钟宝并不介意，因为他对王非烟一见倾心，原因只是王非烟很漂亮。所以爱屋及乌，对剑术表也现出极大的兴趣。但是就像对某种术学技艺本身没有没有建树的人一样，都爱投靠其理论、评论和历史。钟宝寻得几本有关武林的书，几日钻研，收获颇丰，将一些武林逸事说给王非烟听，还讲理论：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王非烟递给他一柄剑，要向他讨教“唯快不破”，钟宝忙推辞说自己空有理论。此时王非烟贴身丫鬟秋香冒了一句：“光说不练假把势。”王非烟也不依，说他小气。

     钟宝无奈，将手中的剑抖了一抖，说：“刀剑无眼，非烟妹妹小心些才是。”头皮一硬，挥剑上攻。但是头皮再硬着也是没有用的，王非烟长剑一挥，钟宝一个踉跄，立马剑飞人降，脖子上架着湛然的长剑，剑光耀眼。钟宝直夸非烟妹妹剑法精湛，甘拜下风。不想长剑一动未动，不见得离开的意思。

     王非烟冷声说：“你听着，我是绝对不会对一个书呆子感兴趣的，我的意中人，他不一定有高强的武功，但至少不会败在我一剑之下。”

酵格

     钟宝惊奇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看着她美丽的脸，显得冷漠而陌生，心中一沉，无言以对。

     出来王府，有些腿脚发软，没有力气走路，脑中迷迷糊糊，在想什么，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忆起非烟的话，自己就是一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大笨蛋。再说自己没有读多少书，呆也就够了，却被冤枉成书呆子，实在太不公平。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心思，仿佛黑夜里的一点萤火，逗人仰望，钟宝拍案而起，啪一声大响，效果是有了，手隐隐生疼。

     明天，钟宝草书一封，说自己身在书香门第，不习武不为怪，但为博君一笑，愿意寻入深山，拜师学艺，一年为期。但想王非烟不吃文绉绉这套，撕掉了重写，大意是：你听着，老子娶定你了。吩咐小饭偷偷送给忘王非烟。又恐语言造次，对方怒斩来使。左等又等，终等到小饭回来，钟宝一阵盘问，小饭喘气说：“王小姐只说了三个字——不敢当”。

     钟宝以拳击掌，说：“敢。”

     钟宝禀明李老太太，说自己最近常神思困倦，非强身健体不足以养命，李老太太大惊，以为孙子不久于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

     慌忙叫人去请大夫。钟宝忙不迭拦住，说自己没病，只是身体羸弱，想找师父学习武艺，把身体练好。李老太太舒一口气，说：“你想学武？这是好事，但最好先问问你父亲。”

     钟宝知道躲不过，只得来请教李父。想找一个更完备动听的理由，苦于找不到，只得将“强身健体”再陈说一遍。

     不想李父听完，破口就骂：“畜生，又在胡作非为些什么？”惊的钟宝缩作一团。

     李父喝问：“是不是在外面打架，输了阵势。”

     钟宝连忙否认。

     李父曾是练武之人，深知江湖中人，不论将来打家劫舍耀武扬威搅乱江湖称霸武林，练武之初，“目的”都是强身健体。这种话说的人都不相信，自己如何信得。追问道：“那究竟是为何？”

     钟宝回答不出，坚持强身，李父说，那就每天跑步站桩。钟宝一听，眼前一阵黑雾。

     明天，李父将钟宝唤到面前，面带笑容，神色暧昧，说：“那些上门的家教武师，都是些平庸之辈，你若是真心学武，须得给我学出些名堂。”

     钟宝不知所谓，连声称是。

     李父说道：“风岳派掌门和我有些交谊，今我修书一封，托他收你做亲传弟子。”

     钟宝答应一声。

     李父又严厉道：“你要是皮肉发痒，在外面给我闯祸，小心……”

     钟宝连称不敢。内心又惊又喜，只是不敢形诸颜色。

     出得厅来，经脉活络，四肢舒展，见小饭在外面等候，于是吩咐小饭收拾行礼，明日出门。小饭说该收拾的都收拾停当。钟宝突然明白，惊骇指着他说：“是你！”

     李老太太心疼孙子，说为何不请一个家教武师，直接上门教授。钟宝将李父的意思说了一遍，李老太太虽然不舍，终因孙子哀求，答应了，责怪李父道：“要说练武，以前年纪小，不让打好根基，现在就算年轻，却要从头学起。”钟宝替父亲默哀。李老太太对钟宝说道：“别去听你父亲的，就算你学得不好，也只怪他没教——他当年都学不好，如何强要你学出名堂。”钟宝暗下决心，一定学出名堂。

     钟宝在名仙楼与众友辞行，众人听说钟宝弃文从武，而且为了一个女人，都深表敬佩。突听一人低沉的说道：“爱到头来皆是恨，你当心一点就是了。”众人一惊，扭头发现说话那人长身挺立，悠远淡漠的看着远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可惜穿着打扮，小厮的身份暴露无疑。众人忿骂：你懂个屁。

     钟宝想去见王非烟一面，亲口陈述自己的计划，到了王府门外，又生迟疑，觉得相见不如不见，等自己学成归来，她要不嫁，岂不一剑杀了她。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复瞿

            我晕，是这里太冷了，还是写得太差了。

肴苒色

            因为冷！

李雅隽

            没看完

邹彦杉

            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