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历史武侠小说】建文殇

皮娅天

建文殇
序章
对于明史第一疑案（建文帝兵败后的下落），我一直很有兴趣，也有一些想法。正史中没有对建文下落的描述，野史中的说法无非以下几种：一.焚灭说，既朱棣在皇宫中放了一把大火，想逼建文出宫让位，却把建文烧死了。二.潜游说。建文从宫中逃出，隐姓埋名做了一名僧人，从此不问世事，云游四方。三.海外说，即建文逃到海外。有一种流传较广的说法，说郑和下西洋除了为了和他国进行朝贡贸易，更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建文帝。这三种说法都无从考证，也并非我心中的最佳答案。既然没有，就来造一个。这就是我这篇小说的主要目的所在。我将以武侠为载体，以中篇为幅度，以历史为纬，以想象为经，再述六百年前的那段建文风云，是为建文殇。
一．锦衣卧龙
    洪武十五年，皇都南京。
    皇后寝宫内，金丝床帘中，锦棉卧榻上，洪武帝和其妻马皇后正在酣睡之中。万物皆寂，仿佛不忍打扰那具日理万机的身躯。
    天色刚白，雄鸡已鸣。洪武帝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从被中起身。马皇后在旁为之穿衣梳洗。“这鸡声是越叫越早了。”洪武帝望了望窗外，嘟囔道：“你看天才蒙蒙亮。”马皇后笑道：“那是老天在督促陛下，不让陛下偷懒呢。”洪武帝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正色道：“是啊，朕实在是太忙了，一丝懒也偷不得呢!”洗漱完毕，洪武帝向门外走去，奔赴早朝。
    刚推开门，一个人影突现，拱手道：“陛下，臣吴塞在此恭候多时，有要事相奏。”洪武帝也不看是谁，挥了挥衣袖道：“有事早朝上说。”吴塞面露难色，吞吐道：“这，这。此事有关锦衣卫的设置，不宜放入朝中言论吧。”洪武帝向吴塞望去，惊道：“哦，对了，你看朕差点都忘记此事了。”洪武帝又笑道：“吴爱卿，你这一去就是十年啊，辛苦你了。”吴塞正色道：“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无上之荣誉，纵有万苦何妨！”洪武帝道：“看来你已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了。”吴塞道:“臣于江湖草野中寻访十载，终寻得卧龙四条，堪当保卫陛下之大任。不知陛下何时与其相见考核？”洪武帝龙颜一悦道：“早朝后，你领人到御书房来，朕在那等你。”，便离开了。“是，陛下。”吴塞向另一方向离去。
    早朝后,洪武帝前往御书房的途中，在轿中闭目憩息，一件往事忽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洪武帝在江南数市镇微服私访。因是私访，便轻装简行，洪武帝扮作商队老板，几名陪同的大臣扮作伙计马夫。这一日，一行人来到无锡，找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打尖。刚坐下，只听一行人旁桌的一名黑脸大汉起身抱拳道：“兄弟们，如今的气象可真奇怪，白天太阳不见亮，夜晚月亮不见明，可不为异常嘛！”洪武帝纳闷暗想：“这大白天也没个乌云，太阳怎么不亮？夜晚黑幕遮天，月亮凸现其中，怎么不明？”转念一想，不禁勃然大怒—太阳不亮，月亮不明，就是日月不明！日月为明，这伙人敢道日月不明，难不成想造大明的反？随行的大臣也纷纷反应过来，一副激愤之色望着那黑脸大汉。洪武帝强抑住愤懑之意，心想不必与其啰嗦，过会儿叫当地的长官带兵来捉拿这一帮蛊惑世人的反贼就是了。
    岂知拿黑脸大汉竟无视洪武帝一行人难看的神色，不识趣走来对洪武帝道：“这位大爷，您说是吧？”洪武帝沉吟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天狗吞日而使日月不明之事，莫不是几位看走眼了吧！”黑脸大汉大笑道：“好个日月不明！想不到这四个字竟会从大明皇帝的口中说出，想必心存愧怍，还知道是自己让日月不明，天下不明！”洪武帝心中一惊，再也忍不住怒火，拍案吼道：“大胆逆贼！竟敢如此张狂！反了你！”一名随从大臣见黑脸大汉识破洪武帝身份，想必来者不善，挺身挡在其前。只见那黑脸大汉笑道：“我孛儿只斤氏的胆一向很大，尤以先祖成吉思汗为最！”忽变色道：“大伙，为我大元报仇的时刻到了！上！”与黑脸大汉一桌的数人纷纷掏出兵器，拍案而起，直奔洪武帝。一柄大刀迎面砍来，劈到挡在洪武帝身前的那名大臣胸上，血光四射，溅到了洪武帝那张惊恐的脸上。       

成竹悦

    眼见洪武帝命将休矣，一枚飞石弹来，挡开砍向其的一刀。接着只听刷刷几声，几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飞刀各自插在黑脸大汉一伙人的心口上。洪武帝狂喜不已：“真是天佑大明，今日使我朱元璋不亡。”又想：“与我随同私访的大臣都是毫无武功的文臣，是何人相助于我？”环顾四周，见不远处坐着的一名老汉，左手握一柄飞刀，右手端着酒壶，一副恬然悠闲的神色。“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洪武帝走到老汉面前问道：“先生尊姓大名？”
    只见老汉眯着双眼，摆手道：“路见不平，举手之劳！”洪武帝想道：“原是为武功高强的乡野隐士。”正要招呼大臣给老汉赏赐，却听老汉又道：“大元残暴，人人得而诛之，这几个元庭残逆也想刺杀大明君主，自不量力！害老夫跟了几日，少喝了人间百坛美酒，可惜！可惜！”洪武帝一惊：“这老头知道我的来历，还跟了这几个逆贼数日！”转念一想，大笑道：“老先生且莫唉叹，不如我等赔赠百坛美酒如何？请先生随我等前去，到知府那儿索要佳酿。”话未说毕，老汉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轻功绝顶。洪武帝追道：“先生，留步，留步！”只听回音道：“日月为明，望明为日月，为天下啊！”
      一会便到了御书房。洪武帝下轿进屋，见吴塞已在门外等候，挥手道：“进来吧。”吴塞尾随洪武帝进屋，身后的数人也尾随进屋。“想必他们就是你说的四条卧龙吧。”“是的，陛下,请陛下考核。”洪武帝向四人脸上依次扫去。只见左侧第一人面现衰老之状，一看就是半百年岁的老汉，却丝毫不掩目中精光，一副精气旺盛的样子。第二人就年轻得多，约莫二三十岁，面色却颇为衰颓，好像家中死了人一样。第三个是个小女孩，顶多十二三岁，还未脱稚嫩之色，面容却十分可爱，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假以时日，必成绝色。最右边的是一个小男孩，年龄似乎比身旁的小女孩还小，个头也无小女孩高。洪武帝见此趣景，不禁笑了出来。
吴塞忙道：“陛下可是觉得臣所举荐之人不太合适？”洪武帝道：“你耗时十载所寻得之人，必非寻常之辈。朕也不应用寻常眼光去看待他们。不过，这两个孩童尚未脱稚气，自身尚且难保，怎能当朕的机密护卫？”
     吴塞笑道：“陛下，古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两个孩子年岁虽小，本事却丝毫不小。臣初见此二子，也对向我举荐之人表示疑惑。但眼见为实后，臣不得不服此二子之能。”
     “噢，那这两孩童到底有何奇能？”洪武帝好奇道。
     “请陛下过目。”吴塞向小女孩招招手，“果儿，给陛下看看你的本领。现在把眼睛蒙上。”“是。”小女孩应声而出列，从怀中掏出一条黑布蒙住双眼系在后脑上。吴塞向外拍拍手喊道：“把东西送进来。”几名太监应声而入，抬着一张长桌放在小女孩面前。只见桌上摆着四个空碗和三个不知装着何物的黑色壶罐。吴塞将壶中之物依次些许倒入三个空碗中，又分别倒等量的水到四个碗中，转头对洪武帝道：“这三个黑壶里分别装的是糖、盐和一种药粉，融入水中，就成了糖水、盐水和药水，另一碗是白水。此四水既无颜色，也无味道。”洪武帝低头一看，嗅鼻一闻，果都无色无味。吴塞道：“陛下，对于常人来说，要区别这四水，是不是只有用舌头尝味方可知晓？”洪武帝点头以示赞同。“但这小女孩不用舌头，也可知晓。”吴塞道：“果儿，把遮布拿下来吧。”小女孩解开布结，向桌上的四个碗望去。目光一扫，便道：“左边第一碗是盐水，第二碗是白水，第三碗是糖水，最右一碗和的是砒霜。”
     洪武帝奇道：“你用眼就能看出？”又叫身旁的太监依次尝试前三碗，果然说是咸的、无味的和甜的。一名太监牵了只狗进来，灌下第四碗的药水，不出片刻，狗便一命呜呼了。洪武帝大笑道：“奇了！神了！你这眼当真是天眼，洞察万物。”不禁想：“若此人在我身旁，岂容有他人妄想在朕的衣食住行上做手脚！”于是笑对吴塞道：“吴爱卿，这小女孩是天眼，你那可是慧眼呀！”吴塞拱手谢道：“陛下，这小女孩的异能在于识物，大凡天下之物，没有能蒙蔽她的眼睛的。这可为陛下做一番避险的事儿。”洪武帝微笑应许。

诘偃了

     吴塞指着剩下的三人道：“这小男孩善于读心术，能猜中人心中所思所想。这位老先生极善轻功和暗器。旁边这位精于拳脚，极善格斗，对付几十来人不在话下。请陛下一一检阅。”
     洪武帝笑着摆手道：“不必了，朕相信你这双慧眼，日后叫他们慢慢演示给朕看。吴爱卿，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呢！”
     吴塞忙道：“臣等为陛下效劳，不求有功，但求有用于陛下。”
     洪武帝忽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设立这锦衣卫吗？”不等吴塞答道，又说：“十年前，朕出宫微服私访，在无锡一家客栈遇上元庭残逆，妄想行刺于朕。与朕所行的大臣都是文臣，不会武功，自身都难保，跟别说保护朕了。多亏一位武功高强的老先生出手相救，朕才得以转危为安。回宫后，朕痛定思痛，只觉朕原先对天下人未免太过放心了。且不说元庭残逆，那些陈友谅、张士诚的后人残臣们对朕也是虎视眈眈啊！朕决定办一支属朕      亲控的侍卫队，来保证朕的安全。因此，十年前，就让你去民间网罗能人，充实朕的锦衣卫队。如今你办的很好。
朕很满意。”
     “谢陛下！”
     “吴塞上前听封！”洪武帝威严道：“朕封你为锦衣卫护龙将军，官居一品。这四人为四大龙卫，官居三品。专职负责朕的安全！此职位永续用于我大明！”
     “臣吴塞接旨。”吴塞跪道。
     洪武帝大笑走出御书房，坐轿中不禁想道：“不知朕的四大龙卫，与十年前的那个老头想必，谁跟厉害些？可惜朕未能把那老头招至宫中，为朕所用。”

注：这一章由于以后情节的需要，部分曲解了锦衣卫这一职务。关于此职务，现副资料如下：
     锦衣卫，明朝官署名，即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皇帝的侍卫机构。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为了监视、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太祖先后任用亲信文武官员充当“检校”，“专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无不奏闻”。明洪武二年（1369）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1382）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

豫迎逶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