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UID58
精华0
金币0
贡献0
银币2097
在线时间0 小时
注册时间2014-12-16
|
「武侠与历史」是一个很好的构想,因为武侠与历史往往脱离不了关系,而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都拥有一定的读者,倪匡、董千里有一段时期曾主编过这本刊物,也曾发表过一些重要的作品如金庸的「鸳鸯刀」等,可惜终於无法维持。明河、明窗、明远三家出版社,主要负责人是前面提到的许国(又名许八公),他原是邵逸夫手下红人,在台湾拍过一部布袋戏的电影。三家出版社除了出版脍炙人囗的金庸作品集之外,还有卫斯理的科幻小说、克丽斯蒂的侦探小说,以及各种各类的诗、散文、小说、评论,譬如农妇的杂文、张君默的散文、蔡炎培的诗、林太乙的小说等。我的十五部小说,香港和海外版亦由明窗社印行。 明报周刊可能是明报系统中除了日报之外最赚钱的一份刊物。以「明周」每期出纸之厚,只有卖一本、赔一本的份,但「明周」仍然大赚,为什麽呢?因为「明周」的广告客户委实太多,单只广告费,已赚够了。「明周」一直是在香港历史最久,销量最好,走较为客观、稳重路线的周刊,八二年起香港「八卦周刊」满街是的风潮,完全不能威胁这份周刊的站立。这份周刊的总编辑是雷炜坡,被人称为「遥控编辑」,反应快、能用人,而且有一定的声誉。「明周」历来也出来不少人才,譬如李文庸(即慕容公子)、董梦妮,离开明周之後,创「香港周刊」在先,又办「城市周刊」在後,也有声有色。在编辑采访人选方面,擅写散文的锺玲玲是其中一位,农妇(即孙淡宁)也有专栏文章,连被大马「文道」月刊主编人商晚筠认为是「行吟的才女」,力邀她再执笔,台湾美国研究所所长朱炎形容她的小说为「表现出艺术的深度、生的律动,和美的震颤、的方娥真,也是在这份周刊中服务。 有次倪匡跟我说:「其实查先生对你真是不错!」我静了半晌,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查先生一直在训练我。」不过有时候倪匡对金庸也「忍无可忍」,最近一段时候金庸醉心於围棋,倪匡呱呱叫的说:「足拿了段级呢?(按:围棋跟练空手道、跆拳道、合气道的等级近似,初学者分级,精深者上段)还不是几个人自己封的,我看他的棋艺也不怎麽!」倪团支持自创的出版社,搞得声势「空前」,在一向被人诟病的台湾出版界打下一记重磅的掌印,既为文化界增添一份坚固的堡垒,也使他的「远景」成为不可抹煞的存在。沈登恩是在台第一位把金庸作品集正式印行,隆定推出的人,也是金庸的好朋友。沈登恩人很年轻,个子并不高大,故台北文化界朋友称他为「小巨人」。那时港台正盛传远景周转不灵,有些出版人便开始打金庸作品版权的主意。我拿这件事请问於金庸,也想知道他的看法,他一听就截然地道:「我跟沈先生是好朋友,除了出版我的书外还有一份情感,我不想在这时候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我放下电话後,刚好娥真在,我跟她说:「好个金庸。」娥真展颜一笑:「便是金庸。」金庸也不是常常板起脸孔,作严肃状的(除非他有意挫挫对方,给他一些心理压力),有次我在倪匡家裹小坐,便致电给金庸,金庸写完社论後便赶来倪家,抽著菸跟倪家的倪震、倪穗闲聊,十分的温和,孩子都很喜欢他。金庸的样子诚如倪匡所言,有点像弥勒佛,挺和气的,严肃起来不怒而威,他并不是有意把架子,不过我每次看见,抑制不住的脸上也绷紧起来,心很想跟他冲撞,但如果有人在外面说他些胡猜乱度的谬论,便禁不住要挺身而出,争辩到底,有次有位老朋友冷眼旁观,说:「你倒有他的心啊!」我登时拉长了脸,道:「就算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时後,我也这样说。」某次我跟杜南发赴金庸和倪匡的晚饭。杜南发是新加坡报刊的重要编辑人之一,非常能干,在我落难时期,他是仗义援手的新相知。那次我们一齐吃过饭後,倪大嫂载南发、娥真和我回北角,金庸和他太太要走过街口去坐另一部车子,那时候,也许是因为骑楼太暗,洋灰地太滑,查先生夫妇一度想牵手,但又没有牵成,,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车子正在後头。两人不知怎的,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罢,那欲牵未牵的手,始终没有牵成。一刹那间,我想他很多部小说的恋爱情怀,看到这一幕,心很高兴,在车哈哈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我的笑会不会太过莽忽?但我是不理的。这样写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冒犯?但我也是不管的。因为凭我写过将近四年诗集三百多首诗的经验,这一刻是美的,这一刻是真的,这麽好玩的事,就算被人怨责也要写出来。 金庸已经停笔不写武侠小说多年了,可能真的写不出来了,也可能不想交出一些不能超越前面水准的作品,以他今天的声望地位,实在是非常明智的,但作为他的痴心读者而言,肯定是件遗憾的事。金庸虽然不写武侠小说了,但还是常执笔撰写明报社论。明报的社论无疑是香港报界最被重视的社论之一,金庸的眼光一向都看得准、看得远,主要来自他根据事实的真相历史的脉络理性而逻辑地分析演绎。最近有很多人认为明报的社论不像以前敢大胆执言,勇於维护真理,不过,相信这只是观点与角度的问题,当事情可能并不那麽悲观剧烈的时候,而香港需要的是安定与法治,在论言方面似乎也无需太过危言耸听。明报不再是当日的艰苦奋斗时期,现在似乎洋溢著一股守成的气氛,其实,明报系统有很多部门,似乎都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办得更好一些的。 金庸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各国报刊连载,拍成电影电视剧,都不在话下,其中也有被改编成「武侠话剧」,由卢景文先生执导,名叫「乔峰」金庸有一篇短文,题名「深挚热烈的演出」,一开始便是这麽写:「最近在一次友人的聚会中,大家玩一个游戏,各人述说「今年最开心的一分钟是什麽时候」,必须诚实坦白,不准说谎。轮到我说的时候,我说:『十月十二日晚上十一点多钟,在大会堂剧院,演完了话剧『乔峰』,台上演员介绍:『金庸先生也在这。』观众热烈豉掌,长达一分钟之久,我开心得好像飘在云雾一样。」金庸说得不错,一个作家,能够受到这麽多人这麽热烈的爱戴,还有什麽遗憾?我在大马、在新加坡,看到很多不是十分关心文学创作的朋友,都知道金庸。我在香港、澳门的地铁、渡轮上、巴士车、电车中,留意到很多年轻朋友,手都有一部金庸小说,在细细的看。我在台湾,看到不管金庸这名字是不是放在封面上,仍是有人在找他的作品来看。 甚至在日本、韩国,也有人知道「金庸」这个名字,想来其他的地方也一样。「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的小说」,金庸应该觉得满足自豪,这些认识或不认识他的同胞,也为他满足自豪。我跟金庸之间有很多因缘,也有很多错过,我也一样为他感到满足自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