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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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广东汕头,我和唐大侠唐二侠采访了回味群第一大神纳兰容若。 之所以说纳兰是回味第一大神,首先还是因为他的实力冠绝回味,当我还不认识纳兰的时候,他的徒弟——古龙群界大神无望公子就跟我说起,他师傅各类武侠无所不知,琴棋书画无一不晓,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绝对是大神中的大神。后来群里多次接触,发现无望所言不差。 其次,汕头纳兰是回味四大纳兰之首,虽然回味另外三个纳兰,各有不同造诣,但是这位纳兰,绝对是最为全面,同时也是认识业内大神最多的那一个,知识渊博,人脉宽广,影响深远,地位超然。 更重要的是,这位纳兰座下弟子也非常出色,比如冠盖满古群的无望公子,女抢答大神慕容明雪,还有“若论谁最强,当属萧秋水”的唐二侠。而比如唐二侠萧秋水,更是座下弟子无数,几乎横跨历史人文武侠各类大群,而整个回味联盟,几乎是纳兰的徒子徒孙所包围构成。纳兰堪称回味群的教皇。
对于这样一位大神,其实我早就有拜访的打算,零三年元月,本来就跟他弟子萧秋水携同一起,打算坐车到汕头,却临时有变故而作罢。而这次,由于唐大侠提及有空可以到汕头见纳兰,我和纳兰的徒弟唐二侠也正好可以一起前往。 当日我是中午下的火车,立马直奔预订的酒店,当我到达酒店门口纳兰也已经到了,随后唐经天也赶到,我们三人就一起在酒店对面吃了夥粉当午餐,再上酒店坐下聊天。 由于我们当时晚上还约了另外一位梁羽生圈书评大家天山游龙,所以下午纳兰不得不先办私事,晚上再一起坐的士去游龙那里。所以我这次跟纳兰交流的时间,也仅仅限于中午两小时。
纳兰跟我说到,他七岁开始就遍览各家武侠,至今已接近三十余年。由于身处沿海地带,跟宝岛台湾相隔更近,故而比我们内地人士更加全面,更加早的涉猎武侠黄金年代各家作品。除了金古梁三大家外,比如台湾十大名家,萧逸,云中岳,甚至民国北派五大家等早就深入阅读。而那个时代的作品,若非旧雨楼诸位大神不懈努力,吾辈内地爱好者是决难一睹其真容的。这除了当时两岸三地文化隔阂未破的原因外,还是因为九十年代内地盗版成风,其他武侠名家口碑在广大读者心中早已经损坏殆尽,也没人关注黄金年代各大经典了。而实际上,正如叶洪生所言,武侠除了金庸古龙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纳兰首先说到了金庸和梁羽生的对比,主要还是谈及了两者的一些史学观。纳兰认为梁羽生之所以作品欠缺生命力,还是因为他当年在小说中贯彻史学观太过于随大流。比如《七剑下天山》中黑康熙,《江湖三女侠》里对清朝的鞭笞,《女帝奇英传》里对武则天的歌颂,《龙虎斗京华》里对义和团和太平天国运动的赞美。这基本是由于当时梁羽生所处香港史学主流环境的影响,都是五十到六十年代香港“左派”政治观点。梁羽生在整个武侠小说创作生涯中,从来没有去阐述自己心中的哲学,基本都是随大流,因为也获得当时读者广泛的认同。但是其作品到了现在,不免有落伍保守过时之遗憾。 我们也一致认识到,金庸的历史功底,文学功底,都较梁羽生有很大的差距,然而金庸作品生命力之强,远非梁羽生可比。这是因为金庸在当时小说创作中更多注入自己的情感和观念。比如《碧血剑》里对袁崇焕之死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笑傲江湖》中对政治人物的刻画,《鹿鼎记》里对历史的变形和嘲讽,《天龙八部》中更是由于当时金庸儿子之死,注入更多人性悲悯的情怀。 纳兰最后还是一针见血的指出,真正造成金梁两者差距的,是两位大家认真的程度。金庸当年基本平均两年连载一部小说,而梁羽生却是平均一年两部,数量上梁羽生虽然高金庸三倍,可质量难以保证,另外金庸多次修改作品,虽然修改后效果有待讨论,但是态度摆在这里,作品的严谨性是大有保证的。金庸可以把黄蓉比郭靖大的bug修正过来,但是梁羽生小说明代少了一百年,清朝多了一百年的问题,却无法更正了。 纳兰还说到,他通过阅读梁羽生一些历史评传,笔记等作品,发现梁羽生其实是很有自己独特历史了解的作家,可是他为何不“认真”对待武侠呢?我们继续分析,当年梁羽生确实受白羽影响极大,而白羽是耻于从事武侠创作的,他认为写武侠小说是自己一生的耻辱,多次在不同报刊撰文忏悔,而梁羽生估计也同样认为自己写武侠很没格调,觉得写给市井之徒,贩夫走卒们看,没必要整那么深。他的小说中处处可见对文盲的照顾,比如一些我们小学都看得懂的诗句,他行文后面都会加入详细的解释,一些看起来就清楚明白的“梗”,他也要大加笔墨阐述半天。而在“雅俗合流”的今天,早已经没有作家这么做了。纳兰最后还是认为,梁羽生的诗词文学造诣,在当年整个华人文坛都是不多见的,而金庸梁羽生的存在,提高了武侠小说的境界和地位。这恐怕是梁羽生和金庸自己当年也没想到的。
类同金庸和梁羽生的对比,纳兰还谈到其他作家,比如司马翎和卧龙生,萧逸和云中岳,柳残阳和诸葛青云等。 纳兰认为金庸比梁羽生成功,一个关键因素是金庸比梁羽生会讲故事。通俗文学里故事讲得好,比故事讲得深奥更能抓住读者的心。而司马翎和卧龙生正是如此,卧龙生学历很低,作品也同样通俗到底,面对受众是最底层社会人,刚认得字的群体。而司马翎是名牌大学高学历,读者基本是高学历高文化层面人士,其作品读起来相当烧脑。可是卧龙生就偏偏比司马翎红,流传的时间和空间也更为广泛。 我和纳兰都认为,比如《玉钩斜》《胭脂劫》这种强烈司马翎气味的作品,一般作家是绝对写不来的,就算金庸古龙也无法复制,而卧龙生的《飞燕惊龙》《金剑雕翎》《绛雪玄霜》等,看起来老套,但是编织的故事却更庞大,更曲折。纳兰说,卧龙生和司马翎的对战都喜欢玩打擂台,而卧龙生却喜欢写擂台后更大的博弈,司马翎却爱描写擂台下各方的勾心斗角。新生代的黄易则将两者兼收并蓄,创造出司马翎般斗智斗勇,气势汹涌的江湖背景,卧龙生般丰富庞大,时空交错的武林格局。 纳兰后面还谈到司马紫烟和云中岳,虽然旧雨楼九十年代大力推广云中岳,但是论水准,他是不如小司马的,纳兰同时也认为萧逸的作品不够好,不但够不上跟金庸并列,就算跟柳残阳之类比,也不见多少优势。他讨论到了每个作家的可取之处,比如柳残阳写出男儿激情豪情万丈,云中岳写历史细节观察入微,大司马写斗智环节曲折离奇,小司马写人物性格环环相扣,古龙善于同一部小说写看起来相似却又完全相反的人物(比如路小佳和傅红雪,荆无命和阿飞,王怜花和沈浪,江小鱼和江玉郎等),金庸则喜欢一个人物套着一个人物出场。总之,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特点,这也正是叶洪生所言金古之外更有天。 纳兰虽然认可叶洪生关于台湾武侠作家的一些评价,却对叶洪生抬高台湾作家,贬低其他地区作家的风格嗤之以鼻。他说到叶洪生虽然博览武侠,但是对于武侠的真正见解不如当代普通读者,在旧雨楼跟别人讨论也丝毫没有逻辑思维,总是被喷得很惨。而这些,正是因为叶洪生没有真正的文学修为和方法论,需要林保淳这种文学学院派一起合作,才能创作《台湾武侠发展史》。
纳兰也谈到现在网络武侠的创作,他也看过很多,指出当今作品难善始善终的现状。总体而言,长篇很多,格局宏大,铺得出去的多,收得回来的少,很多烂尾。整体创作方法,也是走一种模式,基本就是开端主角不行,然后被打脸的模式。
这次拜访纳兰,仅仅只有几个小时,我们聊的话题却非常多,除了武侠小说以外,还有群里一些人的关系和掌故,比如纳兰曾经就对温瑞安的看法问题,和温界大神笑商有过激烈争论等等。可惜当天晚上见了天山游龙后,我们不得不分开,之后再也没有见面。 见过纳兰,离开纳兰,心中是一种既得又失的遗憾,是一种未能言明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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