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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黜妖传》 [打印本页]

作者: 董思莹    时间: 2019-5-3 17:20
标题: 《黜妖传》
  
   
 书名 《黜妖传》 作者 琴充   

转自幻剑书盟  

本书简介  

鸿蒙初辟,天地始分,万物同生,千灵并存。  
人类妖族,魔障鬼蜮,共处一时,互竞绝续。  
上古之时,南荒妖族侵入中土,定鼎建国。中土修真之士则在灭妖失利之际分裂为两大阵营,其中正道以玄都山和梵天寺的道佛两家为首,邪教则以一线天居尊。双方争斗数千年,始终难分轩轾。而今天数变易,妖国勃兴,图谋再夺中土。妖族与人类再战之期已然不远。而一线天依循旧制遴选圣童之期也已届满……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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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初辟,天地始分,清灵之气充塞宇内,以水作引,凭土为媒,因风传神,借火炼精,历经无尽岁月,化育世间众生。当初造化本无所私,故不论草木虫鱼,走兽飞禽,抑或鬼蜮魔障,妖族人类,皆得其所,于是万物同生,千灵并存。   

天下五方中,东有洪海汪洋,南有群山丛莽,西有流沙死泽,北有冰原雪国,势凶地险,妖生怪出,向少人类居住。惟有中土灵秀膏腴之地,因四方皆有屏障护卫,罕有异类涉足,自太古时起即为华夏先民世代繁衍生息之所。   

故老相传,中土北部自洪荒时期即有一处方圆数百里纵深近千丈的巨大地陷,名为“神元谷”。谷中蓄有一湖,乃是北溟支脉,湖底有水道直通极北之地的溟海天池。后世湖滨居民曾于月圆之夜见有奇异水兽嬉游于湖中,当地望气之士亦称此湖瑞气氤氲,祥光缭绕,乃风水绝胜之所。乡民因此尊称此湖为“圣湖”,并于湖口立祠供奉湖神,四时祭祀不绝。   

但至数千年后,天时突变,北极骤寒,溟海冰封,断绝水源的圣湖也在一夜之间干涸。随后,积存于地底暗河中的巨大水体遇冷凝冻,冰体膨胀拱动湖床陡然上升,直至与周遭峭壁等高。神元谷地陷也随之隆起。此后又经过近千年的沧桑演变,昔日的巨大谷地竟成为一马平川,只余下破败的圣湖祠在斜阳树草间追忆着往昔的风光。   

         ※       ※       ※   

就在这数千年间,南方妖族势力骤然兴盛,在一个来历不明妖力通天的妖王率领下,竟越过火泽雷池大举北进,妖焰涨天。中土黎民逢此浩劫惨遭荼毒,死伤无数。普天下修真炼道之士为解苍生之厄,群起灭妖,经过数番惨酷激战,终于诛却妖王,遏住妖族入侵之势。   

然而妖族虽遭重创,却未伤其根本,很快便有新的妖王继任,统领残余妖物盘踞中土南部方圆九万里的广大区域,以灵修山为中心定鼎建国,竟图久占缓进之计。中土修真之士深以为忧,苦思对策。无奈妖势浩大,急切间难以撼动其根基;妖皇凶险狡诈诡谲万分,其妖力更是深不可测,故而几次征剿数度刺杀均告失败。只得将妖国之兴归因于天命,徒叹奈何之余惟有静待天时。   

中土修真之士向以玄都山和梵天寺的道佛两家为首,其次为居于各处神山圣岛的几大教派,再次即为各派分支和一些名望较低或人数较少的派系帮会以及无门无派的散人逸士。各教各派原本自成一家,在修真一途上各持己见自行其道,彼此间囿于门户之见,向来是己而非人,表面上虽以礼相待一团和气,私下里却颇有嫌隙。当妖势鼎盛劫难临头之际,大家尚能暂时搁置积怨戮力除妖,一旦外患略息,内争又不免纷起。加之各教派在灭妖之役中均存私念未尽全力,甚至移祸别派,希图借妖族之手诛除宿敌。由此而生的种种仇恨在妖国与人类陷入僵持阶段时突然集中爆发,各教派相互攻讦厮斗,党同伐异,虽不乏有识之士奔走呼号极力调处,灭妖同盟最终还是决裂为两大阵营,此后数千年间正邪殊途,纷争更甚。   

与此同时,妖国势力日渐强盛。历代妖皇均以一统天下为平生之志,在位期间宵衣旰食秣马厉兵,只待时机成熟便要驱师北犯再夺中土。经过数千年的生聚教养,妖国的实力如日中天,已不输于当年初踏中土之时,妖族与人类再战之期已然不远。   
  
 
 

作者: 貌嗓失    时间: 2019-5-3 17:20
书名 《黜妖传》 作者 琴充 
转自幻剑书盟
本书简介 
鸿蒙初辟,天地始分,万物同生,千灵并存。 
人类妖族,魔障鬼蜮,共处一时,互竞绝续。 
上古之时,南荒妖族侵入中土,定鼎建国。中土修真之士则在灭妖失利之际分裂为两大阵营,其中正道以玄都山和梵天寺的道佛两家为首,邪教则以一线天居尊。双方争斗数千年,始终难分轩轾。而今天数变易,妖国勃兴,图谋再夺中土。妖族与人类再战之期已然不远。而一线天依循旧制遴选圣童之期也已届满…… 

第一章 妖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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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北陲,沃野千里,坦荡如砥的平原上密植豆粱。正是初秋时节,满目苍翠中略显凄迷。田陌边缘是一座拥有三百农户的小小村落,因位于所属镇甸以北十里处,故名“北十里”。此处田园幽静,民风淳朴,实是乱世之中的安乐乡。 
村西三里有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河堤外侧是一片开阔的荒地,浑黄的地面上散生着成片成片的杂草灌木。河堤上绿树成林,鸟鸣蝉吟,和风吹来清爽宜人。堤内原本深碧色的河水此刻被夕阳染作浅绛,粼粼波光中倒映着东岸上一群孩童的面影。 

这十几个孩子都是本地农家子弟,身上衣衫大多粗陋敝旧,却个个健壮活泼。为首的那个约有十一二岁,长得肥肥壮壮,一颗大头几乎与两肩等宽。他正跟伙伴们捡石子在河面上比赛打水漂,忽听河堤上有个稚嫩的声音叫道:“大哥!”回头看时,却见三个孩子正走过来。他只认识其中一人,便问道:“李大虎,他们是谁呀?” 

李大虎答道:“他们两个人是亲兄弟,前天才跟他们的爹搬来咱们村,就住在俺家隔壁。我带他们来见见你。”又对身后二人道:“这位就是俺们的老大,大号叫做韩大头。他人最好了,而且什么都知道。”那二人中年纪较长的对韩大头说道:“韩大哥你好,我名叫翁亭旭,今年九岁。这是我弟弟翁宇阳,今年六岁。我们初来贵地,什么都不懂,还请韩大哥多关照。” 

韩大头闻言笑道:“翁兄弟你太客气了。咱们今后都在一个村子里住,那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互相照顾。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俺爹是村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仔细打量了翁氏兄弟一眼又道:“看你们的衣裳挺光鲜的,一定是从镇上搬来的吧?”翁亭旭尚未开口,翁宇阳已抢先答道:“不是的。我们是从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一路上停过好多地方,不过我爹说还是这里最安全。” 

翁亭旭握了握弟弟的手示意他住口。韩大头却并未察觉,仍然笑道:“你爹说得没错,咱们村名叫‘北十里’,是这世上最好的一块宝地。你们可知道,这里原来有一座圣湖,听我爹说,一万多年前湖突然干了才变成现在这样子。咱们村的位置正是湖口,灵气全聚在地下,住在这里的人百病不侵还长寿;而且村里年年风调雨顺,从没闹过灾荒。” 

翁宇阳疑道:“真有这种事?”李大虎忙道:“大哥说的还能有假?村头现今还有一座圣湖祠,明天我领你去看。”韩大头道:“先不说这些。翁兄弟,按咱们村的规矩,各家的小孩必须做结义兄弟,互相扶持。你们俩商量一下,出一个人跟俺们结拜吧。”翁亭旭惑道:“既然是规矩,结拜自然可以,可为什么只能出一个呢?”韩大头解释道:“俺们这里的风俗是亲兄弟不能结拜,以免生疏了真正的手足之情。结义兄弟再怎样也不能跟亲兄弟比不是?” 

翁亭旭想想也对,便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和我弟弟结拜吧。宇阳年纪小,今后还望各位兄弟多照顾他。”韩大头喜道:“这你大可放心,宇阳是咱们的小兄弟,谁都得让着他。你是他的亲哥哥,也就是俺们大家的兄弟,结不结拜都一样。”众童也随声附和。 

当下十几个孩子撮土为炉插草作香,依长幼之序排成一列向北跪下。韩大头率先为誓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小人韩大头今日与众位兄弟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作者: 玫懑    时间: 2019-5-3 17:21

韩大头言毕,余人依次说誓。正说至第三人时,半空中突然传下一声峻急嘹呖的雕鸣。众人愕然回顾,只见南天之上有数个黑点迅若流星般向北飞来,倏忽间已至头顶,却是一队体态修伟的皂雕。 

中土祥和之地自来罕有凶物,况且此地乃是平原内陆,如雕鹗之属的大型猛禽更是少见,是以群童皆不认识。正错愕间,站在一边的翁亭旭却突然变色,扯起弟弟便向村子方向奔去。群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忽听头顶欢唳之声大作,数头皂雕如流星天坠般飞扑而下,径向翁氏兄弟追去。 

         ※       ※       ※ 

翁亭旭正奔之际,忽闻身后振翼之声骤响,忙从怀中摸出一柄寒光湛湛的匕首,猛然转身向后掷去。但见青光一闪,那柄匕首正中领头皂雕的脖颈,立时割开了它的喉管。那头皂雕惊啼之声未毕,便一头撞在地上折断了颈骨。 

其余皂雕见首领殒命,惶急中四散飞开,旋又齐声悲啼,恶狠狠地向敌人扑下。翁亭旭已拾回匕首,见状忙冲等在前面的弟弟大喊一声:“快跑!”回手又将匕首向左上方逼近的一头皂雕掷去。那头皂雕却早有防备,铁翅一拍竟将匕首击落在地,来势丝毫未减。 

翁亭旭只觉劲风袭体,危急中只得蜷起身子向皂雕飞来的方向滚去。那头皂雕一抓不中,竟不回顾,打个旋子斜刺里向翁宇阳飞去。翁宇阳正自全力狂奔,忽觉一阵凌厉罡风自左侧袭来,紧接着只觉奔跑中向后甩起的左小腿骤然一紧,一股巨力竟将他倒提起来拎上半空。眼见苍黄色的地面迅速从面前远去,耳畔风声急如鬼啸,翁宇阳只吓得魂不附体放声大叫。 

翁亭旭刚捡起匕首,闻声望去,却见弟弟竟被一头体大如牛的皂雕用左爪攫住向南飞去,大骇之下急叫一声:“宇阳!”发疯般在地上追赶。眼见那头皂雕抓着弟弟越飞越远,其余的皂雕又正向自己扑来,翁亭旭又急又怕,忍不住叫道:“爹!你快来呀!” 

叫声方毕,翁亭旭骤觉左腋下一紧,已被一条手臂抱住向上疾飞。这一下真是喜从天降,翁亭旭如解倒悬,忙道:“爹,快救宇阳啊。”回首看时却是一愣,只见抱着自己御空而行之人身穿一袭黑衣,并非父亲惯常的装束。有心瞧他面目,却被其肩臂遮挡看不真切。 

这黑衣人携着翁亭旭疾飞如电,指顾间已赶上皂雕,右手挥处,一道玄光自大袖中飞出,直取皂雕左爪。那头皂雕飞行正急,浑不知身后有物袭来。只听利刃裁纸般“嗤”的一声轻响,皂雕坚硬如铁的左爪竟被那道玄光齐踝切断。血雾弥漫处,一只断爪随着翁宇阳笔直下堕。 

黑衣人收回玄光,向下疾冲,在距离地面丈许高处接住翁宇阳。地面沙尘被他下冲之力激得向四外扬起,翁亭旭也被这一番骤降急停搅得目眩神摇七荤八素。但听半空中雕鸣之声惨厉异常,却是那头断爪皂雕剧痛攻心飞行不稳,翻翻滚滚的自空坠落,一头撞死在地上。 

黑衣人放下二小,对翁亭旭说道:“你看好他。”玄光闪处,又已飞上半空。此时空中尚有七头皂雕,正集结成御敌之势以待来者。黑衣人如前祭起法宝,法诀指引之下,一道玄光疾向七雕射去。法宝飞至中途,玄光忽盛,一分为七,各自射向一头皂雕。七雕不意竟有如此变故,慌乱中四散纷飞。七道玄光却似有灵性,如影随形般紧跟皂雕,直至将其一一透体而过,才又聚合为一,飞回黑衣人袖中。 

翁亭旭见七头皂雕转瞬之间坠落尘埃,只看得目瞪口呆。翁宇阳被皂雕携上空中不久便因惊吓过度而昏迷,此刻刚刚醒转,悄声问道:“哥,这个人很厉害,他是谁呀?”翁亭旭茫然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他救了我们。” 

黑衣人飘然降落,足方履地,翁亭旭便拉着弟弟上前拜谢救命之恩。黑衣人扶起二小,呵呵笑道:“不必如此。大家既能相遇便是有缘,有缘人遭难,我岂能坐视不理?”翁亭旭此刻方看清他的面容,只见此人相貌清雅,慈眉善目,唇上短须修饰得极为整洁,看上去是一个颇为可亲的中年人。 

黑衣人审视翁氏兄弟许久,连连点头称好,看来看去,终将目光凝注于翁宇阳身上,竟不稍瞬。翁亭旭见他满面喜色,如获至宝的盯着弟弟看,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禁暗自担忧。正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忽听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翁氏兄弟对视一眼,均不解其意。黑衣人笑罢问道:“你们父母可在此间?”翁亭旭庄容答道:“家母过世已近五年,我们和父亲住在那边的村子里。”翁宇阳续道:“我爹昨天出门办事,大概已经回来了。请你跟我们回家,我爹知道你救了我们一定很感激你的。” 

作者: 袁品韵    时间: 2019-5-3 17:21

黑衣人哈哈一笑,正要答应,忽然瞥见旁边的几具雕尸,不禁心中一动,说道:“这些搜魂雕乃是妖族豢养的异种凶禽,据说不但耳目锐利,嗅觉尤其灵敏,可在千里之外追踪猎物。只不过它们虽然生性贪残,却也愚蠢得可以,又没什么奇能异术,单凭一副尖喙利爪妄逞血气之勇,对修真之士而言实在不值一哂。只是它们向居妖国,此番竟在中土出现,其中必有缘故。二位小友可知它们为何攻击你们?”翁亭旭踌躇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黑衣人见他显是有重大隐情不愿示人,便笑道:“那么想必是它们飞得饿了,要拿你们俩填饱肚子。哈哈……”笑完又道:“二位小友,难得大家这么有缘,可否告诉在下令尊的高姓大名啊?” 

翁宇阳笑道:“先生此言差矣,自古子不言父名,我们不敢说出父亲大人的名讳,等你见到他时自己问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名叫翁宇阳,我哥哥名叫翁亭旭。对了,还没有请教你先生尊姓大名呢。”黑衣人闻听此言仰天长笑道:“好!好!好!”言讫忽然腾空而起,踏着一道玄光向北疾驰而去,倏忽不见,清朗笑声犹然未绝。 

         ※       ※       ※ 

兄弟二人愕然相顾,莫名其妙。一刻后翁宇阳方道:“哥,为什么我问他的尊姓大名,他却说‘好好好’?难道这就是他的名字么?”翁亭旭皱眉道:“这个人很古怪,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咱们回去问爹吧。”翁宇阳却对这黑衣人颇有好感,说道:“我看他人很好啊,应该不会是坏人。”翁亭旭道:“好人坏人哪有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爹不是常说吗,为人处世总是小心些好,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要轻信。”翁宇阳笑道:“反正我只信你跟爹就对了。” 

二人边走边说,行不多远忽见迎面跑来一伙乡民,个个手持长棍短棒及各式农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先一人正是韩大头,他乍见翁家兄弟真是喜出望外,叫道:“翁兄弟,你们没事吧?俺们来救你们了!” 

一众乡民村童围住翁家兄弟问长问短,见他们平安无事皆感欣慰。韩大头对一个中年壮汉说道:“爹,这就是被大鸟叼走的那兄弟俩。那些鸟可大了,一只翅膀就有一头牛那么大。”那壮汉正是韩大头的父亲,北十里的村长,听说村中出了这等异事,慌忙召集村民赶来救人。此时听儿子这么说,不禁叹道:“孩子们没事最好,你就别再想那些怪鸟啦。”翁宇阳回手指向来路,说道:“那些怪鸟都被一个很厉害的黑衣人打死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韩村长骇道:“都给打死啦?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啊?难道是神仙不成?”韩大头道:“咱们村是块宝地,自然会出神仙啦。”韩村长斥道:“少废话!你快领孩子们回村,我带人去扛那些死鸟。再出什么差错,我就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韩大头做个鬼脸,对伙伴们说道:“咱们先回去吧,晚上炖鸟肉吃。”群童闻言齐声欢呼。李大虎对翁亭旭道:“幸亏你们俩没事,不然我可惨了。”翁亭旭奇道:“那怎么会呢?”李大虎道:“你想啊,今天是我带你们出来玩儿的对不对?你们要是有什么闪失,俺爹非揍死我不可。”翁氏兄弟对这些古道热肠的邻居们大为感激,连声致谢。韩大头摆摆手道:“说这些干嘛?咱们还是想想,明天怎么玩儿吧。”李大虎道:“咱们带他俩去看圣湖祠吧。”韩大头道:“圣湖祠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座古庙吗。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王二狗他们家的公狗和母狗忽然黏在一起扯也扯不开,咱们拿着棍子追得它们满村乱跑,那才好玩儿呢。”李大虎笑道:“对呀对呀,好多大人也跟着一起追呢。那条公狗拖着母狗跑了足有五里多地,两条狗才分开。后来我想啊,多亏有咱们在后面连追带打,否则真不知道两条狗要粘到什么时候,没准一辈子都变成有两个头八条腿的怪狗。”翁宇阳奇道:“公狗和母狗为什么会粘在一起呢?这种怪事我以前可从没听说过。”韩大头笑道:“咱们村是块宝地,所以才会有这种稀罕事儿,你在别处是见不到的。” 

作者: 幡窑陡    时间: 2019-5-3 17:22

言笑之间,不觉已至村口。此时红日初沉,暮色未起,矗立村头逾万年的圣湖祠在入夜前的最后一点光明中更显神秘,残垣断壁间暗影幢幢,甚是阴森可怖。村童们见惯不惊,嬉笑自若的从祠前经过。只有翁氏兄弟略带敬畏又满怀好奇的扫了两眼。 

众人刚转过街口,突见前方一座农舍中红光乍起直透云霄,映得满天皆赤。同时一种若有若无的轻细嗡鸣之声自红光处传来,幽幽袅袅萦绕于诸人耳际,恍若浮梦。群童惊骇之中,只听李大虎嘶声叫道:“不好了!翁家着火了!”翁氏兄弟闻言大惊,发足向前急奔。越近家门红光越是耀目,耳畔的嗡鸣之声也越是清晰。二人心急如焚,边跑边喊:“爹!爹!” 

         ※       ※       ※ 

两人直冲进门,奔入堂屋,只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白衣秀士面色凝重的站在壁龛之前,正是父亲翁行云。但见他两眼直视前方,被红光映衬的脸上肌肉抽动,颌下的三绺长须也随之簌簌而抖,似乎心中极为激动。在他面前,一柄雄奇古拙质厚刃阔的四尺长剑竟无端悬于空中,剑身呈暗红色,看去似乎锈迹斑驳,剑尖上射出的赤色光束将屋顶穿出一个径长尺许的圆洞,剑身发出的嗡嗡颤鸣震得四壁皆响。 

翁氏兄弟从未见过这般奇景,一时间目定口呆,诸事全忘。直到片刻后那柄长剑似是突然失却主宰,红光顿消,嗡鸣声亦戛然而止,砰的一声跌到地上的一个土坑里,翁亭旭才如梦方醒般喊了一声:“爹!”翁行云长叹道:“你们回来得正好,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翁亭旭诧道:“又要搬家吗?”翁行云神色依旧,点头不语。翁亭旭道:“可您说过这里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还能往哪儿搬呢?”翁行云叹道:“我没想到那妖孽这么快就跟来了。参不破圣湖祠中所蕴藏的天机,我们就无法与之匹敌,只能暂行退避。” 

翁亭旭见父亲满面愁容,便不再多说,转身走入内室打点行装。翁宇阳一直在留意那柄古剑,此刻见父亲将之提起,连忙问道:“爹,这把剑是从哪里来的?”翁行云道:“此剑乃是我们翁家祖上所传至宝,名为‘列缺’,内蕴天雷之神,地火之精,有摧天破地之威。当年南荒妖族入侵中土,我们的先祖明生公便是持此神剑诛妖灭怪,拯救苍生。”翁宇阳似懂非懂,漫应道:“噢。那红光呢?”翁行云道:“是剑气。我将此剑埋于地下以免人知,不料方才它竟自行破土而出展放神威。必是那妖孽在千里之内以妖力催持‘列缺’之鞘,神剑这才有所感应。” p>翁宇阳皱眉道:“妖孽?……啊,对了爹,刚刚我和哥哥在河边被那些搜魂雕发现了,幸好有一位身穿黑衣服的先生及时赶到出手相救,这才没事。”翁行云大惊道:“什么?你们没受伤吧?”见儿子摇头,又自蹙眉道:“搜魂雕既已来到,那妖孽距此也不会太远,只怕就在附近。”言念及此,不由一阵恐慌。忙回卧室寻了一匹黄绢,将“列缺”神剑重重包裹后用丝绦缚于背上,出屋叫道:“亭旭,宇阳,我们走!”翁亭旭背着一个大包袱出来道:“爹,还有好多东西没收拾呢。” 

翁行云摇手道:“顾不了那么多啦,逃命要紧。”走到院内右手一挥,一道青光自袖中飞出,悬于地上三寸处,却是一柄青光流转的长剑,比“列缺”精巧明亮得多。翁行云抱起二子,踏上光剑默念法诀,但见青光闪动,长剑载着父子三人徐徐升至半空,化作一道流光向北而去,瞬息即逝。 

仍然聚集在茅舍外准备救火的一众村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惊得瞠目结舌。痴望天际良久,韩大头方回过神儿来,恍然大悟道:“哎呀不得了,原来他们一家人都是神仙,难怪能杀死那么多大怪鸟。我早就说嘛,咱们村是块宝地,肯定出神仙,这回你们信了吧?”李大虎赞道:“大哥真是有眼光,俺们可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神仙为什么刚来就要走呢?”韩大头斥道:“笨!他们自然是有事上天去了。”李大虎赔笑道:“是是是,大哥英明。那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呀?”韩大头笑道:“飞得了神仙飞不了庙。他们家在这里,早晚得回来。” 

群童正自议论纷纷,忽闻天空中雕鸣劲急,仰首望去,却见九头皂雕宛如九朵黑云,追风逐电般向北飞去,撒下一路怒啼。群童默然半晌,李大虎才惊道:“糟了!那些大怪鸟又去追他们了,怎么办哪?”韩大头却满不在乎的笑道:“这帮大傻鸟是自己去送死。神仙厉害得很,不用你瞎操心。”众人方觉欣慰,却听雕鸣又起,顷刻间一队又一队的皂雕自头顶飞过,每一队都是九头,排列成古怪阵势向北疾飞。李大虎直待群雕过尽,才怯怯的问道:“大哥,依你看这么多的大怪鸟神仙对付得了么?”韩大头信心十足的说道:“没这点儿本事还能做神仙?你放心,这些大傻鸟去多少死多少,咱们就等着吃肉吧。” 

正当此时,南天中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异响,似有一阵天风掠过云际。稍停后又是“轰”的一声,较之先前却近了一些也响了一些。这轰轰的怪声就这样时作时停渐近渐响。群童循声望去,在疏星隐月的微光中恍惚只见一团暗红色的浓云自南方疾飘而至。红云每一舒卷便发出轰的一声大响,所到之处飙风骤起,匝地狂吹。红云飘至村庄上空,云中突然传出一声清亮激越的鸟鸣,比此前的雕鸣嘹呖清冽上百倍,直有穿云裂石之势,一鸣既出,所有人的心脏同时大跳一下。天宇中的疾风吹散了云翳,皓月清辉之下众人看得分明,那朵红云竟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红色巨鸟,轰轰的巨响竟是它振翼御风之声。那巨鸟双爪之间携着一团黄色物事,阴影中看去似是人形,却比常人高大了三倍不止。那怪物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有如两盏红灯,自空中俯瞰下方,目光中尽是凶残贪婪之意,宛欲择人而噬。忽然发现下界群童,那怪物张开巨口发出奔雷也似的一声兽吼,只震得大地发颤星月无光。韩大头等人惊悸之余再顾不得许多,鬼哭狼嚎的奔回各自家中躲藏。 

         ※       ※       ?
作者: 诘偃了    时间: 2019-5-3 17:22
            泛滥的玄之又玄,再这样模仿下去我们还能看到几个好东西!简称:垃圾
作者: 崴皑槭    时间: 2019-5-3 17:23
翁行云携双子在月色下御剑疾行,足下青光在云层上剖开一条行迹,宛如快船犁破水面。此刻距三人启程之时已有一个多时辰,算来已行出四百余里。虽有剑气护体,又有层层衣物御寒,但时刻既久,两个孩子仍然难抗烈风,瑟缩在父亲怀中发抖。翁行云怜惜爱子,前足轻点,青光斜斜向下穿透云层,拖出一缕云絮,径向深黛色的地面落去。
落足之处乃是一片高山南麓的丛林边缘,翁行云收起法宝,向四下望了望,说道:“我们在这里歇息片刻,吃点东西继续赶路。希望能于十日内到达北界山,过了此山便是雪国冰原,那妖孽长于南方湿热之地,难耐酷寒,必定不肯再追,我们便能逃脱此厄。”翁亭旭见弟弟一张小脸冻得红里透青,不禁担忧道:“可是爹呀,北方那么冷,宇阳只怕受不了啊。”翁行云慰道:“爹会想办法。我们可以向北界山下的猎户人家买些兽皮御寒,雪国中的野兽皮毛厚重,我们也可以杀一些剥皮来穿。”翁亭旭又道:“那我们要在雪国住多久啊?”翁行云黯然道:“我想过上一年半载,那妖孽等不到我们出来,大概会返回妖国,那时我们就可以再回北十里去参详圣湖祠的秘密了。”
翁亭旭沉默片刻道:“爹,我不冷了,你放我下来吧。”翁行云依言放下他道:“也好,你去捡些干柴来生一堆火,顺便舒活一下筋骨。”翁亭旭应声入林捡拾枯枝。翁宇阳犹自依偎在父亲怀里,闭着眼睛说道:“爹,我好困。”翁行云轻拍儿子后背,温言道:“你先睡一会儿,吃饭时爹会叫你。”翁宇阳将头靠在父亲肩上,转眼间已沉沉睡去。
翁行云坐在一块大石上思前想后,眼见翁亭旭捡来干柴燃起篝火,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亭旭,我听宇阳说今日在河边有人出手击毙搜魂雕救了你们一命,你可知那人是什么人?”翁亭旭道:“那人穿了一身黑衣,年纪和您差不多,样子也很和善,不像是坏人。不过他总是盯着宇阳看,像是在动什么心思,又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大笑几声就走了,总之是个很古怪的人。”翁行云问道:“那他是如何杀死搜魂雕的呢?”
翁亭旭一边烤馒头,一边将日间之事详述一遍。翁行云听后沉思半晌,始终想不起有哪位修真道上的高手名家是这等行径。不久馒头烤好,翁行云拍醒翁宇阳,将烤得焦黄酥脆的馒头外皮剥下来喂给他吃,自己吃剩下的内核。
父子三人用过晚饭又歇一刻,正欲熄灭篝火继续赶路,翁行云面色突变,说道:“搜魂雕又追上来了。这批畜牲飞得比我们快,在空中与之缠斗对我们殊为不利,还是就在此地打发它们吧。亭旭,你带宇阳到树林里去暂避。”翁亭旭应声带着弟弟躲进树林,空地上只剩下翁行云一人。
须臾,南空中雕鸣响起,第一队的九头搜魂雕已然来到。眼见苦苦追寻多时的猎物就在下方,欢唳声中,九雕同时敛翼俯冲,环攻翁行云。
翁行云伺群雕飞近,清叱一声祭起法宝。青光闪耀中,长剑在他头顶疾旋一周,凌厉剑气径直斩向九雕颈项。九头搜魂雕急忙振翅高举以避剑气,却有三雕动作稍缓被斩落在地。翁行云清啸声中法诀连引,那柄长剑宛如一条灵蛇在六雕之间穿插游移,乘隙进击。但见半空中青光盘旋,剑气纵横,雕翎飘散,血雨飞溅,刹那间六雕相继毙命。
翁亭旭和翁宇阳见父亲大展神威,干脆利落地连杀九雕,忍不住同时雀跃欢呼。翁行云微微一笑,正要收起法宝,忽听空中雕鸣声纷繁嘈杂,抬眼望去,只见南天上黑压压一片竟有数百头搜魂雕向此飞来。翁行云暗暗心惊,观此情势,雕主必在附近,看来今日之厄终归难逃。他心志一坚,更不犹疑,仗剑凌空而起迎向群雕。一俟距离缩近,便运剑横挥竖斩,道道青光剑气自剑身射出直取群雕,每一剑都能击杀数头搜魂雕。
群雕惊怒交集,狞厉尖啸声中变换阵形,四面合围,上下包抄,将翁行云重重包裹在垓心。翁行云催动法诀,体内真气充盈,于身周结成径长三尺的无形气罩,搜魂雕的钢喙铁爪一触之下即被弹开。同时手中长剑青光暴涨,削砍劈刺间,五丈之内的搜魂雕尽数伏诛。但是搜魂雕生性凶残嗜杀,眼见同伴血肉横飞身首异处,竟然越发勇悍,围着翁行云上下翻飞,一有机会便扑至近前猛啄狠抓。

作者: 上官小谷    时间: 2019-5-3 17:24
翁行云力战多时,终于杀尽群雕,缓缓落地。这一番剧斗颇耗真气,他不觉间已是遍体流汗微微气喘。当下只得坐回方才的大石上稍作调息。翁亭旭、翁宇阳见状忙跑上前问道:“爹,你还好吧?”翁行云微笑道:“没事的。亭旭,那妖孽马上就要到了,可是爹体力尚未恢复,不能继续赶路。你快带宇阳从林中绕到后山躲避。”翁亭旭惊道:“那爹你呢?”翁行云道:“我留在这里静养真气,等那妖孽一来便借机将它引开。没有了搜魂雕,谅它也找不到你们,等我甩掉它之后再回来接你们。”
翁宇阳道:“爹呀,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躲起来,反正它也找不到嘛。”翁行云苦笑道:“不成的,‘列缺’神剑在爹身上,那妖孽只需催动剑鞘就能知道我在何处。”翁宇阳道:“那我们索性把剑丢掉,以免它找来。”翁行云轻斥道:“不许胡说,‘列缺’神剑乃我家传至宝,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怎么能轻易丢弃?你们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翁亭旭担忧道:“那您会不会有危险哪?”翁行云笑道:“傻孩子,有你们这两个小累赘在这儿爹才真有危险呢。你们躲到后山爹便可全力迎敌,那妖孽再凶也伤不了我。你们快去吧。”翁亭旭虽觉此言有理,但终不放心父亲的安全,一时间委决不下。翁行云作色道:“亭旭,你已经不小了,应该懂得事有轻重缓急。宇阳是你弟弟,他若有闪失,你怎么对得起你过世的娘亲?听爹的话,快带他走。”
翁亭旭见父亲动怒,不敢再有异议,说道:“那爹你多加小心,我们去后山等你。”携着弟弟走进林中。翁宇阳犹自不舍,连连回顾。翁行云一再挥手,直至两小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丛莽中。
         ※       ※       ※
翁行云自知大劫将至,避无可避,心中反倒安宁平和一无挂碍,盘膝石上闭目打坐静养内息,以求在强敌到来之前尽快复原。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篝火堆中仍在燃烧的几根木柴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轻微爆鸣。
良久之后,高远的南天之上终于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与之相应,地面上的远近群山间也回荡起夹峰穿谷的厉风。翁行云仰望天宇,但见流云飞逝星月骤明,心知强敌转瞬即至,握着剑柄的手不由一紧。
天际的风声渐响渐近,其中隐隐挟有轻雷轰鸣。又过片刻,只听夜空中一声高亮鸟啼震得山鸣谷应,一只体貌雄奇的赤色巨鸟掠过群山,携着一个硕大的金黄色怪物悬止于空中,轻展羽翼以保持平稳。那金黄色怪物一呼一吸之间有如闷雷滚滚,瞪着一对灯笼大小的赤目怒视着仍在下方端然趺坐的翁行云,突然间张开巨口,发出雷霆霹雳般的一声厉吼,天中的明月都似乎为之颤抖。赤色巨鸟应声而鸣,抓在怪物肩头的两只巨爪一松,那怪物自百丈空中笔直堕下,轰的一声重重落在林前草坪上,只震得大地发颤。
此时皓月当空,清辉遍地,兼之篝火之光犹盛,翁行云把敌人看得分外真切。只见那金黄色怪物兀立在前,挺直身躯足有四人多高,肌肉虬结的躯体上罩着一副巨大厚重的金色铠甲。金甲缝隙间尽是棕黄色的皮毛,插于腰际的两只巨掌也长满了浓毛,暗红色的利爪尤为可怖。金甲的护心镜上雕着一个狞厉的兽头,两个护肩也做成兽爪模样。这怪物虽为人形却长着一颗硕大的狮子头,满脑棕红色的长鬣随风飘扬,犹如一簇火焰。一双血红的狮目下方是宽大的狮鼻和血盆样的狮口,白森森的剑齿衬着黑唇红舌煞是凶恶。
这巨大狰狞的黄狮妖抬腿将两只斗大的精金战靴从着陆时砸出的深坑里拔出来,恨恨地冷笑道:“翁行云,你可让我好找啊。”它的声音雄浑粗豪,佐以鼻腔和喉间的轰隆闷响,宛似雷鸣。
翁行云淡然一笑道:“翁某平生最厌恶的便是精灵妖魅之属,向来是能杀则杀,不能杀便有多远躲多远。似你这等怪物,想找我自是不易。”黄狮妖狞笑道:“哼哼,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这般硬气。好!果然有胆色,像条好汉。”
翁行云淡淡地道:“你为了夺我家传至宝‘列缺’神剑,派飞兽兵血洗行云山庄,屠我同族四百二十八口;又遣搜魂雕日夜追寻我的下落,自妖国一路追踪至此,行程何止十万里。”抬眼看了看仍在半空中低徊盘旋的赤色巨鸟,语调忽转低沉,缓缓说道:“如今你连堕魂关镇关之宝火鸟朱雀也召来了,足见你对‘列缺’是志在必得。翁某自知逃不过此厄,已抱定必死之心,又何惧之有?”

作者: 郁淑华    时间: 2019-5-3 17:25
黄狮妖双臂抱胸,侧目斜睨道:“翁行云,你好不知羞耻。‘列缺’神剑分明是你从本将军府库之中所盗赃物,在你手中尚不足一月,如何反成你‘家传至宝’?你狂言欺天,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翁行云正色道:“普天下修真之士人人皆知神剑‘列缺’乃我翁氏先祖明生公数千年前所炼法宝,明生公殁后便成为我翁氏一脉世代相传之宝。只不过九百年前被你那妖孽老子强行夺去,这才流落妖国。翁某于数月前探知此剑在你手中,便前往取回。‘列缺’本是我家之物,自当物归原主。”
黄狮妖闻言怒斥道:“一派胡言!本将军虽位列武阶,却也曾熟读圣史灵章,深知此剑来历。这‘列缺’神剑数万年前本是我南疆故土万里火泽之中锢龙岛禁天崖上所生的一块奇石,岛上的洪荒火龙日夜以神雷真火磨炼顽石,积万载之功始成此剑。向后中土修真异士独孤秋游历南疆,在禁天崖顶与洪荒火龙大战七昼夜后将之屠灭。‘列缺’神剑却在激斗中坠落悬崖,被你那不成器的祖宗翁明生拾得并据为己有。按说此剑本应是独孤秋的,只是他生性狷狂孤傲,非己之物向来不取,又碍于与翁明生多少有些交情,便索性将‘列缺’神剑连同御剑真诀一并赠给了翁明生。却不料翁明生竟贪天之功,反将诛灭火龙的壮举揽在自己身上,又趁当年中土修真之士内讧之机,指斥独孤秋在修行上误入歧途已属邪派,还编造种种谣言百般诋毁独孤秋,甚至设计构陷于他。独孤秋一怒之下击杀翁明生,与中土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结下仇恨,使得中土正邪之争愈演愈烈,死伤无数。追根溯源,这都是你祖宗翁明生造的孽。”
翁行云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自大石上一跃而起,戟指喝道:“大胆妖孽,竟敢捏造妖言败坏我先祖清誉!翁行云有死而已,决不容你如此猖狂!”呼喝声中,一道青光自袍袖中激射而出,挟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黄狮妖咽喉。青光堪堪飞至黄狮妖身前一丈处时,突听风声虎虎,一道金光如同长蛇甩尾,自下而上兜将上来,“铮”的一声正中青光腰际。势如掣电的青光竟被打得急旋上天,翁行云连施法诀急运真气才勉强收回法宝。却见黄狮妖傲然 而立,右爪中已多了一条长近两丈粗如吊桶的九节金鞭。此鞭乃西方精金所铸,每两节之间嵌以金珠,鞭梢处还镶有一颗坚硬无比的金刚石。整个鞭身蜿蜒灵动又镂以鳞纹,宛如一条活生生的金蛇。
黄狮妖满是不屑地道:“翁行云,似这等拙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世,真不怕众灵耻笑。不过能受本将军狂蟒鞭一击,也是你那把破剑的福气了。”翁行云怒道:“此剑名为‘诛妖’,正是用来诛灭你这等妖孽的!”
黄狮妖闻言大怒,厉吼一声道:“且看今日究竟是你诛妖还是妖灭你!”大步上前抡起狂蟒鞭搂头盖顶打将下来。翁行云急忙祭起诛妖剑迎上挡架,只听“当”的一声大响有如洪钟骤鸣,翁行云全身剧震,踉踉跄跄一步一丈的急退数步方勉力站稳。诛妖剑却已被这雷霆一击从中震断,两截失去青光环护的断剑未及落地便已被狂蟒鞭的余势震为齑粉,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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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偷骋    时间: 2019-5-3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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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征弊    时间: 2019-5-3 17:27
一缕鲜血自翁行云嘴角缓缓垂下,他与黄狮妖相斗只及一合,便已身负重伤,不禁心中暗骇:“想不到这妖孽的妖力竟如此深厚,不愧是妖国北境藩镇之首。”强忍着体内气血翻涌的痛楚,从背上解下“列缺”神剑,双手紧握剑柄凝神待敌。 

黄狮妖仍旧冷笑道:“翁行云,本将军顾念你愚钝无知,可笑亦复可怜,这才大费唇舌跟你讲明神剑‘列缺’的来由,也好让你输得心服死得明白。岂料你竟冥顽不灵,枉费本将军一片苦心,真是死不足惜。” 

翁行云竭力忍下涌至喉头的一口热血,沙哑着嗓子说道:“你这妖孽满口妖言无耻至极。‘列缺’神剑分明是我家先祖明生公昔年所炼法宝,怎会与你妖族有什么瓜葛?” 

黄狮妖怒哼一声道:“想不到你仍然顽固不化,大言不惭。想那翁明生不过一介凡夫,谅他有何修为能炼出‘列缺’这等惊天动地的稀世神兵?你身为修真之士,应该懂得法宝之威力须以其材质为根基,材质越好则威力越大,而锤炼打磨所需时日也越多。‘列缺’之成凡历万年,岂是你家短命横死的翁明生所能为?” 

翁行云虽觉对方言之有理,但始终不肯相信自家先祖会是品行低劣得连妖类也耻于言及的卑鄙小人,涩声道:“你所言无非常理,但我家先祖明生公乃旷世奇才,岂可拟于庸常之辈?他老人家英才天纵,慧质神助,叠有奇遇,屡逢异缘,这才能成万古未有之奇迹,方当壮年便已炼成 ‘列缺’神剑。尔后纵横天下,斩妖屠龙,终成一代仙师。只可惜他老人家宅心仁厚,误交奸邪,竟被邪教妖人独孤秋所害,思之令人切齿痛心。明生公一生遭际俱载于我翁氏族谱之中,岂是你这妖孽所知?” 

黄狮妖闻言大啐一声道:“呸!我只道翁明生已是古今第一等厚颜无耻之徒,万想不到你翁行云家学渊源,竟后来居上远超乃祖。这等无耻谰言亏你也说得出口,真不怕上天拿雷劈你。也罢,本将军今日便恭行天讨,杀了你这狂妄逆天之徒。倘若世间无忌无耻之言行能自你而止,也算是本将军的无量功德。” 

翁行云凛然道:“你这妖孽搬口弄舌大费周章,无非是谋夺我家传神剑。翁某平生诛妖无数,尚不曾见过如你这般虚伪奸狡者。跟你比起来,你老子九百年前强夺我家神剑时,倒还算光明磊落爽快洒脱些。” 

黄狮妖狞笑道:“强存弱亡,自古便是天之正道。你祖上无能,守不住‘列缺’神剑,又能怪得了谁?现下你重伤在身孤立无援,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乖乖交出神剑自行了断。本将军尚可宽大为怀不念旧恶,赏你个全尸。” 

翁行云见对方竟如此藐视自己,只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好妖孽,翁某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正当尽力一战以全始终,岂可折节降志屈尊辱身?多言无益,孽畜看剑!”言毕心中默念御剑真诀,“列缺”神剑立时便有感应,嗡嗡颤鸣声中,剑身上赤芒暴涨,迸透层层包裹的黄绢,映红了周遭一丈远近的地方。翁行云催运真气注入剑身,激发起神剑灵威,轰然巨响中,一道红色光束自剑尖射出径攻敌首。 

黄狮妖左臂抬起,以小臂上所佩的混元金盾挡住红光剑气。翁行云真气急注,“列缺”神剑所发光束绵绵不绝,却始终攻不破混元金盾的防御。原本凝聚如一的光束甫触金盾便沿着光滑的弧形盾面散漫四溢,刚猛无俦的剑气也尽被消解于无形。 

翁行云见那金盾如此厉害,心知硬拼不是办法,忙策转光束改刺为削,从侧面攻击对方颈项。不料黄狮妖应变奇速,手臂稍挪又已挡住光束。翁行云连施剑诀招式千变万化,黄狮妖却只以逸待劳连挡带消,将其攻势全部耗去。 

翁行云久战无功,心中焦躁异常,真气大损之余,伤势发作更快,顷刻间但觉内息紊乱五脏如沸。黄狮妖生性险狠,既对翁行云衔恨已久,必欲置之死地方称其心。眼见翁行云招数滞涩,呼吸迫促,不禁放声大笑道:“翁行云,你就这点本事吗?”右爪振处,狂蟒鞭如怒蛇暴起,疾攻翁行云胸口。 

翁行云慌忙收剑相迎,片刻后金石相交发出一声奇异钝响,摄人心魄。翁行云身如纸鸢,竟被这股巨力震飞数丈,冲口而出的鲜血洒了一路。他重重跌落在草丛中,一时间神思恍惚五识俱闭,只觉平生从未距死亡如是之近。这一刻他才突然想到:“我本想将这妖孽引至远方再相机行事,即便我逃不出它的魔爪,两个孩儿总还有一线生机。不料听了这妖孽的妖言邪语负气出手,竟至于此。亭旭和宇阳尚未走远,若被这妖孽发现,哪里还有生望?”他心中一急,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作者: 蜕邸晔    时间: 2019-5-3 17:28

正自忧急,忽听身后树林中传来一声惊呼:“爹!”回首看时,却是长子翁亭旭急奔而至。 

         ※       ※       ※ 

翁亭旭遵从父命带着弟弟从树林里一路飞跑绕到后山,经过一片长满长草灌木的山间平地来到一座嵯峨高山脚下,触目便见一个高大深邃的天然石洞。二人当下便躲到洞内藏身,静候父亲来接。石洞里幽深晦暗,寒气侵人,兄弟俩只得抱成一团相偎取暖。 

不料苦候多时,始终不见父亲到来,正在担心之际,忽闻洞外隐隐传来雷鸣般的兽吼声。翁亭旭心知必是父亲所说的妖孽到了,生恐父亲有什么不测,忙叮嘱弟弟道:“宇阳,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回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翁宇阳甚是害怕,抓着哥哥衣袖道:“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翁亭旭急道:“宇阳听话,哥去看看爹有没有把那妖怪引开,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看好包裹,别给弄丢了。”翁宇阳却不肯放手,求道:“哥你不要去,爹甩掉了妖怪自然会来找我们的。如果爹还没有把妖怪引开,你现在过去只会添乱。” 

翁亭旭虽知弟弟所言不谬,但他身为长子,记挂父亲之心更为迫切,见弟弟执意不放他走,无奈之下只得挥掌轻斩弟弟颈侧。翁宇阳受此一击立时昏厥。翁亭旭将衣物铺于石地上,轻轻放弟弟躺好,又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这才飞步出洞向来路跑去。一路上时闻怪兽厉吼之声,心中又急又怕。刚刚行到林际,便见父亲被狰狞可怖的黄狮妖击飞出去重伤呕血,惶急之下忍不住惊呼出声。 

翁亭旭跑到父亲身边,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见父亲身子直颤,不禁心如刀绞,哭道:“爹,你不要紧吧?”翁行云重伤濒死之际乍见儿子猛吃一惊,强忍剧痛问道:“亭旭,你来干什么?宇阳呢?”翁亭旭毕竟年幼,从未经历过如此紧急的情势,一时之间但知啼哭,竟说不出话来。 

黄狮妖却在一旁嘿嘿冷笑道:“翁行云,难得你还有这么孝顺的儿子,竟敢冒死来见你。虽说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这份孝心和胆量诚为可嘉,你今天可算是死且瞑目矣。”翁行云气塞胸臆,血贯瞳仁,厉声道:“黄狮妖,好生全命乃天之大德,你要杀的是我翁行云,我儿年纪尚幼,与此无涉,你若伤他一根寒毛必遭天弃!” 

黄狮妖一脸鄙夷地道:“凭你也配代天立言么?普天之下,唯有我灵族诚意敬天,虔心事天。尔辈人族但知恶行逆天,虚言欺天,虽言必称天,心中又何曾有天?无非是假天之名徇己之私,背天道而餍人欲,损天理而肥人心。你既以天为言,我便与你细推天意,详探天心。当年你祖上无德,作恶多端,致罹天怒,不但自己丧命,而且祸及子孙。我今日杀你绝非贪图‘列缺’神剑,而是要奉天讨逆,替天行道。这一节你须当明白。至于你的儿子,即便今日我不杀他,也难保日后不会再遇上什么天劫,还是本将军辛苦一下一并杀了,省得再麻烦上苍。你父子同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翁行云,你还有一个儿子呢,怎不一起出来受死?以为躲在树林里便能逃过苍天法眼吗?嘿嘿,只怕没那么容易。” 

黄狮妖说到这里,猛然昂首狂啸,声闻于天。翱翔于空中的火鸟朱雀闻声飘至,张开尖锐的巨喙发出一阵扎扎煞煞的怪响之后,突从口中喷出一道炽烈的红色火流,轰的一声将翁氏父子身后的一片草木引燃。这火鸟朱雀乃是南方灵禽,生于洪荒长自太古,脏腑间蓄积南疆圣火离地神焰,以精纯内息导引而出即成九阳真火,可焚世间万物。此时序属初秋,天干物燥,草木油性极大,真火一起立时呼呼啦啦的延烧起来。火鸟朱雀在半空中展动双翼,卷起迅猛烈风催助火势向北蔓延,山麓下的丰林茂草顷刻间变成一片火海。 

黄狮妖眼见漫山大火炽焰冲天,扬声大笑道:“翁行云,事到如今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救你的儿子。”翁行云一双眸子中映现着熊熊烈火,一想到幼子尚在山中只觉五内如焚,大叫一声:“宇阳!”发足向面前的一堵火墙冲去。摇摇晃晃地走不上五步,便被灼热的气流压得呼吸不继,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上,一双手仍在面前狂舞乱抓。 

翁亭旭惊叫声中抢上扶起父亲,只见父亲面色苍白吐血不止,直视着茫茫火海垂下两行清泪。他知父亲挂念宇阳伤心已极,不禁痛悔自己不听父言丢下弟弟一个人跑来。忽然间心中一惊,记起自己来时曾将弟弟击昏,料来弟弟须到天明方醒,即便烈火烧至也无法逃命,如此一来弟弟岂非死于己手?翁亭旭一时间被自己的念头骇住,但觉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有漫山遍野恶魔般的烈焰在腾跃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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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邓宜嘉    时间: 2019-5-3 17:28
            今天的不错!!!?
作者: 崴皑槭    时间: 2019-5-3 17:29
翁宇阳被哥哥击昏后不久突觉遍体生寒,额头尤其冰凉彻骨,立时惊觉,伸手从脑门上抹下一把冷水。却是山腹中的泉水沿山石缝隙汇成细流,顺着石洞顶部向下突出的尖石点点滴落,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额上将他激醒。他坐起身来,只见周遭一片漆黑,只有洞口处有一方月光斜斜射入略见光明。阴湿的寒气自洞穴深处缓缓涌至,吹得他浑身发抖。蜷缩着又过片时,睡意尽去后才记起前事,不觉失声叫道:“哥!” 

清脆的叫声在深邃的洞穴中激起重重回声,越传越远,良久方息。翁宇阳一跃而起,披在身上的袍子滑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异响。他惊疑之下捡起袍子细看,微光中隐约认得是哥哥的衣服,探手袍子里层内兜,摸出一柄尺许长的匕首来。这柄匕首正是翁亭旭此前杀搜魂雕时所用之物,他临走时仓促间唯恐弟弟在昏睡中着凉,遂脱下外袍覆在弟弟身上,却忘了取出内兜里的护身匕首。 

翁宇阳呆了一刻,忽然想起哥哥去寻找父亲不知已走多长时间,独自一人待在这阴森幽暗的石洞里实在害怕,急忙收起衣物包裹向洞口走去,打算顺原路返回与父兄相会。不料刚走到洞口,忽听洞内幽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沙沙声。愕然回顾时,却见洞内暗黑依旧,看不出有何异状。只是那沙沙异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似乎有什么古怪物事正自洞内涌出。 

翁宇阳惊骇之下正欲逃走,却听身后狂风骤起,洞内竟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拖曳着自己向后飞去。翁宇阳只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中突觉背上一轻,包裹衣物的大包袱竟自松脱,在他之先飞入洞内黑暗中。紧接着疾风骤停,翁宇阳砰的一声跌在石地上摔得不轻。呻吟着回望洞内时,惊见黑黢黢的洞穴深处竟然升起两个黄澄澄的庞大光点。沙沙轰响声中,那两个光点渐行渐近,四射的精光将周遭丈许远近处尽皆映亮,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三角蛇头的轮廓,那两个光点正是蛇头上的一对眸子。这条骇人的大蛇自深穴中一路爬上来,粗重的身躯不断摩擦洞壁发出沙沙巨响。 

翁宇阳乍见这等怪物,一颗心脏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再顾不得身上痛处,一骨碌爬起身来,一路惊叫着飞跑出洞。石洞外便是一片开阔平地,遍生着齐胸长草和低矮灌木。翁宇阳气急败坏地在草木间穿行,全力向南方来路逃窜。 

那条大蛇此时也已爬出石洞,清朗月光下只见它通体乌黑发亮,首尾长逾十丈,只颈项处便有两人合抱般粗。这大黑蛇瞪着一双金光四射的巨目,吐出一条长达一丈的巨大血舌在空中伸缩不定。眼见翁宇阳就在前方不远处拨草急奔,正欲有所动作,南方高山后突然传来一声刚猛雄浑的狮吼。大黑蛇一惊之下急忙俯首贴地将长舌在草丛中探了探,细嗅片刻后蛇颈急扬,昂首向天嘶声长啸,白森森的长大獠牙配上血舌巨口至为凶恶。 

啸声方毕,南山后忽然响起一声峻急鸟鸣。大黑蛇一怔之后忙将巨口对准十几丈外的翁宇阳缩腹急吸,顷刻间厉风骤起,木折草飞。翁宇阳闻听身后风起,刚来得及将匕首拔出皮鞘,便已被狂风裹挟而去,翻翻滚滚地向后斜飞至半空。大黑蛇张口一接,他小小的身躯便径直滑过血舌和蛇喉跌进了巨蛇井口粗的食道。 

翁宇阳只觉眼前骤黑,腥臭扑鼻,身子不由自主地沿着湿腻腻的食道壁向下疾滑。惊慌中不及多想,握紧匕首挥手便刺。只听“嗤”的一声,一尺多长的锋利匕首正好刺穿大黑蛇的食道和腹皮,利刃借着急速下滑之力“豁拉”一声将大黑蛇颈下剖开一条长约丈许的裂口。大黑蛇剧痛之下嘶吼一声踊身急跳,翁宇阳被这股巨力一颠,有如弹弓射出的石子一般从裂口中直弹出来,惨呼声中一头向地面撞去。 

眼见头顶距地面已不足一尺,翁宇阳骤觉双踝一紧,竟被一双大手箍住急旋一周后向上抛起。大黑蛇腾跃之力过于猛恶,虽经牵引移转力道仍是大得惊人,翁宇阳转瞬之间又已飞上半空,瞥眼只见南山后半天皆红。正自惊疑,上升之势忽停,与那边厢余力已尽的大黑蛇同时堕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黑蛇重重摔在地上,压平了一带灌木长草。翁宇阳却在中途被一双有力而柔和的手臂接住,立刻又被抱在一个宽阔而结实的怀里。 

作者: 蒯冰洁    时间: 2019-5-3 17:30

这一番变故过于突兀迅速,直搅得翁宇阳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凝神看时,只见抱着自己的人身穿黑色长袍,一张和善俊雅的脸上满是笑意,正是傍晚时分在河边救了自己兄弟的古怪黑衣人。翁宇阳一怔之后喜道:“又是你呀。”黑衣人见他竟能于蛇口逃生毫发无损,心中极为欢喜,呵呵笑道:“小朋友,我们果然很有缘哪。” 

翁宇阳正欲再言,黑衣人面色忽变,转头向地上看去。只见那大黑蛇将伤处贴在草地上狠命摩擦,长满长草的地面被它巨大坚硬的腹甲刮出深达数尺的一个大坑。片刻后大黑蛇头颈扬起,颈下的伤口竟已弥合如初,只余一道丈许长的青痕。翁宇阳见这大黑蛇竟能于瞬间自愈伤口,不知是何妖术,心中更增惊惧。黑衣人却凝视着地上的长草,喃喃自语道:“鹿丝草,果然是鹿丝草。” 

大黑蛇双目之中凶光暴射,突然撑开巨口向悬在半空中的二人狠狠咬落。黑衣人应变奇速,抱着翁宇阳凭空提纵丈余,恰好躲过大黑蛇的巨吻,而后展动法诀,一道玄光自右袖中电射而出,倏忽间一分为二,直取大黑蛇双目。玄光来势奇急,大黑蛇躲无可躲,危急中巨头倾侧,只听“嗤嗤”两声,两道玄光几乎同时击中蛇头上的硬皮,分别刺出一个宽约数寸的小洞,虽未穿透蛇头,却已深入头骨。大黑蛇厉声长嘶,显是极为痛楚。 

黑衣人本拟一举击穿蛇脑毙杀蛇怪,却不料这大黑蛇实是天地间的异种,皮坚骨硬,连自己锋刃无双的法宝也只能穿皮入骨而难致其命,无奈只得收回法宝另行攻击。大黑蛇依前在草丛中翻滚数遭,头伤顿愈。正欲再战,骤觉一股热浪自南山涌至,又闻空中风声大作,寻声望去,只见在山火映衬的南天上,一只红色巨鸟正驱火鼓风而至,嘹唳之声响彻云霄。 

         ※       ※       ※ 

黄狮妖见翁氏父子痴望火场悲痛欲绝,冷笑道:“翁行云,你儿子不过是先你一步上路而已,又何须伤怀?待本将军送你们一家团聚,共赴黄泉,也免你伤心之苦。”狂蟒鞭一甩便要上前进击,却听北山后锐啸倏起,诡谲凄厉,似有什么凶兽异物示威邀斗。黄狮妖不由一怔,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中土之地竟会有这等异类,本将军倒要见识一下。”又见火鸟朱雀已然应声飞去,当下再不迁延,迈开大步向翁氏父子走去。 

翁行云心系幼子痛如刀割,猛然转身怒视着步步迫近的黄狮妖,满腔悲愤怨怒之情一时齐发,聚拢体内残余真气尽数注入“列缺”神剑,怒喝声中催动红光剑气直刺敌颈。黄狮妖轻哼一声,振起狂蟒鞭在身前急速旋转,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如同一面硕大圆盾挡住赤色光束,步伐一无滞碍。狂蟒鞭舞动如飞,卷起周围的气流形成一股强劲旋风,将对方攻来的剑气尽行消弭。 

疾风吹起翁行云的须发襟袖猎猎飘扬,被冷月清辉映衬的一张脸惨白骇人。他体内真气消耗殆尽,“列缺”剑身所发出的红光吞吐消长变幻不定,但至多只能照出一尺远近。剑尖上射出的红色光束也已细若游丝,时断时续。又撑一刻后,“列缺”剑芒骤息嗡鸣倏止,油尽灯枯的翁行云颓然倒地,不省人事。翁亭旭吓得大哭,抓着父亲的手臂不断摇晃,连声呼唤。 

黄狮妖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狂蟒鞭扬至空中旋即砸下。金光如电,劲风似刀,眼见翁行云濒死之躯、翁亭旭稚龄之体便要断送在这开山裂石的狂蟒鞭下,突听破空声凄厉劲急,数个黑点自草坪南端的密林中疾飞而至,径袭黄狮妖后脑。黄狮妖却似早已有备,右足一点,合身纵起,在半空中身形急转,径向暗器袭来处扑去。 

那几个黑点去势如电,轰然巨响中同时打在火场里燃烧正烈的一株参天大树上,登时将数人合抱的树干打断。赤焰缭绕的巨树轰然倒下,在漫山火海边缘砸起一簇冲天巨浪。几个黑点却借着这一弹之力迅速逆飞,回势竟比去势更急,闪眼间便已追及黄狮妖。 

黄狮妖骤闻背后锐响又起,颇感意外。巨大的左爪向后一探,立时以指端精纯灵力凝住袭来暗器。伸掌到面前看时,却见竟是数枚黑色围棋子悬于掌上,在它粗大的指甲间有如常人掌中的数粒黑豆。 

当翁行云倒地之时,黄狮妖倏闻身后密林之中有极为轻微的步履声缓缓欺近,便知有修真高手到来在后窥视。但它素来桀骜自负,悍然无惧,本拟杀掉翁行云父子之后再将偷窥之人揪出来打死,不料对方竟然抢先发难,以高超浑厚的真力驱动数枚围棋子阻挠它行事。黄狮妖一时大意,片刻间竟两度遇袭,不禁怒从心起,咆哮一声甩手将棋子掷向地面。 

棋子未及落地又已飞起,向前飞出数丈隐于林中。黄狮妖大喝道:“什么人藏匿于此施放暗器?给我滚出来!”怒吼声中奋起灵威,狂蟒鞭势挟风雷狠命砸下。但听轰隆一声,浓密的丛林硬生生被砸出一个巨大缺口,数株高大乔木被震得相向而倒累压在狂蟒鞭上。黄狮妖右臂力振,狂蟒鞭顺势扬起,将数株乔木抛上半空,落于远处火场中。 

黄狮妖瞪大一对赤目,在黑暗的丛林中仔细搜寻,却不见有人类踪迹。正自疑惑,忽闻身后远处翁行云颤抖的声音说道:“多……多谢道兄。”一惊回头,却见草坪彼端有一人背对自己蹲在地上正给翁行云疗伤止血。火光月色下只见那人身穿玄青色道袍,背上绣着一个颇为显眼的太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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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蜕邸晔    时间: 2019-5-3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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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玫懑    时间: 2019-5-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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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崴皑槭    时间: 2019-5-3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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