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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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月明星疏,长夜无风。南国已经十四年没有下过雪了,但天地间的一股肃杀之意仍是往人的骨子里钻。 壮丽无双的南宫殿,殿前的朱红漆就的大门早早就关上了。而南宫殿内却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其间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夜幕中的朱红大门仿佛是在微笑,它似乎也感染了门内人的欢喜,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对于南宫殿的人而言,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他们的小殿主南宫麒钰的十四岁生辰。 过生日,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情,尤其当小寿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更是一种充满了祝福与欢乐的庆典。南宫殿上上下下已经忙活了一天,晚上的庆典终于要开始了。 “姐姐,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收拾了。” 坐在水池里沐浴的南宫麒钰羞红了脸,喃喃说道。 “怎么了?你害羞什么?从小到大,不都是姐姐帮你洗澡的吗?” 南宫追郁笑着说道。 “可是,现在麒钰长大了啊!” 南宫麒钰的脸上羞涩之色更显,他弱弱地反驳道。 “长大了,你还早着呢!过了今晚,你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你以为姐姐我愿意管你呢!等你再过六年,就是弱冠之年了,那个时候,你要姐姐管你,姐姐还不理你了呢!” 南宫追郁想起自己的弟弟终究会长大,会离开自己,有些伤感地说道。 “姐姐,不会的,不管什么时候,麒钰永远都在姐姐身边。” 南宫麒钰微微侧过脑袋,认真地说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在等你了。” 南宫追郁收起忧伤,将南宫麒钰扶起来,轻声说道。 南宫麒钰在穿上特地为他生辰准备的锦衣华服后,就坐在梳妆镜前,让南宫追郁温柔地为他梳理着每一缕头发,细致地绾起发髻。 南宫追郁年长南宫麒钰六岁,他们的母亲在南宫麒钰呱呱坠地之时离去,那一天,本来少雪的南国下起了纷纷大雪,连亘几日不休。 自那一年后,南国再无雪。 三年前,他们的父亲,南宫殿的主人南宫立杵也寿终正寝。临死前将南宫殿交付年仅十一岁的南宫麒钰,而南宫追郁虽为南宫殿的大小姐,却不问殿中是非。 ——这些,是南宫立杵临死前的安排,也是江湖之上人所共见。 “追儿,答应父亲,今生今世,永远都要护好麒儿!” 病塌上的父亲已经气若游丝,看着这一幕,南宫追郁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父亲,您放心,追儿为了南宫殿,为了麒儿,宁愿终生不嫁!” 南宫追郁美目含泪,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追儿啊,是爹对不住你!若有来生,你可千万别生在我南宫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南宫立杵已是老泪纵横。 “父亲千万莫要如此说,这可折煞女儿了!” 南宫追郁伤感地说道。 “追儿啊,我是一走了之了,可是你却要辛苦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东南西北五大家族即将大祸临头!” 此时不知为何,南宫追郁的耳边竟然回响起南宫立杵的话,她的秀眉不禁蹙起。但她在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南宫麒钰时,又舒展开了笑颜。 过了今天就是十四岁的南宫麒钰,已经和她一般高了,而且颇有南宫一脉特有的秀气与豪气并存的神采,往后他也定将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江湖之上,血流满地又能如何?我只想要我的麒儿一生无忧。” 南宫追郁这样想着,她已经开始为她的弟弟打算未来了。但此时的她绝想不到,很快,南宫立杵的话就会一语成谶。 “麒儿,你现在在这里等一会儿,姐姐我先过去正殿,待有一柱香的时间姐姐就派人来喊你。”南宫追郁温柔地嘱咐着南宫麒钰。 “唉,姐姐,我们就不能一起过去吗?”南宫麒钰的脸上有些不乐,拉着南宫追郁的衣袖,耍赖道。 “好了,别闹,一会儿就又见到姐姐了!”南宫追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才要离开一会儿而已,但南宫麒钰这无赖的小性子也是她给惯出来的,所以只能柔声劝着。 “好吧!姐姐也不要乱跑啊!”南宫麒钰终于肯放手了,但还是调皮地说道。 “你呀!”南宫追郁刮了刮南宫麒钰的鼻子,巧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了。 南宫麒钰从未觉得一柱香的时间竟是这样的长,他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殿,殿主?” 终于有人过来喊自己了,南宫麒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去开门,丝毫没有在意门外那个喊他的仆人声音颤抖地那样厉害。 “是姐姐叫你来喊我的吧?走吧!”南宫麒钰打开房门,映入眼中的是那个仆人满脸的惊骇之色,他的面目也是一滞,但旋即就笑道。 可是那个仆人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带路,相反,他脸上的惊骇色更重,惊骇之外还有痛苦! 南宫麒钰正待询问,突然一把尖刀从那个仆人的心脏处冲出直刺南宫麒钰的胸膛!南宫麒钰一惊之下凌空向后掠去甚远,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仆人的身后。 “是的,是大小姐喊您去地狱!”一个极其丑陋的声音响起,就从那个仆人的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把我姐姐怎么了!”南宫麒钰一时惊怒交迸,他怒喝道。 那个人推开那个无辜的仆人,就像推开一截干硬的木头,露出那他双贪婪的眼睛直直看着南宫麒钰。 南宫麒钰心中一骇,看到那张丑恶的脸,南宫麒钰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沿着脊背窜上头顶:两只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向外突出,薄薄的嘴唇裹着很整齐的牙齿,双鄂塌陷,加上他面目黝黑,使整张脸看起来分明就是在一个骷髅头刷上了一层黑漆,黢黑而干硬,在檐下灯光的照射下还反射着光,使其看起来更为诡异。 南宫麒钰心中恶寒,直想此人莫不真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小朋友,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好意思,来的匆忙,没有好好给你准备礼物。可别生气啊!”眼前这人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听来直如午夜鬼魅。 “你把命留下,给我做礼物就好!”南宫麒钰已知来者不善,心中又担忧姐姐是否已遭不测,遂话音刚落就急急出手。 他使出的是他南宫殿的独门功夫水拍金崖掌,刚后继柔,柔后生刚,施展开来有虎虎生威猛亦有蝴蝶抚花柔。 水拍金崖,后浪推前浪,前赴后继,拍到金崖上浪花滔天,是何等壮观!但在前浪落下后浪未涨之际,前浪便就宛如云雨之后的女子俯身金崖上,娇躯自无力,怎奈金崖愿承其重! 水拍金崖掌正是从此等自然景观中得到启发钻研而来。前浪涌出,必定威势赫赫,比之掌法自然是凝聚真气往敌身的要害上招呼;待前浪落下,余势仍在,虽不足以攻敌制胜,但仍可在收掌之时专取敌身穴道,此时用得纯属巧力。在这前浪一涨一落之间,后浪又起,掌力亦是如此,即在掌法用老未老之时,真气自已又凝聚到了掌上。 造化生息,委实妙不可言啊! 只见南宫麒钰掌影纷飞中,那人一张比死人还要僵硬的脸上露出了惊怒之色。 那人一时弄不懂南宫麒钰的掌法奥义,见他拍掌而出专取自己周身要害,待其收掌又不是利索收回总往自己的各处穴道上扫,更奇怪的是他一掌拍出后下一掌上的功力丝毫不见削弱,而他分明瞪大了双眼也不见他是如何做到不必收掌而又能够聚力的! “可恶!那个小***还说南宫麒钰是个草包,**!骗子!”那人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脸上一股阴狠之色令人不寒而栗,嘴里却还在连声咒骂着。 南宫麒钰看他应付不及,出手更狠,竟是要了此人性命的力道和心思。 但来人也绝非俗类,他看到南宫麒钰一味抢攻,掌上功夫虽是妙不可言,而其下盘却是空虚的。他当下不再迟疑,顿时矮下身去,一个扫堂腿向南宫麒钰的下盘攻去。 南宫麒钰自幼生于深宅内,临敌经验甚少,而今这人突如其来的一招果令他招架不住。就在那腿踢来之时,他匆匆一跃,堪堪避过,怎奈他挥出去的却掌再也无法触及那人,甚至连他的衣襟也沾不到了。 南宫麒钰心中渐慌,他的掌法已被打乱,因那人已经瞧出他掌上功夫纵然厉害,下盘却不防,因而矮身下去专攻他下盘。南宫麒钰忙着闪避,上身本就较下盘为短,此时下盘既受牵制,上身自也难以行动。更何况,南宫麒钰开门之时不料会有此变,竟将平日里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柄金银小剑留在房中未曾带出,此刻只有受制于人的份。 但南宫麒钰心思本就极聪慧,他见这人凶狠毒辣的招数甚是气恼,而又见他那亦如黑石般丑陋的大脑壳就在自己眼下,他心中也忽生狠恶一计。 他依然腿脚纷乱地躲避着那人来势凶猛的攻击,手掌之上却暗暗凝聚内力,他还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来了!南宫麒钰直觉双掌之上内力充沛,已经亟欲发泄出去,而那人双眼只盯自己的下盘,目射精光,还自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南宫麒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突一跃身,落下之时已是头下脚上,而那人的脑袋也正在他身下,他也已仰起了头,似是知道南宫麒钰想要做些什么了,他那一张从来只给别人带来恐惧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恐惧!南宫麒钰双掌互错,狠劲一拍,直拍得那人七窍流血! 南宫麒钰腾空站定,看着那人,他的脸上甚是可怖,一双大眼仍是瞪着,有无尽的恐惧与不解、不信! 南宫麒钰冷哼一声,随即面色骤变,直到此时他才听见四周一片惊恐呼声,才看见四周已是火光冲天,他慌张转头看向正殿方向,那里的大火已成巨蟒,眨眼间就会将大殿吞噬干净! 方才他与那人酣战之中,凝神聚气,是以未从注意到周身变化,而今他只觉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思想也随之凝滞。 “姐姐!” “你姐姐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了,南宫殿主。”又是一个如同鬼鸮一般的尖细声音响起,南宫麒钰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 “南宫殿主?怎么不回头看看我吗?我送你去见你姐姐啊!”尖躁的声音硬是想装出温柔,这种反差让人作呕也让人生怖。 南宫麒钰却是无心管他的声音,他只听到他们已害了他的姐姐,心中暴怒,转身扑上,誓将此人撕碎。 怒是大忌,怒火一生,理智便无。此时的南宫麒钰是真得没有丝毫理智了,他忘了南宫追郁的武功远高他不止十倍,此间真正主事的人亦是南宫追郁! 扭身后看,那人与先前那人的模样一般无二,像是从一个棺材里爬出来的。 南宫麒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他心智一乱,只想将眼前这人撕碎,自然不肯稍静下心来微一琢磨,否则他定能想到,此人早就看到他与前一人交手之经过,此人身后也定有其他人环伺其身周,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拖住他。 南宫麒钰重又施展开水拍金崖掌,怎奈此人一味退避绝不还手,只是狞笑着看着南宫麒钰。 不知不觉间,南宫麒钰的额头上已满是汗珠,他暴喝一声意欲全力对敌,已生了鱼死网破之志。 就在此时,那人原本狞笑的脸上突然转为了痛苦与惊惧!只见他那如同干柴一般的身体上,陡然钻出五条鞭子来!那五条鞭子从那人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是极其惊人的,那人从感觉到痛苦到失去痛苦,只在一瞬间。 南宫殿能有如此高深功力的人,只此一人——南宫追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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