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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小说《点墨折秋舞》 [打印本页]

作者: 粪枞祇    时间: 2019-3-27 20:47
标题: 原创小说《点墨折秋舞》
原创小说《点墨折秋舞》
一直想写一本自己认可的武侠,自己喜欢的江湖。思索良久,觉得迟疑不如动笔。

作者: 倪熙柔    时间: 2019-3-27 20:48
序:天下本无剑,因恨生剑,天下本无刀,因爱生刀,天下本无江湖,因人心而生江湖。
善使剑,可杀人生恨,善使刀,亦可护人生爱。但若无剑,无刀,是否就会无恨,无爱了呢?
若这天下本就无人,也就没有追名逐利的人心,是否就也没有那诸多的爱恨情仇,没有那翻滚的血雨腥风呢?
作者: 颛孙琛瑞    时间: 2019-3-27 20:49
第一章“桃花仙子幽谷藏,不识使帛动心芳”

云深幽谷,迷雾澜渊。世人恐怕不会料到这天涯海角,穷径末路之处,竟还隐着一溪,一冢,一亭,一少女。

那少女蔽身于亭下,四周褴褛的岩壁已将天上的阳光遮的严实,魅影之下看不清半点相貌。
但玉立其中,婀娜娇姿隐约浮现,想必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胚子。
只见那少女双手扶着一面古琴,端坐在亭柱之下,纤纤玉指好似随意在弦上那么勾勒划动,曲声就这般信手拈来,缥缈的琴音竟然引得谷中的百鸟齐鸣。
但听这曲调悠远转折,却又起伏不定,似乎奏琴之人内心也在翻江倒海,令人惊心动魄,暗暗声奇。
但谷中之鸟也好似通了灵性一般竟能够随曲调附和,但又洋洋盈耳,娓娓动听。
竟也是天衣无缝,此情此景甚是壮阔,让人拍手叫绝。

“妙曲,好琴,美女”

在这变幻莫测的曲声之中,竟有一个男子的话音从中插进,但又不存一丝干扰之意。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只因此声不高不低,颇显醇厚,底气十足,内劲深邃,并且插话的时机极准,竟然没有打断这曲中的奏调,也没有杂扰这鸟鸣的步向。
想必此人不但内力修为极是深厚,而且也是琴音高手。似乎听了个开头,便已经摸出整首曲子的节奏走向。
不仅让人想到,倘若此刻再给予这男子一琴或一萧,双音齐奏,在这世间恐怕已成一曲绝唱。

那少女听得男子的赞美,却又看不见男子的身影,哼了一声,幽幽地道。

“曲如何妙,琴又如何好了?”、

这短小的疑问,却也说得宛转悠扬,似水如歌。配着琴音更是令人如痴如醉,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那男子闻此声也是一怔,回味半晌才痴痴答道

“曲之所以妙,是因出自这好琴之弦,而琴之所以好,却是因抚自姑娘您纤美之手。”

男子此番话语,似乎声调也不同以往从而阴阳钝挫起来,却也全是因为少女的琴风突然急转直下,高峰低谷,或许是在故意为难这个男子。
但这男子也是不急不慢,每说一个字,每发一个音,掐得极准,极稳,竟没有半点的违和。

少女闻这男声如此行云流水,细想自己从师学艺,谷内修炼也有十年,方才悟得这“落英缤纷”之谱,这男子竟然短短时间之内竟已经如此了熟于胸,恐怕已是世上难得的知音。

但此人所说话语却又是这般轻浮调戏,好似谈情说爱,却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姑娘还是会笑的。这世人都说这千壑峰下,无底渊中,隐于枫岚之女,冷若冰霜,漠然置世,看来也尽是胡说八道了”

那少女被说的一愣,心里也是一惊,莫非这谷峰之外,世人已知晓自己藏身之所在?
忙问道。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来我这穷幽之谷,贫瘠之渊,又所为何事呢?”、

那男子听得少女此言,这才从一处凸险的石壁中走了出来,

只见这男子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末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垂顺如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般的柳叶眉下,一双墨色的魅丽眼眸甚是勾魂摄魄,眼角微微上调,更添撩人风情。
朱唇轻抿,却又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在深谷烁影之下,竟连那少女也是瞧呆了片刻。她也是未料到,之前那醇厚沉稳,暗藏雄劲的声音仅出自这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之口。

那男子手持一纸扇,弯腰作揖道。

“在下,公扬羽”

“公扬羽?可是上极门,公扬使帛”

公扬羽奇道:“哦,姑娘原来还听过上极门,这我倒是没有料及。”

“你此番前来,可也是为了那虎啸飞剑?”
那少女又紧紧问道。

公扬羽眉头一皱,扬声道

“怎地还有旁人也来扰烦过姑娘?”

那少女却也不理会,只道

“你就需答我,是也不是?”

公扬羽见这少女突然语气有变,不好再顾左右而言他,于是直言道

“正是,受人之托前来寻此剑,既然姑娘已经知晓,那便好办了。”

“是,是好办了!”此刻少女已然接上了公扬羽的话尾,他还未明其意,但觉话语之间已含杀气,内心暗道不妙。

只听那少女压低声音又道“原来,你也是个坏人!”

突地双手十指齐伸,琴音竟猛然变得尖刻磨砺,连绵不绝,声势甚是诡异。犹如在这深谷之中漫步爬出了无数的幽冥野鬼,尽数哀嚎,听的人心烦意乱,头疼耳鸣。

公扬羽片刻已知这琴声之中已暗藏内力环绕,如层层波浪翻滚而来。但自身却巍然不动,犹如一座石雕立于亭前,未后退半步,去也不近前半步。
只是微笑地瞧着那抚琴之女。
少女见状,也不慌乱,手指奏琴不停,同时竟也张嘴呼喊。
此声淼淼兮兮,如利针一般刺入公扬羽耳内,但却没有半点的力道。原来这声中竟然没含半点的伤意。
公扬羽这才料到,这声并非以内力伤自己,而是呼喊联系着什么。
待细瞧,从那冢面洞口中竟然黑影一窜,一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巨狐赫然而显,此狐威风凛凛,昂首屹立,此气势竟胜过那山林中的白吊猛虎。
见那巨狐咧嘴獠牙一嚎,竟和少女的发声极为相似。公扬羽稍加细想,原来这巨狐却是被这亭中抚琴之女唤出来的。

但是那巨狐仅仅只是围着亭前,隔在少女和公扬羽之间,张扬舞爪装腔作势,似乎只是有保护少女之意,却无伤公扬羽之心。

“吖白,吖白,快去咬那男子,他和之前那帮坏人是一路的!”
少女见那巨狐迟迟不肯进攻,又急又奇。

“哈哈哈哈。”
若是旁人,见此巨兽,早已吓得屁**流。那公扬羽竟然在这巨狐面前,朗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渺渺纷纷,竟将那百鬼哀嚎之音压了下去。

“吖白,你怎地不听话了,快去咬那人,他也甚是嚣张了!”少女语音略显焦急,似乎已含哭意。

巨狐似乎是被那少女催的紧了,不敢再违命。躬身一跃,就扑向公扬羽。

但见公扬羽也不躲闪,仍然立在那里。

这却是少女料及不到的,失声道“你这人,怎地也不躲闪。”
这话还未说完。
作者: 雨芬曼    时间: 2019-3-27 20:50
那巨狐,居然就在离公扬羽半个手臂的距离,全身一软就瘫倒在地了,却也与之前的威武之风截然不同。瞧得少女目瞪口呆。
心想刚才一直都在看着男子,这人却也没有空隙按发什么暗器隐镖。难道这男子是会什么妖术不成?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紧,莫非陪伴自己的巨狐就此丧命了?

当下少女也是着急了,也不管什么琴曲,蔽亭,急奔而出,跪在了巨狐旁,抚摸着巨狐一身雪白的毛发,颤声道

“周身倒也没有一点伤口,吖白你是怎么了呀?”
转而仰脸对着公扬羽喊道
“你这贼人,是使了甚么妖术,让它动弹不得了!”

公扬羽弯腰一瞧,此刻少女的面孔尽收眼底。
但见她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若青莲而又青白分明,星眸皓齿,杏脸莺舍。
此刻伤心欲哭,泪在晃,更是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流万种绝尘间。
公扬羽自问闯荡江湖已有多年,识人无数,却也只疑这女子是洞府神仙,失落凡尘,碰巧被自己撞见罢了。
对这样的女子,又怎可说出之前那番冒犯失礼之语,不禁有点后悔起来。但一想,自己生性如此,如果故作扭捏之状,可也失了本性了。

那女子见公扬羽并不答话,只是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恼怒起来,扬手就欲扇公扬羽一巴掌。

这巴掌干净脆亮,响声徘徊于谷中不绝于耳,却也把公扬羽从痴境中纠了出来。

这巴掌能打中,却是出了少女的意料,本以为这男子虽然面向年轻,身上的功夫却极是高明,远不是自己所及,这一巴掌也仅仅是想吓唬一番,不再让这男子如此轻薄直视自己罢了。
没想到这红辣辣的巴掌印是实实在在地印在了男子白皙的脸上,一眼看上去尤其的明显。

按照少女平时的习性,已是自知鲁莽,起身道歉了。
但此刻自己心爱的巨狐瘫倒在地,呜呜哀鸣,哪还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但又觉得自己拿这个男子无甚更好的办法了,竟嘤嘤哭泣起来。

这一哭,可让公扬羽慌了神,半跪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木瓶。一般的树木皆是灰土褐色,但这茭白的木皮却甚是稀有。

公扬羽将木瓶递给少女,道

“姑娘莫慌,快给你的吖白服下这瓶中汁液,就没事了。”

这少女见到这公扬羽递来的木瓶,连忙接住,拔出木塞,一手轻轻抚摸着巨狐的大嘴,喃喃细语,一手拿着木瓶。一斜,那瓶中,流出紫褐色的液体,缓缓倒入了巨狐的牙缝之中。

公扬羽见状也是笑了笑,道

“你这姑娘,却是好生的天真浪漫,坏人给你的东西,你也不多问是甚么,就喂这**喝下去了?”

少女本来见这男子一副关心状递来药瓶,似乎是有救巨狐之意,心生感激,一声谢谢压在舌间还未说出,就被公扬羽这句话听得是心里大惊,顿时杏脸蜡白,颤声道

“你…..你说什么,你这给的是什么!”
说罢,扬手就要自己去嗅那瓶中残留的汁液。

公扬羽见状忙禁止道

“姑娘切莫自己去闻尝,此汁液是剧毒,片刻可以取你性命的。”

“啊!”
那少女闻言,身心一慌,那木瓶被失手跌落在了地上。

公扬羽忙近身捡起了那木瓶,道

“姑娘怎地失手了,这瓶中的汁液若流到这花草之中,也会腐蚀破坏这美景的,残留的气息,对你这幽谷也是不好的。”

说完用木塞封了口,小心翼翼低放回在自己的怀里。
就这说话间的功夫,突然又听一脆亮之响坏绕与谷壁之间,原来是公扬羽的另一边脸上又有了一个巴掌印。

此刻少女已经泣不成声,抱着巨狐的头,哀声道

“你这毒心郎子,怎地这般狠心,让我亲手害死我的吖白,却又在这假慈悲关心起我谷中的花草,你外表好看,内心却是这般毒蝎,果然如我姐姐所说,世间越是俊美的男子,越是伪善,狠辣!”

但见少女这般怒气竖眉,恨恨地看着自己。公扬羽却也丝毫不恼,竟然又开始呆呆地看着,嘴里喃喃道
“这眼神,真的是,太像了。”

少女见这男子被自己连扇两掌,好似不疼不痒一般,却也不闹不怒。料想自己落在这坏人手中,这谷中唯一依靠的吖白也被自己毒死,已是悲切之极。不如此刻干脆就被这坏人杀死了自己,也好让自己去阴间和吖白相聚。
就这般胡思乱想之际,却觉脸蛋被热舌舔了一下,心里一惊,以为是那男子所为,睁开泪水模糊的双眼,却发现是自己心爱的巨狐,正淘气地伏在自己的怀里。双眼灵动,已不似刚才那样死气沉沉的了。

少女见巨狐无事,心中是大喜,竟抱着巨狐喜极而泣起来。

公扬羽又道

“哎,你这姑娘怎得总是喜欢哭呢,这样却又不像了呢!哎,不像了!”

那巨狐似乎也是灵性通人,知道那公扬羽是救了自己,全然没有了之前恶气凶狠,竟然也对着公扬羽舔了起来。也是欢快地紧了,将公扬羽连嘴带鼻舔了个遍。
舔完似乎仍不觉完,又想回身去舔那少女。这般可爱之举,已然没有了威虎之气,却似家居小狗一般。但刚转头欲走,却被公扬羽一把抱住了。
作者: 贺天恩    时间: 2019-3-27 20:51
这公扬羽手法极快,出手不重不轻,巨狐不觉得有甚么痛感,却也是半点动弹不得。

少女见状一惊,以为这男子是要害巨狐,忙失声道

“你这毒…..你这人又要对吖白做甚么呀!”

公扬羽哈哈一笑,道

“它方才舔了我的嘴,那舌上带着我的口水,又去舔你了,那还不是跟我亲了你一样,你若是想如此,不如我直接去亲,若不想,我也不能让这**违了你的意不是?”

这话说的少女是哑口无言,仅是呆了半晌,只是眼神迷离,不敢直视公扬羽,耳根泛红,却已有含羞带怯之意。
幽幽地道

“你….你这个人,总是想欺负我!”

“我可是为了姑娘着想啊,怎地却是欺负你了呢?”

“你…我不同你说这些了!我说不过你的!”

少女起身回头,却也不再理会那巨狐和公扬羽,重回到了亭中,琴旁。细细抚摸起了那面古琴起来。

过了一会,才问道

“你刚说,那白色瓶子中是剧毒,片刻会要了我的性命,怎得吖白服了却又好了,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公扬羽正和那巨狐互相玩闹地欢,见少女问起,忙说道

“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自见你起,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的。”

“那…那你倒说说看,到底是怎地回事。先让我听听。真假我自有判断!”

那公扬羽先是一笑,举手就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只见这折扇虽为圆木修边,表面上看朴质无华,但制木精细,纹路雕刻中竟暗显不同凡响之气魄,但看那扇面所画,却是悠悠渺渺青烟,轰轰烈烈红尘。一旁小字以作题记,写的却是

“一纸折扇,荡平天下事,一缕秋风,吹尽凡尘心。”

公扬羽朗声道。

“姑娘,方才说道,之前已有一帮贼人欲从姑娘这里取得虎啸飞剑,想必,我这上极门,公扬使帛的坏名声,也是出自他们之口吧!”
那少女闻言点头道

“在你来之前不久,就来了两个男子,相貌言语却也和你一般温柔可亲,但是出手却是狠辣无比,若不是我的吖白护我,我也是敌不过他们的!他们前来,正是为了那虎啸飞剑。他们自称是上极门,公扬使帛派来的!”

那少女转念一想又道

“怎地,他们和你不是一伙的么?”

公扬羽摇头苦叹道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在下不才,在这泛泛武林江湖之上稍有点名气,就有人假借名声招摇撞骗,造谣生事,胡作非为之余把罪名都推到了我的头上,搞得我是焦头烂额,此番寻这虎啸飞剑,也是为了解决这麻烦。”

“当然,这些也与姑娘无关,只是那贼人是不是其中一个是独眼,头发稀松,另一个是单腿站立,而且少了一只耳朵。”

“是的,看来你是认得他们二人的,那俩个人虽然看上去身患残疾,但是武功极好,
那独眼老头使得一手好四棱锏,舞起来就好像八头蜈蚣一样,无缝可攻,那单腿汉子也是掌力惊人,这峡谷之中的风被他挥地呼呼直响。
我与吖白相伴十年,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和它恶斗如此之久。最后虽是被吖白咬伤,却也全身而退了”

“那便是的,姑娘你武功不高,见识却也不低,使锏的便是八头蛇包必害,那独腿的是大力掌王萧必残,他们两个人一路尾随我从灵城到了这里。路上被我撞见过,我下手伤了包必害的一只眼,废了萧必残的一条腿。”

“原来你的武功这般的高,那两个强人的残疾是你作得,怪不得我的巨狐会被你所伤了。”

公扬羽忙摆手道

“姑娘,这可是冤枉了我,巨狐是因我所伤,但却非我本意,只是那二人与我打斗期间,中了我的七伤腐骨钉,血中已留有毒,你那巨狐咬伤了二人,自然也就中了我的毒了。那中毒迹象就是连续运气七下就会毒发晕作,我之前已算好,那巨狐扑我之时只剩最后一下了,
才会不惧。
只是我这解药,唯有中了此毒之人才有缓解之效,对于常人,却是剧毒之极”

“原来是这般,这是不是所谓的以毒攻毒?”

“正是,看来,姑娘对于用毒也有一定的见识呢!”

那少女听闻了公扬羽的一般言语,心中自然明白了大概,但见这男子表面对自己勤直诚恳,手上用毒的功夫却是极高,左右一想还是觉得此人多半伪善,仍是大不放心。也没有离开亭中,却也不再作声。

公扬羽又继续道

“只是姑娘,我既然解了你的疑惑,我心中的疑惑可又怎么办?”

“你有不解?你这般聪明,会有甚么不解?”

“姑娘你看,我自见你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本意,可是你对我讲的话,却是与不是呢?”

那少女心想这男子倘若奸诈狡猾,说话真假参半,自是他的问题。自己又怎可与他相比,于是脱口道

“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了,至于你说的,尚未可知!”

“既然这样,姑娘你刚才说我长得好看,样子俊美,可是真心的吗?”

这话一出,少女顿时已是霞飞双颊,虽然自身遮与亭中,知道公扬羽是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却也烟视媚行,不再直视那男子。只是嘴上道。

“你这人好奇怪,你问这个做甚么?”

公扬羽笑道

“倘若是真的,那我觉得也是公平了,还请姑娘再夸赞一次。”

“这又是为何?”

“能被姑娘夸赞,那我就是再少活十年,少活二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只要能听到姑娘的话,即便再多一个字,也如沐春风,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浑然不觉了。”

此话字面上偷巧卖乖,却被公扬羽说的是翩翩入耳,甚是受用。
听得少女也是扑哧一笑,道

“你这人,说你聪明你也是笨,你难道不知道骂人是欲贬先扬的么,我之所以说你好看,只是想说你心肠毒蝎罢了。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那还请姑娘再骂我一次,我但听到姑娘骂我一次,就能快活好久,自在好久了。”

“哼,那我以后就唤你毒心郎算了!”

“哈哈哈哈,毒心郎,好,毒心郎,我用毒本事天下无人出其右。旁人却没有从这里形容过我,此番与姑娘会面却又多了个外号,哈哈,我可真是欢喜!”

少女听得公扬羽这般言语,是既好奇又好笑
“天下,竟然还会有你这样的人,得了坏名声,恶名声,还喃喃自喜,你可真是奇怪!”

“姑娘你久居谷中,不闻天下事,这江湖之上,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我算不得什么。何况,这名声虽坏,对我来说确实极重要的。不管是好心郎,还是毒蝎郎,只要在姑娘心里留下对我的印象,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说的少女心潮一荡,半天也不再作声了。

公扬羽这才暗自后悔,觉得刚才言语又有颇失。

正声道
“今天能识得姑娘,甚感荣幸。还望姑娘看在我相救吖白的份上,对虎啸飞剑指点一二。”

本章完
作者: 玫懑    时间: 2019-3-27 20:51
            我厌倦了付出太多回报太少的结果
作者: 颛孙琛瑞    时间: 2019-3-27 20:52
第二章只言片语忆旧事 北殷千御情相痴


那少女扶琴细抚了一番,才慢慢说道

“这虎啸飞剑是我与故人守约看护之物,那人留下话,只有必要时自己来取。却不能让旁人夺了去。如果我指点你去拿到,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这话看似拒绝,却又有回旋的余地。

公扬羽嗅到了其中的字语,说道

“可否得知,您这故人尊姓大名,我公扬羽在江湖上也算是认识了一些朋友的。或许还是认识的。”

“不行不行,他交代过,即便是朋友亲戚来了也无用,除非他本人来此。或者……”

“或者是见到此物?”
公扬羽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荷包香囊。此囊看上去已破旧不堪,似乎已弃用了很久,但内里的香气隐隐飘出,却也悠悠荡荡。

公扬羽双手呈上香囊,身体却未向前。
全是因为那姑娘既然没唤自己近身,也不好冒犯失礼。

那少女瞧见了布囊,心中已是一惊。低声唤那巨狐,将那布囊从公扬羽手中叼走递到了自己手上。

少女细嗅了一番,眼里却早已珍珠滚框。

“你怎得会有这香囊,你可见过我姐姐了?”

公扬羽闻言一惊,心想果然这少女长得这般相似,原来竟是那香囊主人的妹妹。然不敢大意,继续问道。

“敢问您姐姐,尊姓大名呢?”

“她是桃花坞的坞主,千御鸾,这香囊是师傅给我们姐妹二人的贴身之物,本是一人一个。”

说罢,那少女也从自己腰间也取下了一个香囊,此香囊是却是桃花花瓣所编织。外补上一层布面,却也结实耐用。与那荷包香囊放置一起,可看出出自同一编匠之手。

“只是,为何我姐姐的香囊上,却多了一个字,是个唐 字。”

“那唐字,便是我大哥的北殷唐的名,此香囊,也是千御坞主给我大哥的信物。”

“你大哥?北殷唐是你大哥?”

“正是,看来姑娘是认识我大哥。”

“此虎啸飞剑,就是北殷唐托我所护的,那巨狐,也是他的送来陪伴我的,北殷大哥现在可好么,他现在,终于还是和我鸾姐姐在一起了么?”

说到此处,那公扬羽并不答话,却发现他已梗咽难言起来。

“怎地,出了甚么事了么?”

“姑娘说的没错,千御姐姐确实是和我北殷大哥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了。只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们罢了”

那少女一惊,道

“莫非,他们已经死了?”
作者: 襞际泌    时间: 2019-3-27 20:53
公扬羽点点头,漠然不语。

“怎地会这样,北殷大哥和鸾姐姐都是极好的人,这才不见几年,怎地就死了。你快说与我听呀。”

少女颤音薇薇,已然是心痛不已。

心想口上虽说是几年,但此刻细细想来,自离开师傅,被北殷唐带来到这谷峰之中,修炼师艺,已经有了十年。当初还是几岁的小女娃,此刻已然亭亭玉立,豆蔻年华都已近尾。
那北殷大哥,想必也是白发入鬓了吧。毕竟,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公扬羽见到这少女竟也和自己一般心痛伤神,况且是千御鸾的妹妹,不禁暗自大喊后悔。
恼怒自己之前的言语失礼,竟伸手,啪啪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那少女也是一惊,还待那男子说出事情原委,怎料到竟然自己打了自己。
忙问道

“毒心郎,你怎得自己打自己两耳光。”

“好妹妹,我该死,我刚才真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我真的是该死了。”
说罢,公扬羽还欲伸掌再扇。
这公扬羽的掌力自然比那少女的粉掌可强上数倍。此番两下,也竟然是尽力去打。白皙的脸蛋已然有些浮肿。
少女看着心疼,竟自己又走出了蔽亭,来到男子的面前。阻止了他。


“你这毒心郎,怎地对自己也是这般毒心辣手,再这样打下去,你这脸可就肿成猪头了。”

“该打,该打,只是刚才言语多有过失,惹得妹妹伤心,流泪,我这几巴掌是该打的。”

少女柔声道

“你只是口舌逞能罢了,却也没有对我做出甚么失礼的举动,别再打了,好么。”

“好,既然妹妹你说不打,我便不打了。”说完公扬羽憨憨一笑,却也甚是滑稽。

不禁惹得少女竟是嫣然一笑。道

“你可真是怪人,北殷大哥怎么会认你这人作弟弟呢。”

公扬羽见少女转愁为笑,这才放宽了心,道

“妹妹你笑了便好,笑了便好。”

“我笑便笑了,对你,又有甚么好了?你又怎地突然改口唤我妹妹了!”

“好妹妹,我找了你也是许久,没想到竟借寻虎啸飞剑之际,找到你了。”

“你找我?你为甚么找我?”

“也是受人之托,受千御鸾姐姐之托。她临终托付我必要找到你的”

“鸾姐姐,她…..”那少女听到临终二字,也是心头一紧,颤声道

“她怎地就死了,为了甚么,桃花坞隐与野林,比起这里更是难找,怎么会死,怎地也会死呢”

少女说道这个也字,自然是想起了自己和姐姐的师傅了。心中不免一阵惆怅,看来即便是躲藏在任何的角落,如果有人去找,终究会是能找到的。那么,自己躲在这里。又可以有多久呢?

公扬羽哀哀叹了口气。说道

“千御姐姐之死,也没谁逼她,本也不管她的事。但北殷大哥死了,她说自己也不愿独活,也随大哥去了。她说,那样对她也是幸福的,一想到要去的地方有北殷大哥,她死也没甚么痛苦了,好妹妹,你也别伤心了。”

“按我姐姐的性子,也是如此了,她喜欢北殷大哥我是知道的,北殷大哥那么好的人,那么高的武功,怎地会死呢,难道这天下,还有比你和北殷大哥武功更高的人,害了他么。”

公扬羽摇了摇头,道

“武功高有甚么用,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大哥一生光明磊落,不免得罪了权贵豪野,终被小人暗算,我也是没有半点的办法。”

“你这毒心郎,不是北殷大哥的弟弟么,怎地会没有半点的办法,你不是自称用毒天下第一么,怎么又无法保护他,去杀尽那些要害死我北殷大哥和鸾姐姐的人!”

“用毒厉害又有甚么用,天下百般毒药,又怎能毒得过人心?”
公扬羽此番话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双眼已经红圈。

“那你此番寻虎啸飞剑,是为了替北殷大哥报仇的么?”

“给北殷大哥报仇?”

公扬羽听到这妙龄少女说出报仇二次,不禁心头一颤。摇了摇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那人又能如何?杀得了人,却诛不了心。”
这番话,少女也是听不太懂,但知道这男子竟不肯会自己大哥报仇。不禁啐了一口道

“我本以为你是北殷大哥的弟弟,还道你是英雄,原来只是懦夫。我在这谷中藏身炼艺十年,就是为了替师傅报仇,而你武功这么高,但不敢。你却连我也不如了。哼!”

“英雄,哈哈哈哈,我大哥,就是因为要做英雄,才会死,做了英雄,又能如何?”

“英雄活的潇洒磊落,北殷大哥虽然死了,我看却比你这个苟活之人要好上百倍。”

公扬羽摇头苦叹,却也不再理会。

少女怒道

“若真是如此,这虎啸飞剑我死也不会给你。北殷大哥也算瞎了眼,认你作兄弟。”

“好妹妹,寻得到你,可比寻到虎啸飞剑更让我开心百倍了。”

“呸,谁是你妹妹的,我不认你这个哥哥,我也不想再理会你了!你若不肯报仇,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去帮北殷大哥报仇。”

“我的好妹妹,你执意要杀他,是难上加难,也徒增我担心,不如我去下手算了。”

那少女一喜,道

“怎地,你改主意了”

公扬羽道

“我不杀他,是因为北殷大哥临终前嘱咐我不能杀,你若要杀,我便杀了就是。”

“北殷大哥说不杀,这是为何?”

“好妹妹,这事说来话长,你年纪尚轻,很多事情,你还是不懂的。”

“我知道北殷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经常率着一帮好汉英雄四处走义。我就很是崇拜。可是他们也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报的人。”

公扬羽闻言点了点头,道

“正是,我大哥是我一生敬重的人,他死后,这天下便再没有英雄了。”

“你是说,这天下,就再也没有像我北殷大哥那样的英雄人物了么?”

“嗯,不是人们不愿再做英雄,而是这个时代,已然将英雄淘汰殆尽了。”
作者: 若霜垮    时间: 2019-3-27 20:54
这个时代?
少女自小就隐居,甚少与外人打交道,对于公扬羽所说的时代,江湖,也仅仅是身边的师傅,姐姐,北殷大哥口口相传的事迹。而自己独居了这么久,终日与吖白和百鸟相伴,亲眼所见所闻,却更是知之甚少了。

公扬羽道

“你姐姐死前说自己了无牵挂,只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千御胭,她说当年你们二姐妹一人学剑,一人学琴,只为合拼那桃花派琴剑双起的绝学,奈何自己死后,独琴难克强敌,恐怕无法为师傅报仇,反而独自丧命。这才命我务必找到你。”

“你既然是千御鸾的妹妹,想必就是千御胭”

千御胭并没有理会公扬羽的话语,而是低下头,痴痴地说

“桃花派琴剑双起的绝学…….姐姐,你为了北殷大哥,连师父的大仇也不顾了,留下我一个人,即便是再苦练个十年,也是难成大事了。”

公扬羽听此言,叹道

“你姐姐也是放下了仇恨,我大哥一生爱恨分明,想必鸾姐姐也同他一样的想法了。”

“毒心郎,你说的轻巧。仇恨怎能轻易放下,你可有过恩师被杀?自小便流离失所。我学师艺,若不能替师报仇,学了又有何用?”

“恩师?说来也是奇怪,我这匆匆二十多年,四处学艺,但却没有一个正经的师傅,最后都成了好友。”

“你没有师傅,却有这样的一身功夫?”

“哈哈哈,闭关修炼,即便再多几十年也只是井底之蛙。行走江湖,游历武林,方才可以日进千里。一个人固步自封,又怎么一步登天?”

那千御胭转念一想,又道

“毒心郎,你既然受我姐姐之托,是不是来助我报师傅的仇的?”

公扬羽一愣,道
“这你姐姐倒未有提起,她只是说担心你的安危,让我保护周全罢了。鸾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不敢不听的。”


“你真傻,我若去报仇,遭到危险,不正是需要你的帮助么,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公扬羽朗声一笑道
“胭妹妹,你说是,便是了!可是,你是否知道仇人是谁么?”

仇人是谁?听闻公扬羽这么一问。千御胭也是一怔。

喃喃道:“我自是不知,当年我还小,多亏北殷大哥相救才逃出性命,他答应过帮我找到仇人的。但他此刻也死了。我……”

公扬羽道。
“好,既然我大哥答应的事,便是我答应的事。我会帮你去找的。”

公扬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暗自好笑,千御鸾死前自然是将妹妹不知仇人之事告知了自己,这样问也是为了让千御胭杀心暂缓。
毕竟,公扬羽短短时间之内与千御胭的相识,已看出她是个天真浪漫,口直心快的好姑娘,只是因为上代的仇恨,被夹杂在自己年幼的生活之中,才秃废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想必,千御鸾所担心的,正也是如此。
自己既然是受人之托,便要护料周全,若仍由这女孩留在这山谷之中继续炼艺,那日若又有甚么包必害,萧必残一般的人物找上门来,也是分身乏术。还不如此刻找个理由,引她出谷,随着跟着自己,也才真正的放心得下。

果然,那千御胭听得公扬羽这样说,忙道

“不如我同你一齐去吧,当年北殷大哥答应我,十年后却没有半点回音,若你这一去又十年怎么办。我这一辈子虽然还有好几个十年可以浪费,但倘若那仇人老死病死,岂不是真的便宜了他了。”

公扬羽哈哈一笑,道

“那也好,那也好。只是…..”

“只是甚么?”千御胭见公扬羽欲言又止,忙问道。

“只是胭妹妹,你这一走,那虎啸飞剑可怎么处置。”

“虎啸飞剑!”千御胭楞了一下,转头又看了看公扬羽。


“你有我姐姐的香囊,我姐托付你的事情我便可相信,但你说你是北殷大哥的弟弟,却又有甚么凭据了?”

公扬羽听到千御胭这番问话,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哈哈,胭妹妹,你可知道,在这普天下之下,可还有第二个人敢自称是盲拳北殷唐的结拜义弟么?”
作者: 赖天睿    时间: 2019-3-27 20:54
“甚么意思?”


“我大哥率义军反暴政,屠强贵,名声鹤立,这才招来杀身之祸。他的党羽若还存活,那必是当今中原朝政的大忌,唯恐剿灭不尽,铲除不绝。悬赏旧部的赏金也是居高不下。
此刻若是有人自称是北殷唐的结拜义弟,恐怕不知有多少狼子野心的人欲杀之而后快了。你可知我这身份告诉与你,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么?”

千御胭哼了一声道

“你说的,我自然是不知了,我只想听我知道的。别的你再怎么说,也是没甚么用的。”

公扬羽见状也是无奈,踌躇了片刻又道

“那既然如此,我就说一件,你知,我大哥知,我大哥的兄弟知,而旁人却不知道的事情了。”

“是甚么?”千御胭好奇道

“我大哥临走前,曾经留下一只巨狐与你相伴,你唤他吖白,对否?”

“是,但那是我告知与你的,怎能作数?”

“但若一日大哥回来取回虎啸飞剑,必然是要杀了那巨狐的,对否”

“啊!”千御胭闻言也是一惊道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大哥告诉我,那巨狐是大哥和我当年一起捕捉的,那时它还是个幼崽,那额头上还有一个雕斑黑纹,我一眼便认出了。我大哥告诉我,此狐甚是罕见,但养到十几年后,便不可再养,因为**毕竟不同人,长大之后必会反噬其主,而让自己重返森林的。”

“是的,是的,当年北殷大哥也是同我这样讲的,但是….但是吖白很乖的,你不要杀它。”

“胭妹妹,它现在乖,是因为它还是幼小,这种狐一到十几岁后,心境会转变极快,内心的兽性会暴露出来,那时就晚了。”

“我不信,我不信,吖白那么乖,伴我十年了,怎么会害我。”

“大哥说的话,必然是对的,你说是么?”

“北殷大哥说的自然是对的,只是我不想让吖白死,羽哥哥,你别杀吖白好么?”

这千御胭听说自己心爱的巨狐,最终要落得被人屠宰的下场,竟然为了它哀求起来。之前一口一个毒心郎,却变成了羽哥哥。可让公扬羽心肠一下软成了一百八十节了。

公扬羽道“你怎么说,我要杀了它呢,我又不是北殷大哥。”

“可是……”千御胭心急道

“可是…..北殷大哥把那虎啸飞剑藏于吖白的腹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东西早跟吖白的腹肠张到了一起,若要取出,可真的是要把吖白开膛破肚不可呀!羽哥哥,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这少女,竟然在不经意间道出了虎啸飞剑之所在。可让公扬羽大喜过望。

但公扬羽一生见惯了风浪沉浮,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只是低声学着那千御胭的声音,唤来了吖白。伸手在吖白的腹部抚摸了一番。

其实,早在之前,公扬羽抱住那巨狐,令它动弹不得的时候,其实已然点中了那灵兽的穴道。那时就已经察觉这巨兽的腹部有些异样。此刻听闻千御胭如此说来,自然就心里大概明白。

公扬羽从靴内拔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准备刺向那巨狐。那巨狐还以为公扬羽在与自己嬉闹,并没有留意腹下的利刃。但千御胭很是害怕,喊了一声

“别,别捅它!何必一定要去拿虎啸飞剑出来呢?”

千御胭这惊呼还刚出口。

就见从那亭后的冢洞内,猛地窜出来两个黑影。一个影子从背后抽出了两杆四棱锏,翻滚挥动,来势汹汹冲向公扬羽怀中的巨狐,另一个黑影却伸出双掌,夹着呼啸凌风攻向了千御胭。
那二人均是从千御胭的背后袭来,千御胭自然毫无防备。

但公扬羽却瞧的分明。但见他也不慌。那匕首本是刺向巨狐的下腹,此刻突然刀锋急转,那手腕仅是微微一抖。就见那匕首如拉满了弓弦的利箭。嗖一下就穿透了那使掌的黑影。这速度极快,竟然连千御胭也还尚未瞧清是怎么回事。就觉背后一阵惨叫。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独腿的汉子跪在地上哀嚎,而双手已然被一把匕首刺穿,硬生生给钉在了坚硬的石壁之上。
那使锏的秃头老汉见状,心里有一点发虚,运功吐气不免起伏不定急凑起来。但本就来势很凶,此刻已然近到了公扬羽的身旁。还待双臂挥舞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却还没挥得了一下,就应声倒地。原来已是中了那公扬羽的七伤腐骨钉,此刻毒性发作,浑身疼痛难忍。跪地哀叫起来。

千御胭见这二人之前本来逃之夭夭,此刻突然如鬼影重重而显,顿时花容失色。又见这二人似乎已经被公扬羽制服,这才放缓了心,忙赶到公扬羽的身旁。本打算询问公扬羽是否有受伤。

但听公扬羽柔声道
“胭妹妹,那二人可没伤到你吧。”

千御胭心头一荡,低声道“没事,我没事的。”
嘴上虽如是说,但惊魂失落的表情还是挂在了娇嫩的脸上。此刻还是在强压着自己扑哧哦扑哧的呼吸声。
公扬羽又道。
“我原本也是奇怪,为何这二人身上有毒,还与这巨狐强斗,原来是为了引这巨狐中毒,看来这虎啸飞剑藏于巨狐体内,他们也是知道的”

转而放下巨狐,低声询问那包必害

“我说包兄,咱也算是有几次见面之缘,我看你这般痛苦,兄弟我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不如我问甚么,你答甚么,说完我就给你解药,让你不再痛苦,好么”

那秃头老汉此刻已经痛得将双锏扔到了地上,双臂裹着自己的胸口,口里已经是慢慢地流着一些墨绿色夹杂血浆色的液体。表情是极为的难看。
他斜了自己那唯一的一个眼珠子瞟了一下双掌被钉在墙壁上的萧必残,又看了看公扬羽。
吐了口血,说

“你问甚么,我都不会说的。”

本章完

作者: 幸曼青    时间: 2019-3-27 20:55

作者: 袁品韵    时间: 2019-3-27 20:56

第四章 “ 峰无奇特便谓凡,寺筑精妙却难堪”


这谷渊虽然蜿蜒崎岖,道路难行。但是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公扬羽与千御胭二人一路沿那小溪下峰,加之二人都有轻功脚力辅之,趁着夜色刚至,便已可以遥望到了稍有人迹的寺庙。
  那寺庙隐与山峦之中,本就游人寥寥,一派幽静。然那庙前一个大树,古木参天,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凡鹤第一峰,妙鳄第一寺”。
  顾名思义,建庙之人以为此处已是天下人所能至的最高之峰,在这地方,能建筑如此规模已是天下第一寺。却不知那峰上之峰,却还下来了一对俊男少女了。
  千御胭瞧的新鲜道:
  “什么时候,原本荒无人烟的谷外已经有了这般景象了,原来,世人却唤这峰叫凡鹤峰,这寺叫妙鳄寺了。”
  公扬羽诧异道
  “这寺庙离谷渊不远,难道胭妹妹从未听过见过了。”
  千御胭道
  “我当年进来时,北殷大哥便嘱咐过我不要随意出谷,何况他替我寻得之住所也是极好的,只需教与我一些生存捕食的技能,每日对着鸟儿唱歌,与吖白嬉闹,这么多年我也是过来了。”
  公扬羽道:
  “胭妹妹,你这性子可真是常人所不及,这么多年,独自也过了来。”
  千御胭道
  “我从记事起便在桃花坞,那里原本就没甚么人,而且,我们桃花派的功夫,琴技讲究至静,剑道讲究至动,师父当年传我凤凰古琴也是看中了我的性格。
  加之姐姐喜欢游历江湖,我也是终日独自一人,想来也是没甚么大不了的。毒心郎,你说这外面的世界,比之我的谷渊,姐姐的桃花坞,又是如何呢?”
  千御胭虽然一路跟着公扬羽走,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此刻终于还是将心事说了出来。
  公扬羽呆了半晌,还不知怎么答话。这番和千御胭的谈话,心里也是嘀咕起来,对于她的性格,今后带着她是对还是错呢?
  当年北殷大哥之所以留她一人在那谷中,自有北殷大哥的道理,此番自己带她出谷,想来还是有些大胆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往的经历比之北殷大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有千御鸾姐姐临终的嘱托,也是没法的事情。
  倘若在这江湖之上还保不了这样一个女子周全,那还真的就让那些借着自己的名声招摇撞骗的歹人看了笑话了。
  二人快步间,
  却见前路,一个光头年轻和尚,正扛着一担水,哼哧哼哧地低头行走。那水甚是满,桶也吊的高。随着那和尚步伐晃悠的移动,已经是走一步,撒了一泼了。
  此处离寺门尚远,估摸着若走到,桶也已经见底了。
  公扬羽嘻嘻一笑,对之那和尚的背影,扬声道
  “我说谬谬大法师,你这挑水的功夫可是思白方丈教授的么?”
  那和尚闻言回头,见到公扬羽后也不气恼,一脸疲惫的愁容转而喜笑颜开,道
  “使帛大哥,是使帛大哥,你终于下山来了,那谷峰之上的巨兽,竟没吃了你去,真的是太好了,我还甚是替你担心呢。”
  公扬羽哈哈一笑,道
  “我来时,你们便一直说那峰渊中有巨兽,专吃人,我到那里一瞧,才发现,是只狐狸罢了。”
  那和尚惊道
  “甚么狐狸呀,狐狸哪有那么大的呢,那巨兽,明明比山林中的老虎可还要吓人得多”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语,看似也是非常的熟络。千御胭听到耳里,已然知道了大半。
  撅嘴道
  “甚么巨兽,甚么吃人了,我家吖白,甚么时候吃过人了?你们不要乱讲!”
  那年轻和尚转而望了一眼千御胭,眼神顿时呆了半刻。过了一会才道
  “我的妈呀,这天上的仙女姐姐下来了,使帛大哥,你怎地还会跟神仙打上交道,你也甚是神通广大了。”
  说罢,竟然放下挑水的担子,径直跪下拜了几拜。嘴里还喃喃自语了一番。
  这可把千御胭和公扬羽都逗乐了,却也没加阻拦,仍由那小和尚虔诚跪拜。
  公扬羽道
  “我说谬谬大法师,这位仙女是道派十八大座之一的桃花仙子,你这学的却是禅宗,分领异域的,可是拜差了吧”
  那年轻和尚边拜,边道
  “不差,不差,我师父说了,天上下来的神仙,即入凡尘,便作凡身,带着一副皮囊,都是和我们一家的了。”
  拜完后起身双手合十,还对天比划了一番。
  千御胭也听过不大懂甚么道家,禅宗,只道这和尚见了自己跟见了神仙一样,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道
  “弟弟你别听那毒心郎信口胡说,我可不是甚么十八座的桃花仙子。只是个平常之人罢了”
  但是那年轻和尚似乎更信公扬羽多一些,摇了头道
  “桃花仙子,这下见了你可就有望了,我师父有救了。”
  公扬羽眉头一皱道
  “甚么有救了,思白方丈怎么了?”
  那年轻和尚一听公扬羽这问话,原来嬉笑的面容又再次转为愁苦,道
  “也不知怎地,使帛大哥,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帮强人,原本是不让进的,但他们说是你的朋友,也是上极门的人,我们便放了进去,哪知那些人一进寺内就挟持了方丈,说要放火烧山。说甚么,山上有宝物,等把这山上的木林烧尽,就可寻到了。”
  千御胭闻言失声道
  “啊。切不可烧了这山林,那是吖白的家。烧了它可怎么活。”
  公扬羽闻言却笑道
  “胭妹妹,这你大可放心,这谷渊之深处的山林,可是烧不尽的。”
  那年轻和尚和千御胭闻言也是一惊,道
  “甚么话,这草木本就易燃,若加以火苗,边可燎原了。”
  公扬羽诧异道
  “谬谬大法师不晓得也就算了,原来胭妹妹你也是不知呢!”
  千御胭问道
  “我甚么不知了?”
  公扬羽道
  “你可知,当年北殷大哥之所以让你藏身此处,是做了何种安排?”
  千御胭道
  “北殷大哥做事自是缜密,我却无法猜尽了,毒心郎,你若知,就快说与我听。”
  公扬羽道
  “你当年进谷时,这一片本是杂草横生,荒野无尽,现下多了这许多的树木,花草,乍一看是天生天养,其实是有意而为之,这树木之排列,花草之站位,其实已经蕴含有奇门遁甲之道。加之这谷渊,更是天作之和,鬼斧神工,开口,闭口之处均极为奇特,往来之风向大为不同。
  火之所以可以燎原,全是因为有风所带动。
  但这山林之中的风,却在精妙安排的操控之下,能使之火苗不能相传,这样一个排列布阵之法门,据我所知,天下之大,便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而所能破此阵法,当世之下,也就只有一人了。”
  千御胭听罢奇门遁甲四字,惊呼道
  “这可是我桃花派三大绝学之一的奇门数术,所做之人,必是我姐姐了。当年我师父只将那绝学传与我姐姐一人,我却对此无半点爱好,想不到这却让我平安度过了十年。”
  公扬羽点头道
  “正是,若不是你姐姐临终前,叮嘱我入谷渊之方法,我能寻到你可是要废上不知道多少年的功夫。
  否则,你这桃花坞唯一剩下的传人,还带着北殷大哥遗物,虎啸飞剑,在这江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占为己有了。”
  千御胭听罢又问
  “那,你说有人可以破解,却又是谁了,听我师父说,我派的奇门术数天下无双,怎么会有人可以破呢?”
  公扬羽听到此处,心里不禁暗自伤神。
  喃喃道
  “是的,胭妹妹,当年我们也是这样的想法,桃花派的奇门术数自是天下无双,在千御鸾姐姐的指点下,我北殷大哥的义军也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所谓骄兵必败,北殷大哥也正是如此,被他一生最大的敌人所擒住了。
  那人排兵布阵手法之高明,竟是连鸾姐姐也是比不过的!”
  千御胭听罢,急问
  “那人是谁,可是那个人,杀了北殷大哥,害死了我鸾姐姐?”
  公扬羽呆呆看了一眼千御胭焦急的面容,低声道
  “那人,便是当朝的大将军,魏起”
  “但是胭妹妹,此人,却与杀北殷大哥,害死鸾姐姐之事无关了,这其中盘根错杂,我一时之间,也无法与你解释清楚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妙鳄寺看看思白方丈的安危才好。”
  千御胭一想也对,与公扬羽相处之日尚且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盘问清楚。北殷大哥待姐姐和自己不薄,对于桃花派更是有大恩,且不管这毒心郎是如何安排打算,自己却一定要是将此事放在和杀师之仇同等重要,也才对得起北殷大哥。
  想来千御胭在这世上,本来相识之人就少,可以交心的朋友更是寥寥。唯有在她心里的大哥哥北殷唐,姐姐千御鸾,已然就是她最亲最爱之人了。
  怎奈千御胭本性善良,当下看这小和尚甚是焦急,遥望那妙鳄寺也是危机四伏。不免也为那未曾见过面,只听毒心郎提到的思白方丈担心起来,
  见公扬羽这样说,也就点点头,跟着公扬羽,在小和尚的带路下,疾步走去。
  那小和尚听闻这桃花仙子和使帛大哥都愿意相助,心下甚是宽慰,也不管那挑了半路的水了。
  一路带着二人,前去了那妙鳄寺。
作者: 曾灵慧    时间: 2019-3-27 20:57
第五章 “喜房不与苦娘辩 无奈着歌似水怜”
此时夜色已深,皓月当空,也就在这人迹罕至之地,山深水远之处,有此一高耸寺庙才能让人惊诧难信。

却不知当年建筑之时,往来搬弄石料木垛,可是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寺内其实也不甚是壮大,却奇高,依傍与山峰之腰,甚是险峻。只见一个腰间佩玉,一身华丽的冠带少年,攀靠在寺内最高的一处围栏。俯视这一片奇山异境,心下已是暗暗惊奇。触景生情之际,不禁扬声道

“险峰寺北林连西,风峦水缓云浮星。旁人只顾天下事,不知谷中藏谜音。”

那少年说罢,也是摇头一叹,心里已是满满不安。

想来答应叔叔之事已经耽搁太久,倘若这一次动用府上一帮强人门客,还是寻不到那谷渊中隐与枫岚之女,拿不到那虎啸飞剑的话。此番再回去,无法与叔叔交差事小,但若使叔叔再无颜与朝廷之中的高官复命,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怎奈这谷峰地势奇妙,山林排布更是让人迷离难走。自己一身的本事,早已然看出了这山渊绝不是一般之人随意能进能出之地。

当下也是愁眉不展,低头丧气。尽管如此,也是藏不住那少年眉宇之间的秀美,鼻唇之间的精致。若是女子,也必是倾国倾城之容貌,怎料此间却乔装作一身男子打扮。
其实那少年自己细想也是无奈,近年兵伐世乱,自己一家本就不是甚么中原世家贵族,自小便有着从天而降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怎奈家中长辈一心只为能攀附豪强,让族人稳定,就如同大海沉浮中的一面小舟。若天下太平,便万事大吉,若逢乱世,却只能逢场做戏,趋炎附势,全都求能存活便已很是不错了。
自己好歹也本算是一方之郡主,怎奈有名无实,也要被迫嫁与那中原豪庭高室世子。
此番奉叔叔之命出来行事,一面是为让叔叔在朝野大官面前能有更多交换的筹码,一面,也只是想自己能在婚嫁前,再多一点自由的游历,以便日后在闺房独守时回忆。

这少年此间愁容满面,却也不知到底是为了那寻求不得的虎啸飞剑,亦或者,是担心那朝野的世子将来对自己又是好坏如何。总是听说中原之人爱好多妻多妾,倘若多少年后自己过了花容之龄,却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吞多少的泪了。

正迷茫之际,旁边一身武士打扮的胡子大汉,浑身横肉壮实,一看甚是伟岸。

只见他低声道

“着歌郡主,您也别太担心了,那包必害,萧必残二人也是我明央府上出类拔萃的强人,此番他们二人前去,就算拿不来那虎啸飞剑,也必可以换来珍贵的情报信息。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对策,得此物也就这几日之间了。”

那着歌郡主点了点头,回身道

“靡冯叔叔,我安排你的事,可妥当了?”

那胡子大汉举止甚是恭维,低声道

“郡主放心,您安排的事我已前后办好,这寺内大大小小的和尚,方丈,头陀,均已被围在大厅之内,无一人漏网。只是……”

“只是甚么?”

那大汉犹豫了一下,又道

“只是,有一个被那思白方丈派去挑水的小和尚,寺内是寻不到了,郡主,您说是否需要派人出寺去找?”

那被胡子大汉尊称为着歌郡主的少年听罢摇了摇头道

“算了,一个挑水的小和尚,兴不起甚么浪,现下夜色已深,再出去免不了打草惊蛇了。”

胡子大汉道

“郡主说的是,只是,在下不明白,这般大动干戈,捉这些秃驴毛僧来做甚么?”

那着歌郡主道

“其实细细想来,这一带人迹罕至,尽管中原佛教盛行,也不会有多少香客来到这里行拜,却没来由的有一座突兀的寺庙建起,本就甚是让人起疑。
这思白方丈据说也与当年北殷唐一手带出来的商泉义军有染,此般联系起来,这寺内一帮僧众,也必是来历不明了。尽管这思白方丈已经年近暮年,油尽灯枯,但若能问出多少事情,从而能寻到商泉义军的旧部,想必也是对览叔叔有利的。

靡冯叔叔,您也算是我明央府的首武,以后也会随着我览叔叔出入中央朝野,可别再随意唤中原的和尚作秃驴毛僧了,我可听说,中原人对于佛理禅宗,这些年甚是重视了”

那胡子大汉闻言忙道


“是,是,郡主说的是,是在下失言了,日后定改过来。”

着歌郡主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道

“靡冯叔叔,您也别对我这般客气,府内上下,您是照顾我最多的,如我父辈一般了。”

那靡冯听罢道

“郡主言重了,为长鱼总兵效命办事,本就是在下的命了,我怎样侍奉长鱼总兵,自然就怎么侍奉着歌郡主您了,我本是一个下人,父辈甚么是不敢当得。”

着歌郡主闻言,不禁仰望星空,随着那繁星点点,低声道

“莫非,真的有命这一说么?人生下来,就要循那天命不可么?”

这番话,靡冯本是一届武夫粗人,却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二人呆了片刻,也就下了台顶,入了那人满为患的寺内大厅。

着歌郡主逐个看了一眼那些被捆起来的和尚,问道

“请问哪位是思白方丈。”

作者: 湛星擭    时间: 2019-3-27 20:58
只见一个鹤羽半眉须的老头站了起来,此人看似佝偻老态,声音确实宏亮沉稳,旁边的和尚无论大小对他也甚是恭敬,原来便是凡鹤峰,妙鳄寺的思白方丈了。

思白方丈道

“在下便是,请问这位施主,你带着这般强人围我寺庙,绑我众僧,是为了哪般?”

那着歌郡主闻言,眉眼间一挑,扬声道

“靡冯叔叔,怎地都将高僧们绑起来了,快快给他们松绑,我们本就是客,怎有反而挟持主人之理。”

那靡冯听罢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着歌郡主,这些年轻小和尚松绑就罢了,那思白方丈最好还是捆起来的好,他身上武功可是不低,我捉他也费了一番力气。”

那着歌郡主闻言更是一喜,顿时来了争强好胜的兴趣,道

“哦,居然能让靡冯叔叔费了一番力气,那我倒要试试了。快,给思白方丈松绑,我来请教请教几招。”

靡冯犹豫道“这…….”

着歌郡主道

“怎么?莫非您觉得我功夫还不如您么? 想来虽然您授我功夫已有多年,但我早就超过您啦,不是么,或者说,上次比试时却是你故意输给我的?”

靡冯闻言,也是无奈,只得招呼门客武士们当下给一干僧人松绑,自己却亲自去给思白方丈松绑。虽说靡冯这汉子本是武夫,不善于心机,但若让着歌郡主突地跟一个外人比试武功,那事情可大可小,自己这次随郡主出来,企能让她有一点闪失。
于是在给思白方丈松绑之际,已然暗地里点中了思白方丈的丹心穴道,使之不能运气提力。

这下若是比试,着歌郡主自是可以全力应付,而思白方丈武功再高,也只能使拳脚功夫了。
且不说能赢能输,那着歌郡主起码不会有甚么过重的危险了。
倘若能受点皮外伤,吃吃苦头,对于这着歌郡主想来也是好的。毕竟这江湖之大,能人辈出,总喜欢与人比试,也不是甚么好的习惯的。

众僧松绑后,见那华服少年却扬言挑衅,要独自与思白方丈比试,心下均是愤愤不平。心想思白方丈是何等身份,怎地会同你乳臭未干的小子比试了。
怎料思白方丈,活动活动了筋骨后,慈笑道

“既然施主想请教我妙鳄寺的粗陋功夫,那我便展露一番罢了”

那着歌郡主闻言也是作揖道

“多谢赐教,拳脚无眼,方丈还需小心了。”

说罢尽突地提气翻身一跃,已然高于众人之上,凌空已近堂顶。这一跃,却瞧得众人均是一惊,皆暗叹此人年纪看似虽然不大,轻功却是得了大乘,万万不可小觑。

然而那思白方丈当下马步一扎,稳住下盘,双手合十,低头视地,此姿态甚是稳重。

思白方丈这一举动看在一旁的靡冯眼里却是一笑,暗叹那老和尚可是这番大意了。
敌人高于空中,自己却低头不视,倘若期间飞出甚么暗器飞镖,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靡冯武功自居明央府之首,此番想法自然不是空穴来风,着歌郡主自小便受他传之武艺。而这郡主最喜爱的便是投掷暗器。

就见那空中少年魅影一闪,喝到“看镖!”

已然凭空飞出四枚铜币。这铜币表面看似平常,已然有些平棱破旧,然而被这人一掷出,力道甚是刚猛。窸窣之间,已然夹杂着犀利的内气。

这四枚铜币,虽只由一手掷出,但被内力包裹,竟然朝与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攻向思白方丈的头,眼,腹,膝,来势甚急。
一旁众僧见状,暗道此番这方丈可是大难,全因思白方丈即便使出双手齐档,也无法保护到自己身上四个地方不受伤害。这虽说是比试武功,但现在寺内已然被这帮强人围住,占了上风。
但若就此第一招便被这平头小子击中,也就折了气场了,后面再打,也只能畏手畏脚了。

但瞧那思白方丈也是不慌,仍旧低头视地,当那四枚铜币已然近身,瞬间就要击中之时。猛地单臂一挥,扬起袖间袈裟。只见长袍浮晃,金凌四闪,恍惚之间,再看那方丈伸出手掌。那四枚呼啸而至的铜币,此刻已然安静地躺在方丈的五指之中。

这一档招,可让众僧看了暗暗叫好,让靡冯看了却暗呼不妙。
原来那靡冯之前捉拿这方丈之时,斗了没有百招也是数十种。自认为已然摸清了这方丈的武功底子,加之刚刚封了他运用内力的穴道,这才放心让郡主单打独斗。但方才这一招,可真的是强之又强之招,在这江湖之上,自己却也是不曾见识。当下已然知晓,刚刚那方丈却是故意隐藏实力了。
这番还待出言提醒着歌郡主小心提防。怎料那方丈手掌一斜,一枚铜币已然落于指缝之间。只见那方丈仍是低头视地,微眼一瞧那着歌郡主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二指一弹,喝到“着!”

那铜币竟然如利梭闪电一般直击向那着歌郡主的眉间。

这一击,比之着歌郡主一掷之力道强上不止十倍,而且出招甚快,防不胜防。这下可让靡冯大吃一惊,无奈自己距离甚远,电光火石之间怎能赶到替郡主挡币。
那着歌郡主纵然轻功了得,奈何人尚在在半空未有着地,此刻是万般无奈却也没有着力点从而躲避。
眼看那铜币来势甚急,心里一慌。已然知道此番自己性命休矣。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怎地又想到,倘若就这样被这铜币致死,那或许便不会再需回去见那中原朝野跋扈嚣张的世子了,成就那不情愿的婚姻了。
自己本就生于江湖,这番死于江湖,也是天命。怎奈苦了待自己如女儿一般的靡冯叔叔,这番回府可不知道要因自己丧命失职而受多少的刑罚苦难了。

双眼一闭,还待赴死。但却不知怎地,就觉自己落地速度突地一慢,随即背后一阵暖热。好似被人抱住一番。睁眼一瞧,发现眼前有一个五指如玉的手掌平置在面前,而那本攻向自己眉间的铜币,此刻却被夹在那玉指缝间。

背后那人轻功绝不低于自己,竟然就片刻之间,带着自己的体重,坠下时还是缓缓而降。等靡冯和一帮门客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已稳稳和着歌郡主落地。

着歌郡主刚经历生死门关,心里还是扑通乱跳。但觉身体异样,这才发现背后那人一手夹着铜币,另一手却围抱着自己的胸脯。

这着歌郡主自小就在府上被下人侍奉,平时也就侍女近旁服侍,最亲近也不过是奶妈。却从没有甚么男子如此近身抱着自己。即便那已有婚约的朝廷世子,自己也是从未谋面。此番竟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抱着,尚且是众目睽睽。
心下一慌,回身就给了那人一个巴掌。

着歌郡主那掌一挥,自然已带着不俗的内劲力道,就是想给那人一点苦头。虽说那人在危机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但是这般举止,却是如同轻薄了自己,对自己来说可比丢了性命还要难言了。

但觉那一巴掌之声甚是响亮。但那人却面不改色,只是白皙的脸蛋略带红润,已然着歌的手印留在了那人脸上。

着歌郡主此番扇完巴掌,心里却也暗暗惊奇。
心想这人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尽数已将自己掌中暗力无形化解,只剩一挥之惯力留下。这等内力修为,自己可是平生闻所未闻,比之那思白方丈,或许更是高明了。

正眼一瞧,才发现那男子面容俊朗,眉宇纯秀,朱唇微张似笑非笑,一副轻描之态却又暗浮霸气。
自己久居府内,身边但凡男子均是练武粗人,或者服侍奴仆,却从未见过这般上等容貌之人。不免心里已是一阵激荡。
本来还欲再扇一巴掌,那手停在半空,却怎么也没心思打了。

那人此刻仍旧抱着着歌郡主,一手夹着铜币对着众人。
靡冯和一帮强人在旁看到着歌郡主被持,却不敢贸然前去,只怕这武功深不可测之人,可能片刻之间就会要了郡主的性命。

但听那思白方丈高呼道

“使帛公,快将那女擒住,这帮贼人就无法子了!”

这思白方丈自然是对那男子说话。

话音未落。之间从那庙顶,却又落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面容消瘦的年轻和尚。另一个,却一身素衣,但美貌惊人的少女。

这着歌郡主自小便觉自己美貌无双,这天底下无论是甚么男子,恐怕也是配不上自己。当下却见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女,才觉得这天上的神仙,恐怕也是这般模样了。

原来,这挡住思白方丈反击之铜币,抱着郡主下落的男子,便是那公扬羽。而随后落下的二人,便是挑水小和尚谬,和千御胭了。这二人被谬一路带到大厅,见众人被俘,便躲于厅顶,所谓擒贼先擒王,就等这帮人的首领出来,一招捉之了。

那公扬羽转睛目视了一圈这帮和靡冯一伙的强人。又看了一眼思白方丈,道

“思白方丈,这女子我自是会擒住,若被这女子逃了,我们这番就要倒大霉了。”

只听那千御胭道

“毒心郎,你怎地唤那公子叫女子呀,这公子容貌打扮,怎地同你这般相似”

原来,这思白方丈和公扬羽江湖经验颇深,一眼已然看出这着歌郡主是女扮男装,但千御胭却全然看不出来。

公扬羽呸了一口,道

“当然相似,这女子便是一路假冒我上极门,招摇撞骗的歹人,不扮像点却怎么毁我的名声呢。
思白方丈,这女子甚是狡猾,她说是与你比试武功,其实是为了试探你的底数路子。你刚才那一招“瞒天避海”之指,已然漏了底。若让这女子回中原告之朝廷,您这妙鳄寺也就尽数被端了!”

这着歌郡主闻言也是大惊,原来之前她已收到风声,知晓这思白方丈早年与朝廷反贼北殷唐有染,只是无甚证据。当下比试,只是为了试探他的武功。刚才那一招挡币反击的上乘指力,便是北殷唐的师承,阴谷派的招式。
这北殷唐名下的商泉义军,里面个中高手自然也就带着北殷唐的顶尖武功。
这番被这男子救下,本打算就此示弱。回去即便交不出虎啸飞剑,尚且可以告诉叔叔这里有反贼余党,报之朝廷或许可以邀功。
这中原朝廷,对于北殷唐,商泉军的残余,甚是重视,布下重赏要斩除殆尽。届时如果自己有此功劳,再同叔叔提出不去成那婚事,或许还有点希望。
可这现在,恐怕自己是脱不了身了。

这样一想来,心里大是不悦,哼了一声道

“你这贼人,擒我便擒,你却怎地轻薄与我,早听关中上极门闻名江湖,一门之主原来也非浪得虚名了!”

公扬羽听着一番话,很是郁闷,原来刚才那一巴掌却是累我轻薄与你,不禁暗自好笑,道

“姑娘你别见怪,当时事出突然,我只得挑最好抓的地方抱住你了。不然思白方丈这一招下去,你小命也就没了。”
说完便松开了环抱的臂膀,但夹铜币的手掌还是置于那着歌郡主的脖间。

但又听一声脆亮,原来那公扬羽的另一边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

只见那着歌郡主已经面夹哭色,道

“你这贼人,怎能说出这番话,不如就此杀了我的好!”

靡冯在一旁也是一惊,大呼道
“大胆贼人,怎能对着歌郡主如此出言不逊!”

虽然这般喊,但却不敢靠前。一面自知不敌这公扬羽,一面,也是忌惮那思白方丈。细想自己虽然带着一帮强人出府跟着郡主,但当下估量,恐怕一齐哄上,也是不敌这二人,反而可能会送了郡主的性命。

那公扬羽听罢,也不理会这一巴掌之痛,双目一转道

“着歌郡主,原来你是那明央府,长鱼览的侄女,长鱼着歌?原来那包萧二人同你们是一伙的。”
作者: 告逐    时间: 2019-3-27 20:58
那靡冯闻言,扬首道
“正是,既然知道我明央府长鱼总兵的名号,你这贼人还不快放了着歌郡主!”

公扬羽哈哈一笑道

“明央府早就是强弩之末,现在西戎列强进犯,长鱼览兵少将寡,本就难支。他在中原朝野找的靠山,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我估计呀,你们明央府除了这般门客之外,所剩也是无己了,外强中干之辈罢了。”

这番话说出,却也是令长鱼着歌和靡冯均是一惊。

着歌暗道:
这上极门立于江湖之上,远离朝廷皇城,怎地对现下自己家族之事如此熟悉。
但细细想来,这公扬羽所言也非胡诌,想来自己的长鱼家族世代驻守西门关。
明央府出了不知道多少个平西将军,振西将军。怎料自己父亲长鱼倚云 兵败战死,只留自己一人。叔叔长鱼览多年忙于军事,竟然也没有一子。想来自己长鱼氏古往经来多少英雄豪杰,此番境地却比这贼人说的恐怕还要不堪了!
想到这里,不禁鼻头一酸,泪已出眶。

本章完
作者: 况秋颖    时间: 2019-3-27 20:59
            写的好,不过没人看
作者: 皮娅天    时间: 2019-3-27 21:00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好文是写给自己看的!
作者: 犒馒缩    时间: 2019-3-27 21:01
第六章试问江湖心生厌 怎奈已入红尘渊

公扬羽手夹铜币对住长鱼着歌的脖颈,已便让靡冯众人不敢乱来。当下还请那思白方丈先安排众僧把这帮强人先绑了起来,再做安排,众僧人正捆绑间。

突然就感那手上一湿,转目细瞧,才发现此刻这着歌郡主竟然已经双泪横流,独自低声哭了起来。
这下可让公扬羽稍微慌了个神,竟将那铜币径自塞回怀里。

再掏出来时,多了一面极白的手帕,递给那着歌郡主。


那着歌郡主见那人刚才尚且嚣张跋扈,出言不逊挑衅自己。手置脖间,似乎顷刻之间便要拿了自己的性命。
何况此刻府上门客们也由于自己被作人质,无可奈何被制服起来。当下要是尽数剿灭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这会居然,却突地递来手帕为自己擦拭泪水。心下猛地一暖,也不知道此刻心情是百感交集,无法形容。
自己却也不知是该接那手帕或是不该了。

那公扬羽见着歌郡主含羞低头,也不犹豫,径自就伸手为她擦拭了泪水。
那着歌郡主虽一脸英气胜人,但皮肤甚是润滑犹如凝脂。那手帕拭肤,如漫溪滑膝。
边擦拭,边低声道

“身为一府之郡主,怎可在敌人面前落下泪水。这等哭哭啼啼,可让你祖上众位英雄先辈看见了却作何感想。”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给了着歌郡主当头一醒。她微微咬下嘴唇,心想自己这般确实是让这轻薄的贼人瞧自己不起了。
当下伸手接过手帕,自己擦拭干净后,朗声道

“上极门主,我自知一路打着你的名声做了不少歹事,何况技不如人。你现在是要杀要剐,我也是认了。只盼......只盼你别再出言羞辱我了!”


那公扬羽闻言尚未说话,一旁给绑成粽子一样的靡冯却大喊道

“公扬使帛,你倘若敢伤着歌郡主一根汗毛,我们现下西门关也是不守了,明央府全府上下,这今后几十年专门就对付你们上极门,视你们为死敌了!”

这靡冯这番话语倒是能唬住旁人,公扬羽看来自然知道是虚张声势。

这明央府上下军队强人作何安排,岂是他这一个门客首武可以指挥的。何况这守护西门关,可是历代皇命,也是祖规。
倘若一意孤行,仍那番邦入侵,这可就是大祸事。中央朝廷追究下来,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长鱼览心思缜密,坐拥一方诸侯,身后拖家带口更是数不胜数,岂是似靡冯这般练武粗恶之人的想法一样。

当下笑罢,也不作理会。只是对着歌郡主正声道


“实不相瞒,使帛其实早就仰慕长鱼家将忠义之名,当年长鱼索,长鱼克六百里绝尘追灭西戎莫丹单于,破二十万西戎铁骑。
长鱼连雄更是仅以三万兵力,力守西门关十五年,击退莫丹单于之子袭来的五十万奴兵,保得百姓太平,不遭屠城。
倘若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能舍长鱼连雄其谁?
您父长鱼倚云,更是国将忠臣,怎奈兵乏马困,粮草短缺,终战死于荒莽泊,竟连尸骨也是无存。”

公扬羽朗朗道出,已然将长鱼家近代名将事迹一一说来。

那明央府一帮人等听罢,也是漠然。着歌郡主闻声入耳,已然声泪俱下。梗咽道

“世人都…都已淡忘,没想到你这一江湖浪子倒还记得。你却与我们长鱼家族有甚么渊源?”


公扬羽听罢,淡淡一笑,道

“渊源甚么是谈不上。我虽是江湖中人,却也懂得些国仇家恨。你们皆是忠良之后,我又怎会恶意待之?
只是你们百般陷害于我,阻我寻那虎啸飞剑,却是为了甚么?着歌姑娘,您是否可以说与我听呢?”

着歌郡主听罢,黯然道

“西门关现下战事吃紧,西戎鞑子不知怎地最近发狂似的进攻。
叔叔没法子只得向中央朝野借兵。怎奈那朝中公侯早先收下金银,这番又要提我入嫁其子。
他说在这乱世之中,人心各异,倘若是一家人的事情,便自会尽心尽力。我却深知那朝野大官历来都是见利忘义,过河拆桥。
皇城之上,当今的九五至尊,一直派宫内高手寻那虎啸飞剑不得。
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想靠这虎啸飞剑来换得自由。若是能博得圣上欢心,应该可以让那公侯收回成命。
恰巧你也在寻此物,并且已有线索,只需一路跟踪,加以阻挠。便可以捷足先登,我无奈之下,只得做此下策,倘若…..倘若此番拿不得那虎啸飞剑,我也只能......。”

说罢,已然不愿再讲下去。

公扬羽暗自好笑,心想道:
要说那些嫁入中央朝野人家,也是非富即贵,怎样也比在这边关,乱战之地要好上百倍。怎地你这郡主却如此的不愿意了?想来从小也是娇生惯养,不知世艰路难。
就算那尚书之子再是不济,,仅仅只是牺牲一生幸福罢了,换来的却是西部边境多少年的安居乐业。又何必苦苦去寻这踪影难寻的虎啸飞剑。

但转念往深层一想,这郡主百般不愿去那皇城中央,必有缘由苦衷。
那长鱼览是何等人物,却也不加阻拦,仍由她这般胡闹,恐怕其中更是多有蹊跷。当下心生一计。

加之见长鱼着歌本是一副英气,又是卓人之后,此番却怜态尽显,满脸泪痕。
想来在明央府众人面前恐怕也是第一次,心下也甚是不忍。

于是柔声对着歌郡主道

“我知了,是我不对,我甚是该死,以后言语再若伤了你,你巴掌打我也不算解气。大可一铜币掷死我,我也是绝不眨眼一下了。”

这话字面像是玩笑,由公扬羽说出口却甚是庄重诚恳。

听得着歌郡主也是一怔。黯然片刻道

“我们已被你擒住,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你又何必说这些。”

着歌郡主嘴上虽如是说,其实心里已经大是宽慰。

明央府众人平日也只道这着歌郡主天不怕地不怕,本是女儿身,终日却作君子装。
但凭这公扬羽三言两语,已然令得她连哭几次。想来府上现状,西关艰难,也是各自难受。

只见公扬羽从皮囊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地物件,递与着歌郡主。道

“郡主请拿好,将此物托您叔叔长鱼总兵派人递与圣上,便可如你所愿。”

着歌郡主接住一瞧,见此物其貌不扬,不禁问道

“你给我的是甚么,怎么就可以如我所愿。”

公扬羽笑道
“这便是您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虎啸飞剑了。”

“甚么?这便是虎啸飞剑!”着歌郡主闻言,失声惊道。

然而大厅之上,不管是明央府以靡冯为首的门客,亦或者是妙鳄寺以思白方丈为首的众僧,无一不是大惊失色。

众人早就听闻,这江湖之上有六大上古剑谱。而这虎啸飞剑,便是其一。
倘若得此剑谱,加以练习,不管是寻常百姓,亦或者是残疾废人,都可以骤然跻身于高手之列。
当年那商泉义军所向披靡,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也拜这虎啸飞剑所赐。
然而北殷唐在终还山一役,被当今“军圣” 魏起大将军所围,兵败垂成后,那虎啸飞剑便也不知所踪。
无论这十年来,黑道白道多少人煞费苦心,卷起江湖上多少腥风血雨,却又是寻来不得。

然而,此刻,这天赐之物,却安然落在了长鱼着歌的秀手之中。

长鱼着歌颤声道

“你…..你能得此物,自是废了一番功夫,怎地却就这样给了我。”

公扬羽道

“就权当,是为刚刚对你的失言作赔罪了,还望郡主你别记恨于我还好。”

长鱼着歌道

“你…..我们初次见面,你又为何这般对我?”

公扬羽笑了笑道

“我也不知为甚,只盼郡主你这般美貌的姑娘,能遇到好的郎君,不被强权摆弄了。”

这话一出,长鱼着歌听下,却久久徘徊于耳内,难以忘却。
只觉得这个刚刚尚且十分厌恶的贼人,此刻觉得,也不是那么地讨人嫌了。

本章完
作者: 堵小楠    时间: 2019-3-27 21:02
第七章 早闻鸿涛满声扬 偏锋倒刃影徐良

长鱼着歌握着这公扬羽送与之物,低头凝视了半晌,才道。

“这物怎地一股腥臭之味,还有斑斑血迹。”

说罢,不经意间,拿起之前公扬羽递与她的白手帕,将此物包了起来,塞入了怀里。

靡冯在一旁道“郡主,怎地也不解开检查一番,岂能由此人说是,便是了。”

着歌闻言也是不回。只是又对公扬羽道

“现在你将我的人都绑了起来,却不知想让我托谁将此物送与明央府呢?”

公扬羽闻言哈哈一笑。道

“郡主说的甚是,是我鲁莽了,你现下就可同门客们离去罢。”

说罢,只见他伸手指一弹,却见从袖口之间突地射出一支银针。那银针飞迹胜电闪黎明,划过那被绑众人,单刺绳头蝇结,击中人身时居然反向弹回,瞬息之际往来反复。
再看那被绑的一帮明央府门客反应过来之时,皆是阵阵惊呼,原来那被众僧捆上的绳索结扎,眨眼之间已经尽数松懈落地。

这等出手之快,收针之疾的功力。在这场上众人看来,已经是望尘莫及。

那公扬羽此般展露身手,是为给靡冯等人松绑之际,告诫他们不要突然暴起乱来。还需知晓,将你们这帮人杀人灭口,可以说是瞬息之事。

思白方丈见状,哈哈一笑,慈道


“方才我射与那铜币掷这姑娘,本就是想试试你的武功有没有退步。没想到,这番手法,恐怕已经不是一招简单的“满天蔽海”可以比拟,使帛公,你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


那长鱼着歌闻言,脸色突地有些失望。
对公扬羽小声道
“你….和北殷唐,商泉叛军有甚么关系?”

公扬羽闻言,低声笑道

“在下,是北殷唐的结拜义弟。”

长鱼着歌闻言一怔,暗里大呼吃惊,万万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公子打扮,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子,竟然是北殷唐的义弟。想来自己一味刻意扮相如他,而心境恐怕已大是不同。

呆了半晌,才道

“你…..你竟然是他的义弟,中原朝野上下高额悬赏商泉军的残余,你怎可这般随意就告与了我,却也不怕我转头告之朝野?”

公扬羽道

“郡主你既然问起,我自然就答你了”。”

长鱼着歌闻言,脸不知怎地突地一红,心想这公扬羽虽同自己初次见面,但却依然将武林至宝虎啸飞剑交于己手,还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秘密。

当下言道

“你…..你当真就这么信我?”

公扬羽笑笑道

“长鱼家族世代留守西门边境,从不与中原朝野权力之争有甚关系。长鱼览谨慎沉着,自然不会随便就参与这各种争斗。我想,郡主你也不会鲁莽行事的。何况…….”

“何况甚么?”长鱼着歌见公扬羽言辞犹豫,忙追问道

“何况,我知道郡主是明事理,知是非之人,倘若郡主你不告,我自当感谢。你若觉得该告,那便有告的道理,我公扬羽也是认了。只是,我却不愿在郡主面前撒下半点谎言罢了。”

长鱼着歌闻言,只觉心头一甜。

点了点头后,转身对靡冯等人道

“既然已经拿到虎啸飞剑,此行已达目的,靡冯叔叔,我们打道回府吧。”

说罢,便同靡冯一同招呼众明央府门客,出门了。
一行人只因个个吃了鳖,皆灰头土脸,却唯有那长鱼着歌不同,此刻她转身走开不再对视公扬羽时,脸上竟不知觉挂出了青嫩的微笑,微红的脸蛋犹如苹果一般,手也不自觉的,将那白色手帕握紧了些。
细细想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众僧见那强人已走,这才各自收拾寺庙。

公扬羽停步望着那长鱼着歌此去背影,暗想这番用棋一着,其实甚是险峻,倘若大意赌输。那便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全盘皆输了。但细细想来,自己这么多年,从始至终,又何尝不是步步皆赌,步步惊心呢?但只是这一棋,却不可说与旁人罢了。

正想着,却闻得一阵花香扑鼻。回头一瞧,才发现那千御胭默默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公扬羽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自己这番就将虎啸飞剑给予那长鱼着歌,恐怕千御胭是要责怪自己了,想来这女孩一直独自生活于幽谷,素来不甚与外人打交道。自己和她一起没有多久,她本就就对自己没有太多的信任和熟络,这番下来恐怕是要更甚了。

怎料到,那千御胭竟然撇嘴道

“毒心郎,怎地那姑娘哭了,你却递与她手帕,我哭了,你却没有!”

公扬羽闻言已是一怔,思量片刻,笑道

“只因啊,那姑娘巴掌扇的我甚痛,我怕她再扇我,才递与她手帕,讨好她罢了。”

千御胭道

“那你说是我那两巴掌扇的你不痛了么,好,我再大力些,让你也再痛痛!”

说罢,举手就要作扇状。

公扬羽忙求饶道

“我的好妹妹,我之前自己扇自己,你都心疼我,现下怎么会忍心再扇我呢?”

这二人正说笑间。

思白方丈交代了谬和众小僧一些事后,漫步来到二人身旁,慈道

“老衲,可有打扰二位。”

公扬羽见状,忙道

“哪里话,思白方丈,我此番来,便是要找您的。”

“使帛公,我们多年不见,前日我不在寺内,是谬那孩子招待你的。等我来时,你已入那千壑峰,恰恰就是不曾见你,才让那假扮你的女子趁了机会。却不知你此番找我是为何事。”

公扬羽笑道

“给妙鳄寺带来一夜之惊,才该是我来道歉。思白方丈,你可知这少女是谁么?”
说罢,指了指千御胭。

那千御胭本跟公扬羽说话间,神态自若。这刻突地来了外人,此刻尚很怕生,便低头不语起来。这番看他要跟着老人介绍自己,觉得再低头不视人也不是很礼貌,这才抬头一瞧。
但觉这思白方丈眉白须长,老态龙钟之余,更藏有一点雄稳强固之姿态,不禁让人肃然起敬起来。

那思白方丈也是大量了一番千御胭,才慈道

“我看这位女施主着装简过农仆,相貌却惊若天人,只是这眉宇之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清晰,却还要使帛公指教了。”

公扬羽道

“她便是桃花坞,凤凰古琴现下唯一的传人,也是腾龙剑主千御鸾的妹妹,千御胭。
十年前,北殷大哥将她藏于千壑峰,这番我将她带了出来了。现在风声已经走漏,那里已不是她适宜生活之地了。”

这番话,在千御胭听来甚是平常,只因那凤凰古琴拌自己已久,犹如随身携带一枚木簪。那桃花坞也是自小便居之所在,里面一花一木,甚是熟悉。

但那话一入思白方丈耳内,那慈容徉态也是一震,低呼道

“世….世上真的有千御胭?那…..那凤凰古琴可带身上?”

公扬羽闻言道

“带着,只是我已置于隐秘之所。离开此地去后再拿,倘若随身携带,却是怕招人耳目。”

思白方丈闻言点点头道

“这也周到,既然凤凰已落梢,腾龙也改出鞘。”

说罢,领着二人,走离寺庙的主厅,大道。转而进入了尾角厨房里的一面谜门。进入寻找一番后,出来时,手里一多了一柄器皿。

只见那器皿形似上好宝剑,但却没有剑柄。只剩剑刃,然剑鞘甚是精妙,其中雕刻纹路,暗藏腾云架雾之气魄,藏龙伏虎之图脉。看得人暗暗生惊。

千御胭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

“我姐姐的剑,怎地会在这。这剑柄,怎地却没了。”

思白方丈闻言,叹了口气道

“龙隐,则必先藏首,人陨,则最终失首。人都已经不在了,剑柄自然也无处可寻。
北殷堂主当年兵败于终还山,你姐姐千御鸾听闻也自刎于末返河,此剑,也是由她转交与我保管。
千御坞主,此物,今天能交于你手,我也算是放下多年的心愿了。”

说罢,将这器皿,置于千御胭怀里。

千御胭手捧此器皿,从怀里掏出了那破旧的荷包香囊,此刻已是声泪俱下道

“以前,姐姐便喜欢用那香囊,擦拭这剑鞘。她总说,这剑,戾气太重,还需花香已辅之,才可镇住这剑气,不反噬其主。谁知,最后还是先我而死。”

思白方丈闻言苦笑道

“一块死物,又怎么会反噬其主,那吞噬的,只是人心罢了。”

说罢,双手合十,一句阿弥陀佛,入耳时已经渺渺兮兮。再瞧去,他已离公扬千御二人数丈之远,漫步独自而去了。


只剩千御胭独自喃喃道
“早知今日,倘若当年在师父面前,我跟姐姐抢那腾龙剑,让她凤凰琴,今日此般是否会大为不同了。”

公扬羽见千御胭落泪,心下也是不忍,柔声道

“鸾姐姐留下此物,也是盼望日后你能恢复桃花坞往日风采,你还需打起精神振作一气,方才不辜负北殷大哥和鸾姐姐一片心意。胭妹妹,别哭了罢”

千御胭听罢,强忍窸窣,梗咽道

“嗯,我不哭,哭有何用?”

公扬羽暗暗叹气,心下胭妹妹看上去身姿羸弱娇嫩,然而也需背负起太多的责任与使命。倘若这天下都似那桃花坞,千壑渊一般,却又是多好,多妙。

说罢,二人各自回寺内僧人安排的宿房就寝。次日,备马,取出那凤凰古琴,出了寺庙,还待离去。

那千御胭常年独自生活,从未有骑马经历,见那高头大马甚是惧怕。

公扬羽笑道
“胭妹妹,你连那虎头虎脑的吖白都不惧,怎会惧这家马。”

千御胭道

“毒心郎,你笑甚么,我怕便怕了,大不了你骑马,我走路罢了。”

公扬羽道

“好妹妹,我玩笑而已,来,我扶你上马。”

说罢,扶那千御胭上马后,自己再上,坐于千御胭之后,扬鞭一甩。那马飞铁骑,已然绝尘而去。

只留那谬在门前送行。心里想着何时可以再见使帛大哥,听他讲讲那江湖的趣事,何时可以再见那桃花仙子,自己尚还未来得及问她天上仙宫的人事。

然而,妙鳄寺,最高之顶台,那思白方丈也目视远方,悠然叹道

名利几曾伴旁身,怎奈被迫出凡尘.
树大风来难休绝,只盼此迹凤龙腾。
作者: 暑妩    时间: 2019-3-27 21:03
第八章 堡中忠义终有意 驿内疑云也薄情

千御胭与公扬羽二人一路骑马,涉水趟泥,虽然幸苦。但沿途风土人情,千御胭也是睁眼瞧得新鲜,公扬羽张嘴评得生动。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也是好生有趣。

大约赶了一日的马程,除了中间偶尔停下歇息外。总算也在黄昏前赶到了距离灵城最近的一家驿站。

本来若是公扬羽一人出行,那必是不再停歇,通宵赶至灵城,方才罢休。毕竟与人有约,倘若来的迟了,好心的还道自己是职务繁忙脱不开身,那闲言碎语的可就该到处说长说短了。

但是在马背之上,千御胭身旁,一路行来,已然发现她面色越发的疲惫。
想来她自幼便山中独居,何况年纪比之自己尚小。从未有长时间马背上颠簸的经历,心里不免觉得自己对于她的照顾还是有点大意。
或许也是这千御胭眉间与她姐姐甚似,自己恐怕有时不知觉的就把她当作千御鸾了。
忆想那腾龙剑主千御鸾,当年也随北殷大哥投身义军,四处征战,挥剑杀敌。倘若她骑马一天下来,恐怕比之自己更是神采奕奕了。
何况这马本是彪悍,千御胭又身体稍显羸弱,想来自己也是太过心急。当下决定在驿站寄宿一宿。明天一早再快马加鞭赶至灵城也不算迟。

二人下马步行,唤来驿卒牵过马绳。抬头一瞧,招牌上写的却是“竹马山驿站”。
顾名思义,想必过了这驿站,再翻过前面的竹马山,便可到那灵城了。

千御胭下马后瞧那驿卒和驿侍的着装打扮,却与一路上的赶脚过船的平头百姓不同,相比之下更会整齐划一。便小声问与公扬羽。

“毒心郎,怎地这里的人儿都穿的大同小异,我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公扬羽道

“这里是官署直辖的宿站,中原人杂地界之内,每座重要主城之间,每隔20里,便有歇马亭,每隔80里,便有朝廷驿站。专门给朝野官差寄宿,只要骑的是官马,带着官牌,便可依次进入,那平路里赶脚的百姓却是不行的。”

说罢,就听那站门口的驿仆道

“这位老爷,现下客房只有一间了,您二位是要住房吗?”

公扬羽道“也罢,就是再备多张床的事,就一晚也不碍甚么。”

谁知那驿仆又为难道“老爷,这铺床也是没有再多的了!您要不和您的女仆挤挤?”

这驿仆一看这公扬羽一身华丽打扮,而千御胭一身简朴着装,还道是一主一仆前来驻站。

想来这些底下的驿仆,每日接客数不胜数,历来分辨高贵地位便从外人着装出着眼,,若贵,则阿谀奉承,若贱,则轻描淡写。也没甚么大惊小怪。
那千御胭也是未听过甚么女仆云云,不明其意,还道是女孩的意思罢了。
何况她此刻尚是怕生,一路而来仅和公扬羽陪伴,自然有说有笑,当下见了外人自然低头不语。这样两人走来,一个抬头说话,一个低头默语,自然旁人也会当作他们是主仆关系了。

虽说男女有别,是人之常理。但这中原之中,仆的地位甚低。在主面前,或许仆已无男女之分。若主要和仆同席同床,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仆也难是拒绝。
但是那驿仆却又担心,自己若擅自就这么安排,怕有些主甚是嫌弃仆,到头来怪罪自己,却又要倒了大霉。
所以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公扬羽久经世事,这些自然知晓。

只是奇道
“怎地连铺床也不够了,今年的基建款项可又被你们这些杂兵们分了去赌钱了?
我和蒙太守甚是熟络,不如我让他再挪一些款项与你们如何?”
这话暗藏锋刃,实则是公扬羽气不过这狗眼瞧人低的驿仆说自己的胭妹妹是仆,故想唬他一唬。

那驿仆闻言一惊,不知公扬羽深浅,忙低声道

“哎呦我的大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讲,这每年朝廷给的基建款是灵城蒙太守单独拨配的,我们这们这些下人就算有通天豹子胆也不敢拿去赌钱呀。
只是今晚不知怎地,有一大帮人先您一步到了站里,灵城本就隶属偏远,我们这竹马山更是往来客稀,一时之间还真没备这么多的东西。大人您要是介意,让您的仆人同住我们的房间罢。”

公扬羽暗骂一声“呸,还能让胭妹妹与你们同住了?”

嘴上道
“哦,这帮人是从甚么方向过来的呀。”说罢,从包囊里抽了一锭银子与那驿仆。

驿仆忙上前收银,笑脸道

“这帮人啊,看着装口音,应该是江南一带的官差。”

公扬羽道

“这江南正逢兵乱,怎地这帮人却远跋邙山,横渡洪江。到这东海沿北之地了?”

这中原之地,本因一条连绵不绝的邙山,和滔滔不尽的洪江而横分南北。
若这南方之人欲过北地之处,必要先过横跨地版的大邙山脉,再渡半截中土的长洪之江。这等人力物力,想来耗费不俗。现下这个年代,恐怕也只有官方之需,才可以在短时间内往来。

驿仆听罢回道

“这我就不甚清楚了,只是那帮官差,还关押着几个犯人。一路攘攘熙熙地,好似是去做甚么围剿屠杀!”

公扬羽闻言,双目一转,问道

“那几个犯人,甚么模样,哪里口音。”

驿仆赔笑道
“这小的可就不知了,那些个犯人均被头套蒙住,嘴上也似被赛物了。瞧不见脸,听不见声的”

三人边走边说,已经进了客房。公扬羽招呼那驿仆端茶倒水,递上木桶瓢盆,道

“唤你们一个女下人过来,给我这位妹妹沐浴更衣。”

那驿仆一听,脸部也是惊慌,原来这跟着的低头少女是这官老爷的妹妹,想来之前言语有失,忙低头笑脸与那千御胭赔不是,然后急忙就去那驿站后面寻了两个做饭的女仆上来。
为千御胭仔细沐浴,换上了与公扬羽等价的女式华服。

那千御胭本不愿意让陌生人人陪自己沐浴,但是不知怎地,此刻在外人面前全然没了与公扬羽往日争口互逗的气势,只是觉得公扬羽这般安排,自己便听了就是好的了。加之自己也对这里的洗沐配件甚感新鲜,想知如何使用,但倘若让公扬羽来教,也是不好意思的。于是也没说甚么。

在这期间,公扬羽稍微洗漱,便出门。
围着这驿站溜达,装着随意走动,一会问问有甚么吃的,一会问问有甚么用。一会问问有甚么好的马匹可以购的。其实暗地里打量起来。
想来上次到这驿站,本也就数日之前。
但今儿一至此,全感觉浑身甚不对劲,这会四下一走动,才发现,这里的驿卒,驿仆,厨师,下人等等,居然全是换了一批,自己没一个面熟的。

想来今晚无端又来了一批江南来的官差,押着几个犯人。结合之下左右一思,暗称不妙。急忙掉头回到客房。
一推门。
但见一个如画中秋水一般的少女正端坐在床头,一身粉红色的绣花罗衫显出婀娜身姿。
刚洗完热水澡,脸上红扑扑地尚且热气未消,便如那出水的芙蓉,新开寒露从,远比水间红。甚是惹人怜爱。
又似那花中之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不能亵玩。
只是她怀里抱着一面破旧式样的古琴,才稍显格格不入。
此刻正也瞧着进门的自己。见自己一脸慌张模样,忙道

“毒心郎,怎地慌慌张张。”

原来是那千御胭,只是与在谷中的模样大为不同。
作者: 后娅菲    时间: 2019-3-27 21:04
公扬羽松了一口气,道“好妹妹,你没事就好。”

千御胭道
“怎么了,快说与我听。”

公扬羽做了一个禁声,指了指客房四周的墙壁。同时漫步也坐到了床头,在千御胭的秀手上写了几个字。

“隔墙有耳。”

千御胭会意,点了点头,又在公扬羽手里写道

“你发现甚么了?”

公扬羽写道

“今晚半夜此地要出事,胭妹妹,你想是留下来看戏,还是连夜赶路。”

千御胭嫣然一笑,写道

“你说留便留,你说走便走。”

公扬羽闻言,心头一软。若是自己一人,必不趟这浑水。毕竟江湖四通八达,往来之人不知深浅去脉。
但想来今夜投宿,本就是不想让千御胭太过劳累,当下却也是说什么也不想让胭妹妹赶此夜路了。

于是微微一笑,写道

“那就留,有戏看得时候,我便叫醒你。”

说罢,吹灭了蜡烛,让千御胭脱下鞋袜,躺在了床上,给她盖上棉被。

千御胭侧躺着,黑暗中,摸到了公扬羽的手,写道

“你也睡。”

公扬羽写道

“我喜欢看着你睡”

千御胭闻言,心头突然一甜。也甚是听公扬羽的话,加之一路奔波,此刻一身的疲惫。
头挨枕头之时,闭眼已经迷糊睡去。
见千御胭睡着,公扬羽此刻还待眯眼打盹片刻。突听屋顶砖瓦松动一声。心里一紧,小心开窗。翻身一跃至屋顶。
便看到一个全身黑衣蒙面之人,鬼鬼祟祟一般,正趴在屋顶的另一边,掀开砖瓦,往下瞧探。

公扬羽屏息提气,不作声响以至那人身旁,出指在那人反应不及之前点了个般穴道。
扯下蒙面,才发现竟然是刚刚招呼自己的那个驿仆。
那驿仆也是一脸惊慌,显然是没留意到这个年轻相貌的官老爷,居然有如此深的轻功脚力,靠近过来,自己居然么有半点察觉。
公扬羽从靴内抽出那把锋利匕首驾之驿仆脖间,做了禁声的动作,低头查看。烛影之间
却见那屋檐之下。正坐立着七八官役,同挤一间屋子,甚是拥挤。

但听其中一个头戴官士皮帽,手握一把大马刀的男子道

“这批犯人,昨日赶路紧,又跑了两个。照这速度,即便按期押回漠刑滩,也不剩几个了。到时候,能交到残书院的,就是我们几个的人头罢了。”

另一个披头的男子冷笑道

“贼他娘的,突然就要押这么多人过去筑甚么石墙。别些邻近分院,却不见指派。
我们可是在江南海港,山长水远的。居然就给了这么点时日,不是让我们死么?”

那个戴帽男子闻言道

“这样坐以待毙也是不行。与其等死,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们半夜过去把那个院使和犯人都杀光,再逃之夭夭,以后不再跟这帮人有甚么往来了。”

那披头男子又冷笑道
“三哥,你倒说的豪气,以后不再跟这帮人有甚么往来?敢情是你没中了邪术罢了,你让我们怎办!”

这时,居然从这批人中冒出来一个女声,道

“先杀不得,我仔细想了一番,他们素来很少给我们这边下甚么指令,怎地这次刚抓了这几个犯人,他们就要的这么急。”

那个披头男子道
“莫非,二姐你是觉得这几个犯人身上有甚么问题!”

那个女声道

“八九不离十,而且剩下的这三个犯人,那个贼院使看着特别的紧,全然与其它犯人不同。以我之见,那几个跑掉的犯人,只是他们为了鱼目混珠,重要的就是当下这三个了!”

那个戴帽子的男子道

“二姐既然这么说,大概就不会错,那帮人这么要紧这三个犯人,估计是有甚么把柄落在手里。倘若我们得知,也好能换回来解药,以后就不受这帮贼教使摆布了。”

突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到

“哎,换甚么解药?各地那么多分院的人,你可听过谁拿到“阴章巫句”的全本解药。
我们这么多年,每次都只是拿到一小段,看上只言片语,才能稍微缓解一段时间。我怀疑他贼娘的根本就没甚么解药。”

那个披头男子闻言道

“大哥,当初是你拉着我们入得院,把那“阴章巫句”分与我们去学,说甚么是高深的武林秘籍,妈的一学就中了邪术!现在这么说是几个意思?我还未娶妻,这一辈子还不想就没了!”

那戴帽子男子闻声低吼道
“四弟,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大哥也是被骗了罢了,我们现在可别自己别乱了阵脚。”

那戴帽男子言势颇凶,当下那披头男子便不再作声了。

只听那女声突然又道

“快吹灭蜡烛,屋顶有人!”

公扬羽原本还在思索这帮人的交谈,闻此一言也是一惊。

但觉烛光骤灭,紧接着一道寒光刺眼。待公扬羽提气闪身避开,再瞧。

一个红杉女子,已经破瓦而出,手持一杆短柄银枪,当下正交锋刺来。

那女子连挥三枪,均被公扬羽蜻蜓点水一般避开。心下甚是一惊,心想自己枪法历来犀利,平生逢人过招三枪之内非死即伤,怎么面前这个人简直身法如鬼魅一般,竟然丝毫触不得他分毫。
当下翻身一跃。
突将银枪掷出,公扬羽还待闪避,却发现那银枪之后连着铁链,就见那女子空中手臂一挥,枪头突转,滑过一旁那个驿仆。那枪刃来势极凶划破长空,却也仅在那驿仆的喉间荡过。却连毛发也是不沾。

但银枪之刃在夜色下反映一闪,月光借机将那驿仆的脸照了个清楚。

那使枪的红杉女子见这驿仆也是一惊,收枪对屋下之人暗呼道
“咱们中了黑爪子了!”

下面的人还尚未答话。

突然公扬羽侧耳一听,只觉风声不对,忙对那红杉女子道
“姑娘,小心冷箭!”

此话音刚落,突然黑暗中,嗖嗖嗖几声咧响,竟从四面八方齐射出利箭而来。

那公扬羽闻风声判箭向,夹带着那个驿仆,几个闪身尽数躲过,看样也是轻松写意。

而那个红杉女子也是侧身不动,遇箭不慌。这女子似乎甚是善于挡箭,信心十足,竟然双手挥舞银枪,混圆画圈,一轮箭阵后竟也毫发无伤。
但是她自己其实也暗暗心惊,倘若不是对面那人出言提醒,稍迟疑了片刻,自己恐怕这番是栽了。

公扬羽看罢,喝彩道“好一手九转梨花枪。”

那女子听罢,呸了一声,也不答话。闪身就跳回了屋内。

公扬羽不敢怠慢,夹着那驿仆,随之也跃入屋内。

那屋内之人见红杉女子安全落下,本是心里一安。突然见背后又跟着一个人,还夹背着一个人。不免均是心慌。一齐亮出了兵刃,道

“何人如此大胆,敢暗算朝廷官兵?”

那公扬羽闻言忙低声道

“兄弟们,我也是朝廷士官,大家是自己人。”

那红杉女子落下后,本在一个老头身旁附耳细言说着甚么。
闻公扬羽此番答话也是一惊,回身,接着月色打量了这他一番,低呼道

“北方,竟然有你这般武功的士官?”

只听一老头声言道
“请问阁下是哪里任职,可有官牌示人?”

公扬羽从怀里掏出官牌,点上蜡烛,烛光之下此官牌全身亮金,赫然刻着“万禧”二字。

公扬羽道

“在下在皇城宫内任职,作的是万禧宫的郎中副令。”

众人一看官牌,皆是一惊。

那老头看罢也忙作揖道

“原来是宫里的郎中令,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人了!还请大人赎罪。”

公扬羽忙扶他起身道

“无需多礼,这官我也是近日才做上,平时并不示人。不知诸位是哪里任职。”

那老头闻言也掏出来官牌,只见此官牌昏暗无色,通体铜青。

那老头道
“在下汤伏,江南纺湘郡人氏,于闻人堡一代 ,任职县令,这一干人等,均是那里一代的官役。”

公扬羽闻言惊呼

“既然是一县之令,也是个管着万户的官,怎地抽身到了这东海沿北之地。”

那汤伏还欲说些什么。

但听那红杉女子说道
“大哥,那外面的弓箭手将屋子都围了起来了。”

说罢,只听外面有人说到

“是不是全都在那屋子里了?隔壁关犯人的屋子看了没。”

“那屋子空了,想必人听到打斗声已经跑了。”

“都将箭头燃上火,先把这屋子的射死再说。”

屋内众人一听此言甚惊,连忙抽出兵刃准备护住眼鼻,还待破门而逃。

公扬羽却挑着蜡烛,将那门窗一开,夹着那驿仆探头,高声对外喊道

“莫射,这里还有你们的兄弟”

说罢,伸指在那驿仆的背后尾椎骨猛的一按,那驿仆吃痛,失声喊了出来。

只听外面那帮人闻声,道“遭了,辽大哥给他们擒住了!”

“算了,我在这里对峙,想法子救辽大哥,你速速派人去围剿那残书院的院使,切不可让他跑了。”

那人安排后,拿着一杆火把,近身走了过来。只见这人一身黑衣,面容瞧着熟悉,细想一下,原来是那牵马的狱卒。

只见那人说道
“辽大哥,你没事么”

只听那驿仆道

“崇兄弟,莫管我了,快快进来杀了那闻人堡的人。他们尽数都在这里了!”

公扬羽回头小声问道
“汤县令,你们这里有闻人堡的人?”

那汤伏听罢,面色甚是难看,但却并不接话。


只听外面那个驿卒打扮的人扬声道

“这位好汉,我知道你与这南方来的官差不是一伙的,这江湖之事,鱼龙混杂,做好事不一定有好报,帮人不一定会利己,你何必来趟这浑水!”

公扬羽探头出窗外道

“兄弟,你说的甚是有道理,那我现下带着你辽大哥出来交还与你,再射箭,可否?”

那驿卒闻言一喜,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那公扬羽放下门窗,夹着那驿仆回身对屋内众人道


“你们这里,谁是闻人堡的人,快点说与我听,不然我就带着他出去了!”

那汤伏闻言,仍是低头不语。只见那红杉女子低声道

“大哥,他们要杀的是我,我出去或许能换你们的命!”

只听那戴帽子的大汉道

“二姐,你这出去顶甚么事,这帮人明显是要杀尽我们,现下有这人质在手,我们才可脱身。”

说到此处,那披头男子手中剑刃一挥,道

“先把这个郎中令杀了,再挟持这驿仆出去,便可!”

还待动人。


那红杉女子冷冷道
“你干甚么,你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那几个人闻言也是一惊,踌躇了一会。

那红杉女子跟公扬羽说

“我便是闻人堡的人,他们现下要杀的是我,我出去跟他们讲,你别带这个人质出去好么,不然我的兄弟们都会没命的!”

这红杉女子对旁人口气均是冷峻,,类似命令。但此刻与公扬羽说话,却有隐约透着请求。

那公扬羽在闪烁烛影之下,看那红杉女子口唇齿白,面肤净息,眉梢眼角之间露着美秀,却也藏着一股镇定自若的雄颜。
不仅仅言谈举止之气场与这几个人不同,何况年龄想比之这几个汉子也是尚小,怎地二姐二姐的唤着。想来心里一疑,问道

“这位姑娘,闻人齐风和你是甚么关系?”
作者: 犒馒缩    时间: 2019-3-27 21:05
那红杉女子闻言道:
“他是闻人堡的堡主,我自幼便送去堡里做奴仆,在他左右侍奉。”

公扬羽闻言一笑道

“闻人堡的九转梨花枪,骤雨飞枪链素来一脉相传,你一个外人送来的奴仆,怎会使?姑娘,外面的歹人顷刻之间便会杀进来,难道此刻你还要再做隐瞒吗?”

那红杉女子杉女子闻言也是一惊,暗暗思虑了片刻,才说

“不瞒阁下,小女是闻人齐风的女儿,闻人弱。”

公扬羽道

“纺湘郡的闻人堡当年在纺湘以西,响应商泉堂起义,一路被朝廷通缉捉拿。
现在闻人堡已经被赶尽杀绝,人去楼空,你怎地会和朝廷的官役在一起,还兄妹相称?”

那闻人弱听罢,眼眶一红,道

“改头换面,藏与军旅,只求东山再起罢了,同我来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若觉得我们可恶,大可尽数杀掉,我也不独活,想拿我去朝廷领赏,却是不可能了!”

只听那老头在旁喊道“少堡主,你说这话,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齐风大帅?”

说罢突然从那背后抽出两杆铁斧,道

“今日有我双伤斧汤伏,和金马刀阎屋在,却叫那千军万马也伤你不得!这下我们便杀将出去,拼个鱼死网破罢!”

说罢,那戴帽握刀的大汉也作势要冲将出去。

公扬羽看到此处,笑道

“闻人只道娇般弱,不知枪下几人回。”

此话一出,却让闻人弱心头一紧,道
“你怎么知道我纺湘义军的对号诗?”

公扬羽闻言也是不答,径自挽起了袖口,露出左手大臂。却见那肩头至锁骨之内,白皙净肉之间,竟纹着一条巨蟒。那蟒蛇形如腾蛇,脚踏急流,口喷白雾。蛇眼凶睁恶瞪,好似瞬间就要一跃而出,咬人脖劲。

那纹身一露,却看得那闻人弱浑身一震,竟也拔枪切烂右手长袖,露出秀臂,却见也是同样的位置,纹着一头盘山据林之猛虎,那虎毛炸裂,对天怒吼,犹如天地之间,山崩海啸之气魄。

原来,当年商泉义军在中原之北起义,那江南坊湘郡一代义军随之响应。
因为了左右呼应,而对皇城有夹攻之势为名。而在各方重要将领与直传子嗣之身上,刻下印记。以便未来即便起义失败,亦可凭此纹身,相互照样,从而东山再起!

那闻人弱看此纹身,甚是激动,抱住公扬羽的手臂颤声道

“你……你与北殷大哥甚么关系。”

公扬羽道

“在下,便是北殷唐的义弟,公扬羽。”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齐道
“阁下居然是北殷大哥的结拜义弟,可是这公扬羽的名声,倒也如雷贯耳,上极门在关中极为霸道,但没想到一门之主竟是商泉之后!”

闻人弱喜极而泣,道

“没想到北殷大哥会有此般后人,可……可我的武功比与你却差之千里,也辱没了我家父之名了!”


公扬羽正声道

“武功再高,也只可敌一人,统军率将,方可万人之敌。弱姐姐,你乃名人之后,自然气度不凡。只怕身边跟着一帮虾兵蟹将,头热脑涨之辈,却最终难成大事!当年闻人齐风便是听信了旁将谗言,才误了军机,害我大哥在终还山孤军被围!
现下若就听那汤伏之言,冲将出去,恐怕就连闻人堡最后一点血脉,也是流尽了!”

这番话却说得其余众人,好生尴尬。

闻人弱道

“那……公扬兄,你有何计策了?”

公扬羽道

“计策倒是有,只是看你的手下忠不忠心了!”

那汤伏闻言急道

“有甚么办法,快快说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扬羽道

“我现下,将这驿仆的衣物与闻人弱对换,然后带她出屋。在和那外面姓崇的驿卒交谈之际,挟持他以作人质。看当下这场面也就这崇辽二人是领头,捉了主事的,手下自然就作鸟兽散了!”

那汤伏一听,呼道

“好计,好计!”

说罢,屋内七八个人,七手八脚将那驿仆脱个精光,又给那闻人弱换上。
闻人弱将枪藏于腰后,披上黑衣,蒙面。黑暗之下也甚是难以分辨。

二人一前一后,公扬羽装作挟持闻人弱之势,缓步开门,走了出去。

那驿卒在外等了许久,本打算自己冲将进去救人。此刻见门一开,忙道

“好汉,你只需将辽兄弟交于给我,我保证不伤你性命,否则天打五雷轰。”

那公扬羽却不理会那驿卒,而是张嘴伏在闻人弱耳边轻声道

“弱姐姐,倘若你们这帮人中出了奸细,你觉得谁最可疑?”

此言一出,闻人弱也是一怔,半晌才回

“甚么意思?”

公扬羽道

“这驿站我前几日刚过,现下就换了一批人,怎地他们前脚刚到,你们就来了,这黑爪子中的过于蹊跷了吧”

闻人弱听罢也是大惊,左思右想之后,道

“我甚不知谁会是奸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做出这般勾当!”

那公扬羽听罢,微微一笑道

“好罢,好罢,既然你不知,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闻人弱听罢此言,尚还未明白是何意思。

只听那公扬羽突然对那驿卒道

“崇大哥,快放火箭,屋内那帮贼人有火药,立刻就要捆包与身上,冲出来与我们同归于尽了!”

那驿卒听闻也是一惊,然而屋外箭阵早已拉弓蓄力,此时听闻那帮亡命之人要同归于尽,个个都是一惊。
也不知道那驿卒到底是否有下令放箭,就见窸窣啸风之间,那屋子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屋内之人还待往外冲,但这箭阵,十发未至又出百发。瞬息之间,那屋子已经火焰通天。

那闻人弱还待挣扎惊呼,却发现自己在公扬羽怀里突然浑身乏力,是腿也蹬不动,话也说不出。仍由那公扬羽展开轻功,眨眼已越过屋顶,蹦出数丈。

等停下之时,自己已经和公扬羽藏于远离宿屋的马厩之中。

那公扬羽放下闻人弱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杏核,道

“弱姐姐,你刚刚中了我软筋指,现下用这杏核在背脊处擦揉,过了半刻你就可以恢复气力了!”

说罢,将那闻人弱外面套住的黑外衣脱下,又抽出了那杆银枪。仅透着红色薄衫,在闻人弱的背脊擦拭着。

突然感觉心头一震,觉得似乎落下甚么重要的东西。
一拍脑袋,暗叫不好,那千御胭尚在隔壁屋内大睡,当时还跟她讲有热闹时再叫醒她。当下那里火光通天,却也不知道是否能热醒了她。

当下也扔下杏核,站起就要往回奔去。

却突然在这马厩马粪哄臭之地,闻道一股自然的花香。举头环望。
却发现那千御胭此刻正站在自己背后,已是一脸泪痕。

只听她梗咽道

“毒….毒心郎,早知道你这般三心二意,我不如跟吖白在谷里待一世,也不会与你一起的!”

公扬羽暗道不妙,直呼道

“胭妹妹,我该死,忘了叫你,你没事吧!”

千御胭怒道

“你别过来,我恨透你,你若再过来半步,我就拔琴弦自刎了!”

说罢,竟然一手抓住了背负的凤凰古琴。虽然千御胭一身黑污狼狈,看来被烟火呛的不轻。但那背负之古琴,却丝毫没有碰染,仿佛世间一切杂尘飞土,却也半天不会停落在上,甚是诡异神奇。

然而公扬羽此刻却也没半点功夫就看那古琴,只能驻足道

“好妹妹,你若恼我,现下就杀了我,你若要自刎,我也不活,我们一起下去见北殷大哥和千御姐姐,你们三个伙同一起对付我罢,骂我打我,我也认了。”

只听那千御胭呸了一声道

“北殷大哥和鸾姐姐那样好的人,死后自然在天上,你这种人后,却定然是到阴曹地府的!”

公扬羽听罢道

“对的对的,我必是要到阴曹地府的,只是胭妹妹,你愿意去阴曹地府陪我么?还是让我孤零零一人!”

千御胭听到此言,甚是一震,过了半晌才道

“鸾姐姐为了北殷大哥才死,他们两个死后自然会在一起,你…..你死后若想和我一起,那除非你是为了我而死,我才甘心!”

公扬羽闻言,正声道

“好,好妹妹,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可为你而死,你拔那琴弦,先抹了我的脖子,再抹了你的脖子,这样你也甘心,我也踏实了”

说罢,缓缓走向了那千御胭。

那千御胭听公扬羽话音入耳,只觉心头一暖,顿时将刚刚的愤怒,不知怎地已忘至九霄云外了。
还待说甚么。就在这分神之际。

就见那公扬羽突然鬼步一滑,魅影骤闪,眨眼之间,以至身旁。

千御胭吃惊之余还待推他,却依然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一软,便靠在公扬羽的肩头。

公扬羽抱着千御胭也置于马厩之中,放在闻人弱身旁,道

“想我公扬羽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缝大小恶战无数,却从未有短时间内连用两次软筋指,岂能想到现在为了你们两个女子,却破了这番兆头了。”

喃喃自语间,突觉左脸一痛,脆亮之响下,就感觉好似有人扇了自己一巴掌。细想这千御胭抱在右肩,何况刚刚中了软筋指,怎可有力出手扇自己。

扭头一瞧,发现那闻人弱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全身颤抖,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了。

那闻人弱中了公扬羽的软筋指,现在四肢无力,虽然被那杏核按摩了片刻,却尚未恢复,否则,这下估计脸上就不是一巴掌之痛,是一银枪之洞了。

公扬羽觉得这巴掌吃完,此刻烦乱的头脑瞬时清醒了许多,尚未回话。

就听千御胭在一旁道

“你….你为甚突地就打他一巴掌?”

只听那闻人弱颤声道

“你的情郎害死…….了我一众好兄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巴掌又算得甚么…….。我倘若现在有力气起身,便一枪刺死了他了!”


公扬羽摇了摇头,叹道

“弱姐姐,你可知你父亲闻人齐风是怎么死的?”

作者: 哗洞伦    时间: 2019-3-27 21:05
https://book.qidian.com/info/101084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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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罗雨竹    时间: 2019-3-27 21:06
第九章更了,但是不晓得为啥在贴吧里发不出来,说有广告嫌疑,我也是无语。
现在第九章更在了起点中文网,网址在楼上。
后面再接也是从第十章起了。
作者: 帽农剃    时间: 2019-3-27 21:07
            为什么我在起点连载,这个网站却可以照搬复制过去?不侵权!??
作者: 胶沿菁    时间: 2019-3-27 21:08
第十章 商泉纺湘双起义 公扬闻人互结金
闻人弱听此柔言细语,呆晌了半刻才道

“我….我身子自然好了许多,只是…..我心里却难受得紧。”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你还在恼我么?”

闻人弱道

“我怎配恼你,我…..你若不恼我,我便心满意足。”


公扬羽一边用杏仁擦拭千御胭的后颈,一边对着闻人弱道

“弱姐姐,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只是我每见你面,便想起了齐风堡主,我是怕…..。”

闻人弱道

“你怕甚么?”

公扬羽道

“我就怕,哪一天,你也信了谗言,成了你父亲的影子。”

闻人弱眉头一皱道

“羽弟弟,你有甚么心里话,对我直说罢。”

公扬羽道

“弱姐姐,我在你面前,断不敢拐弯抹角,含沙射影。只是隐隐担心,出言提醒罢了。”


闻人弱眼神一淡,道

“你…你若担心我也做出我爹爹那般之事,大可现下就杀了我,一了百了。我也无话可说。”

公扬羽道

“人死灯灭,死去之人大可万事不了也无忧,怎奈活着的人苦尽复来却愁难绝。
你父亲死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作下的罪,落下的骂名,终究要你去承受。弱姐姐你若就此一死了之,闻人堡世代英名,却叫旁人以作笑谈。”

闻人弱道“你…..”

公扬羽道

“弱姐姐,我只是看你现在这般心灰意冷,甚是心里难受!”

闻人弱道

“现在,世人可还有人记得闻人堡?当年招兵买马,群豪齐聚,自然人人称赞。现在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当日与父亲称兄道弟之辈,唯恐避之我不及。
我这许多年来,身境狼狈,身边只伴着父亲的一帮忠心旧部,还要为了藏名埋姓,终日以兄妹相称。现在….现在我剩下的,只有一框的苦水。我还配称什么闻人堡的后人。我怎配保那英名,我这一生,恐怕本就是个笑谈了!”

闻人弱幼年,便阅览其父雄威之姿,傲视阔谈。闻人堡最繁华似锦之景象,拔枪率众起义之壮举。自小便心高气傲,从不会再旁人面前示弱。
每日苦练家传武艺,嗜读兵书,唯恐失了闻人一族先人 闻人泰空 当年闯下的 “霸王军枪” 之世名。
然而兵败家亡后,也在仓皇逃亡之际,四处忍辱负重,求师学艺,只为让武功技艺更上一层,以便尽早报仇复堡往日威风,虽吃尽苦头,却也不觉得绝望。

不知怎地,今夜,此时此地,却觉得自己多年所做之努力,尽数都是自欺自人,到头来也是一场虚空。不禁心里如绞痛一般,竟将多年忍住的泪水,哭了出来。

公扬羽见状,叹了口气道

“弱姐姐,你难受,我是知,哭出来你也会好受些。哭完了泪,眼里便可以再装进新的东西,这世界,便看得更是清楚了。”


闻人弱边哭边梗咽道

“我这样的人,却有谁肯…..”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这世间之险恶,人心之莫测,我每想起也是步步维艰,胆战心惊,可也这样熬过了这些年。倘若姐姐你不嫌弃,以后我们大可同舟共济。”

闻人弱道

“羽弟,你….你既改头换面,在朝廷里身居高管,自然有荣华富贵,似锦前程。却莫让我这有罪之人,朝廷缉拿之人连累了你,我现下无兵无权,却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公扬羽道

“当日我北殷大哥四处结义,招兵买马,一众豪雄也是仗义跟随,难道他们当时手上便有枪有刀,有兵有势吗?哪一个统军大帅,先前不是一身白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家之所以同心竭力,众志成城,也是靠了那肝胆相照之心,同甘共苦之情。人若无情,聚众再多也仅是一盘散沙,人若无心,声势再大也只是一派虚相罢了。

弱姐姐,我珍重的,便是你的情,你的心!你我若是同心,同情,大事怎可不成?”


闻人弱听罢,喃喃道

“你我同心,同情…….羽弟弟,你…….”

公扬羽挽起闻人弱的手,将那揉得出了汗的阴风戒指,缓缓为她戴上,道

“弱姐姐,你心里想做的,便也是我想做的,只是每一步棋,都要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在朝为官,很多事情,不能在江湖之上出面,所以才建立了上极门。但也仅仅在关中一代活动,而远至岭南江淮之地,却无法料及。倘若你我二人联手,很多事情便好办得多。”

闻人弱见此往日父亲戴在手上的银戒,想起他战场厮杀的身影。

此刻佩与己手,不禁心头一热。

但看公扬羽一对英目视己,两鬓随风飘扬,却也与当年父亲忧国忧民之神态甚似。
突然觉得,此刻这天下之大,若还有一人可信可托,便唯有此人了。

于是,擦拭了泪水,道

“羽弟,你有何计划,我定当辅之!”


公扬羽道

“我自己也仅在谋划,此事犹如参天之树看似宏大豪壮,土下之根却盘根错杂。这江湖之上,朝野之中,狼子野心之人数不胜数,深谋远虑之辈更是馨竹难书。
我尚在棋局之中博弈,还不知道自己是那棋手,还是棋子。这所谓之计划,也仅仅是纸上谈兵。弱姐姐,我心虽大,但也要步步为营。”

闻人弱道

“那我便就此跟着你,随时侯遣!”

那一旁千御胭浑身软筋麻木之感现在已无甚明显,但听那红杉女子说了一句一路跟着,心下一紧,忙道

“那….你便和毒心郎结拜为金兰,日后也好相互照顾!”

公扬羽闻言,拍手叫道

“胭妹妹说的对,我本是北军之后,弱姐姐你是南军之后,大可互结金兰,就如同当年齐风堡主和我北殷大哥一般!”

闻人弱听罢,却眼神稍许黯淡,道

“你….你真的,只当我是你姐姐么?”

公扬羽道

“自然是这样的,你便是我的亲姐姐了。跟千御鸾姐姐一样的亲姐姐。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若姐姐你不嫌弃,我公扬羽今后便是闻人弱姐姐的结拜义弟,倘若姐姐有难,公扬羽定解难,倘若姐姐有福,公扬羽定贺喜。”

闻人弱听罢,强忍一笑道

“好,我闻人弱今后便是公扬羽弟弟的结拜义姊,今后我与羽弟弟,二人同心,共铸断金之利,二人同言,旁人嗅其如兰。”

说到此处,突地想起了父亲闻人齐风,又道

“倘若我有异心,为私利,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公扬羽道

“弱姐姐,最后那句快快收回,天若诛你,我先灭天,神若愤你,我必杀神!”

闻人弱闻言,嫣然一笑道“好,好弟弟。”


公扬羽又道
“弱姐姐,你身上的伤,我仅仅用内力传功暂且镇住。但是这邪术甚是诡异,待我的内力消耗,必会死灰复燃。长久之计,还是要去那漠刑滩,找到破解“阴章巫句”之法了。
但是我现下有一重要之事,明日就要赶至灵城与人会面。弱姐姐,我们一同去灵城,我尽快着手办完,再渡船同去那东海沿北,如何?”

闻人弱独自低头抚摸着招风银戒,道
“羽弟弟,你说甚么,我便照做了。只是…….只是我想现下回去驿站客房,把我一帮兄弟尸首埋了,也算对得起他们对我往日的照顾。”


“那我同你一起去。”说罢。

公扬羽,闻人弱,千御胭三人齐行,悄声细步地回到了驿站客房。

现下那帮射箭放火的崇大哥一帮众人已经不见踪影。而待扑灭了大火,再进屋寻尸时。
闻人弱看到一个手持双斧和金马刀黑尸。不禁伤感道
“汤叔叔,你每日受那“阴章巫句”之煎熬,痛不欲生,还尽心想着保护我周全,现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再受那邪术痛苦。阎叔叔,你身前最照顾我,最信任我,旁人对我有异议,你总是第一个出来维护我,你死后,却不能看见我再恢复闻人堡往日之风了。”

那闻人弱每见一具尸体,钧都能口口道出他们身前对自己的好。可见都是闻人齐风最为忠心的旧部。
突地,闻人弱奇道:

“怎地,少了一个人?”

公扬羽道

“少了谁?”

闻人弱道

“浪子剑戚大哥不见了!他的尸首是被拉扯出去了吗?亦或者,他冲出箭阵逃得性命了?”

公扬羽闻言,冷笑道

“那样的火焰箭阵,就他的功夫,怎么从正面逃得出去,我看,他是从这里面遁逃出去!”

闻人弱听罢一怔,道

“遁逃?”


公扬羽听罢也是不答,而是将这屋内之物尽数翻起掀开。却在床头柜下,发现了一个暗门,打开,却是一条暗道。

闻人弱看在眼里,道

“一条密道!这是戚大哥的床位,怪不得他一来这驿站,便要入这间客房,睡这间床位。”

公扬羽道

“哼,你们之中的奸细,按我推测,便是这个浪子剑,戚大哥了”

闻人弱听罢,呆了半晌道

“怎么会如此,戚大哥是爹爹的贴身护卫,爹爹甚是信任他,以前我记得,爹爹但凡去那平时不准旁人进入的堡内后山,都只有戚大哥跟随,怎么会……..啊!后山!”

公扬羽冷冷哼了一声道

“倘若你那戚大哥真的这般忠心,这般贴身,怎地那日我杀你爹爹时,他却不在场了。这个人,可能会成后患!我在此人面前露了面,道了身份。他若是九龙让的人,我此番便遭了!”

闻人弱一听,慌道

“那….那我现下就进入这密道,抓住那个叛贼杀了!”

公扬羽忙阻道

“万万不可,弱姐姐,那人能藏伏这么久,自然心思缜密,离开的密道怎么可能会让后人跟来,必然布下了机关暗器,你不要这般鲁莽进去。”

闻人弱颤声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羽弟弟,你苦心经营的身份,这番,却被姐姐所累了。”

公扬羽柔声道

“弱姐姐,你别慌,公扬羽是生是死,自有天命,绝非你所累。弱姐姐,你还需静静细想,这戚大哥,是有甚么把柄,软肋,触之即死,碰之即碎的。”

闻人弱思考了一番,喃喃道

“软肋…..软肋…….,啊,那浪子剑戚闲,也是中了和我一般的阴章巫句之邪术的!他近日也会如我那般病发的。”

公扬羽闻言道

“那,你们平日是如何熬过那邪术之痛的。”

闻人弱道

“我们中的是残书院的邪术,那残书院甚是隐秘,江湖之人被他们摆布甚多。
每隔一段时间,那残书院便会派遣一些个院使,分一些残章断句来给我们,按那自语心中默念,运功运气时便会减去痛楚,只是但凡看过之句,已牢记于心,痛发时再反复去读却已无效。
如果长时间看不到新的语句,便会走火入魔,鬼迷心窍而死。那死状,我也瞧过,甚是恐怖,终身难忘。”


公扬羽闻言道

“那残书院的院使,何处去寻?”

闻人弱道

“这些院使身踪诡秘,寻无可寻,只有他们来找分院的人,我们却半点找不到他们的。
只是近日那残书院突地安排我们从县内提取几个刚抓的犯人,并派了一个院使一路跟随监督,只是现下一阵兵荒马乱的,那些院使和剩下的那三个犯人已经不见踪影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何处可寻了。”

公扬羽左右思索后,道

“这里隶属偏远东北之地,离那皇城路途甚远。
那戚闲有毒在身,纵然是九龙让的人,现下也必不会先去皇城报信,而是先找到那院使,从此地过青海渡船,还须过竹马山!”

说罢,三人也不再埋尸,悼词,骑上马。朝那竹马山奔去

本章完。
作者: 阳文敏    时间: 2019-3-27 21:09
            上千阅读量,没人发个评论,骂骂我也行啊!
作者: 嘐酬    时间: 2019-3-27 21:09
开头那句话让我想到了毛语录里的一句话,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作者: 幸曼青    时间: 2019-3-27 21:10
第十一章 峰回路转莫穷叹 烟花绿柳抚平弹

竹马山本离驿站不远。从马厩后门而出入了上山大道,便已看见一路的马蹄印记。三人循迹而追,至山中半腰,便已听见吵杂打闹之声,瞧见灯火通天之势。

三人下马禁声,侧身躲于大树之后,匍匐藏于杂草之间,窥视战况。


但看之前在驿站下黑爪子的众人,此刻尽数都此处,以那崇大哥为首,个个都身着黑衣,蒙面,但也看出人人面色惊恐,胆战心惊。
原来众强人所围攻之中心,正是一面牢车,牢车中困锁着三个头被蒙上布套的犯人。而在牢车之上,只见一个官役打扮的人,跨步而返走于牢车四角,手中一杆玲珑金刚鞭奋力挥动,此刻灯火夜色之下,犹如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蟒蛇,虽被四周一帮野鼠豺狼槽牙利爪圈攻,但也丝毫没有退绕露怯,一时众人都拿他不下。

但听那个领头的崇大哥大喊道

“大家放下弓箭,近身先破车轮,让牢车失了平衡,必要活捉那个贼院使!”

说罢,闻人弱附于公扬羽耳旁轻声道

“这个挥鞭护车之人,便是残书院派来的那个院使。她武功极高,这帮人奈她不何。”

却见其中几个黑衣强人,一听领头指挥下令,忙兵刃一亮,快步冲身以至车旁,还打算抽刀破轮。却突地眼前一红,已然被那长鞭一挥之下,尽数被击中了眼睛,那鞭上金刚砾石极为锋利,但看那鞭子反向一收,瞬间几个人的头皮就被削了一大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人一看此状纷纷又退步,不敢妄进。

便在这互相持衡之际,突见夜空之中一缕寒光袭入,一个黑影脚踏外围众强人之头肩,几步之内,已闪身入围。
那院使看这人来势凶猛,忙回身挥鞭就攻,但看那黑影翻身一躲,竟然出剑尖以击鞭头,在这细缝利面之间,借了一力,顿时已跃至院使的上空,这一身法,众强人看了都暗呼好剑法,好轻功。

闻人弱见状惊呼道

“是戚闲!”

但看那戚闲在空中倒身一转,垂剑锋,翻腕臂,就见那剑刃四闪重影,好似挥出了数把利剑,犹如箭阵一般至上而下冲来。
剑锋甚疾,呼啸之间已显杀人剑气,直逼那院使。
众人暗自喝彩,还待担心这一杀招可能会伤了那院使,倘若被那剑锋刺死,此番一晚之辛苦就白费了。
但看那院使仰头一视,也是不慌,竟从腰间又抽出了一柄长鞭,那长鞭一闪而红,原来鞭上尽数都是玛瑙宝石,甚是华丽。
细看那院使身法也是轻便油滑,扭闪间已躲过数道剑风,双鞭高于头顶画圆而挥,竟好似顶着一面金刚钟罩,当下与那剑锋相抗,竟也互不相让。

但此刻院使下盘已然空虚,暴露无遗。
那一旁一直围观伺机的崇大哥见状连忙翻腕转刀,奋臂一扔,刀柄直击院使膝盖。
那院使尽管发现有武器袭来,奈何头顶上方那戚闲剑力甚强,却也不敢分鞭护腿。
只听一声娇喊,那院使身子一歪,膝盖吃痛,已然半跪下来,此时下盘失稳,鞭力顿时消弱。那戚闲见机,剑锋分扬旁偏,划破院使手腕,击落手中长鞭。单手点地,落下时长剑已置那院使喉间。
但听那崇大哥喊道

“浪子剑,快逼她拿出新的断章残语。”

那戚闲尚未答话。

却听那院使道

“你们赶紧杀了我,反正过了一时半刻,你们这帮鼠辈病发,也会尽数到下面陪我的,哈哈哈哈。”

此人刚才武姿甚伟,胜过一帮强人,此刻出言,竟是女声。

戚闲却对那崇大哥破口大骂道

“贼他娘的,你还道有甚么好的计策可以逼这院使拿出残章,我这才将一路之行踪告与你们,这到头来还要靠我出面擒人,你们黑衣教真是一帮乌合之众!”

但听那崇大哥道

“戚兄,大家都是中了‘阴章巫句’之人,本就同病相怜,此刻何必又互相埋怨,只要拿到这院使,和这残书院要的三个犯人,不怕残书院不肯给。”

戚闲道

“贼他娘的,一个破院使,三个草莽犯人,死了就死了,打残书院什么紧?”

崇大哥闻言道

“戚兄,这你有所不知,此番根据我们黑衣教的情报,这三个犯人,是那残书院的核心纸官,倘若这三个人一死,那残书院今年送与‘浩宇宫’的贡品’华轩蜜纸’,就拙荆见肘。而那个使鞭的院使,可不是平凡之辈,她正是残书院必兰院主的亲闺女,必兰卿。”

那戚闲闻言也是一怔,那剑刃又离那院使的喉口近了一些。道

“原来这个贼妮子是必兰卿,真是天助老子。有此人在手,就不怕那必兰烽的手段,以前那个贼老汉怎么对付我们,我们就怎么对付这妮子!嘿嘿,只可惜这妮子的俏脸蛋了。”

那必兰卿一听,显然也是有点吃惊,竟然没料到这黑衣教的一帮人居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忙道

“你们这些鼠辈,人多欺负人少,倘若单打独斗,叫你们知道我的手段厉害。”

那戚闲闻言哈哈一笑道

“小妮子,我看你是在漠刑滩那鬼地方呆傻了吧,现在杀人劫物,谁还论单打独斗。
我浪子剑有你挟持在手,即便是必兰锋那个老贼汉此刻在场,我也是不惧。就你那点手段,晚上让老子舒服舒服倒是可以,嘿嘿嘿。”

崇大哥道:
“戚兄,搜她身上,看看有没有!”

那戚闲道

“好,小妮子,待我好好抚摸一番,看看你这俏脸蛋下的身材可是如何。”

说罢,就要伸手去扯那必兰卿的外衣。

突感耳旁风向一变,顿感不对,扭头瞧去,却看一只利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那戚闲之前吃了在驿站被箭阵所困的苦头,已是心悸,还道是黑衣教那帮人放的暗箭。
侧身一闪,抽剑就挥。

虽然那暗箭来的出其不意,但依那戚闲的剑法档下也是易如反掌。然而戚闲避下此箭后,还待回剑再胁必兰卿。突感肩头一痛,已然被插入一箭。
原来那射箭之人甚是凶险,竟然在一箭后,再接一箭,后箭箭刃紧跟前箭箭羽,却让戚闲所料未及。
心下一想,这等射箭之法绝非眼前这些平庸之辈所为,暗道已是不妙。

那必兰卿反应甚是灵敏,眼疾手快之间从那盘发之中,猛地又抽出一条短鞭。当下长发曼飘,秀步一滑,已经闪到戚闲身后,出鞭勒紧他的脖劲。
这一情势反转,却让周围众人大吃一惊,还待上前帮戚闲解围。
突然一阵白影骤现,如鬼魅一般在众人之间重重显影,那崇大哥就觉背后一凉,腰间突软,已然无力站立,瘫痪倒下。

原来那射箭之人,便是暗中拾起路上弓箭的闻人弱,而那白影之人,便是瞬息之间给崇大哥使了软筋指的公扬羽。

众人换待惊呼此人的步伐之快,平时闻所未闻,犹如浮空幽魂,抓之无实,碰之无形、

却听那公扬羽扬声道

“各位黑衣教的兄弟,我不会伤你们崇大哥的性命,只是害怕你们中计被害,所以出面相助罢了。”

那崇大哥听到背后中伤自己的公扬羽说出此话,也是忍着酸麻道

“这位兄弟,你有何高见,先解了我的麻,我们好好聊聊,何必如此。”

公扬羽尚未答话,却听牢车之上的必兰卿扬声道

“你们这些鼠辈快快退开,让出一条路,否则我现下就勒死这个人。”

说罢,锁戚闲脖劲之短鞭又紧了些。

戚闲被掐着气息,白眼直翻,肩头冒血,几近休克。

公扬羽忙道

“卿姑娘,先莫急,容我助你开路。”

作者: 胶沿菁    时间: 2019-3-27 21:11
必兰卿闻言也不再作声。侧身,躲在了戚闲的身背之后,唯恐再有刚才那般的暗箭射向自己,待静看这冒出来之人欲做甚么。

那公扬羽转身又对崇大哥道

“崇大哥,辽大哥托了句话让我带给你”

那瘫倒在地的崇大哥闻言先是一惊,早先听这人话音甚是耳熟,此刻反应过来道

“原来你是刚刚在驿站挟持辽大哥之人,辽大哥身死全被你这贼人拖累!现下又托甚么鬼话,我岂能再中你的计!”

公扬羽道

“崇大哥,我之所以做此下策,是为了你们这一干好汉的性命啊,莫要被那戚闲奸贼给害了!”

那崇大哥闻言也是一怔,奈何这句话却入不了戚闲之耳,此刻他正被那必兰卿给勒得上气不接下气。

崇大哥回道

“甚么意思?这戚闲怎地要害了我们?”

公扬羽道

“崇大哥,我敬你是好汉,辽大哥也是好汉,只是那戚闲,看似是闻人堡的忠心余将,现下又表面投靠与你们黑衣教,实在他是三面怀胎,内地里,可是朝廷的人!”

崇大哥道

“他是朝廷县衙兵役,此事我本就清楚,那只是他藏名隐身之法罢了。”

公扬羽闻言一笑道

“闻人堡人去楼空,附近一代都尽数被朝廷缉拿追杀,为甚这帮闻人堡逃出来的残兵败将却又可以安然无恙低在这附近为官,那汤伏,阎屋,戚闲,本就是闻人齐风的左膀右臂,素来就有威名,耳熟能详。难道那里的郡守高官是瞎子么?”

崇大哥闻此一言,也是一惊,暗道自己也是和这戚闲最近才接触,为了拿到那阴章巫句之解语,慌乱之间与那戚闲达成共识,却也没料想到这一层。

此时又听那公扬羽道

“我本是朝廷官差,实则也是江湖豪侠,这等一身两面之法,我也甚是熟悉。我之前在屋内,那辽大哥便看出了戚闲的一个漏洞破绽,本来我是要带着辽大哥出来与你交接的,奈何他出计,让辽大哥和自己的衣服互换,同我出屋,自己才逃得升天。
却让辽大哥惨死在屋内,但当时屋内全是他们的人,辽大哥也不敢伸张,只是换衣之际,悄悄告之于我,望我能转告给你替他报仇!”

崇大哥忙问道

“辽大哥瞧见了甚么!却让这个戚闲这般设计害他,怪不得我们进屋时寻这个戚闲不见,原来是他换上辽大哥的衣服出来的!”

公扬羽道

“辽大哥告知我,那个戚闲是朝廷中,皇城内,当朝宰相九龙让安插下的棋子。全因他瞧见了那个戚闲的肚脐处,纹有一个血色雄鹰。那便是九龙让部下,逍冥暗部的印记!”

众人一听道九龙让,逍冥暗部,心下都是一惊。江湖中,都传言,那九龙让虽身居朝堂,每日活动于皇城,但是耳目遍天下,爪牙藏各地,统一都隶属逍冥暗部,而已一只血色飞鹰以作印记。

那必兰卿听罢,也是机敏,瞬时就用指尖附上内力,划破了戚闲的腹部,却见那肚挤之间,正如公扬羽所言,纹有一只血色飞鹰,那飞鹰双翅雄展,浑身血红,犹如是把皮剥下来,可在肉块上一般,看得人牙关打颤。

公扬羽又道
“这戚闲,受逍冥暗部指使,此番与你们约定下黑爪子,其实是为了一石二鸟!抓杀闻人堡后人之余,也要清了你们黑衣教这些江湖绿林,你们快快退去,现下恐怕官兵以至!如果被尽数围住,你们都逃不了的!”

崇大哥此时还算冷静,觉得单凭公扬羽一面之词,尚不可全信,但当下那戚闲被必兰卿所挟持,也没法作声辩解。思索半晌还待跟公扬羽再问详尽一些。

突然就听得这丛林山丘之间,猛地马声,人声,剑鞘声,刀柄声,声声入耳,此起彼伏。从远处传来,闻那声音来速甚快,好似快马加鞭,速行而来。听得人是胆战心惊。


崇大哥一帮黑衣教本就是江湖草莽,而这里能听到如此多的步伐声,马蹄声,兵刃交碰之声,除了军纪严明的官府兵马,旁门左道却也无法做到如此的整齐划一,依次有序的进军。

当下心一虚,一想自己带着一干兄弟出来,本来只是打算求得解语,缓了那‘阴章巫句’邪术之痛,怎奈已经折了一个辽大哥,倘若当下把这些兄弟也尽数赔了进去,自己还有何面目回那黑衣教复命。但是一想到此番回去,倘若没有任何收获,那也与等死无异了!

公扬羽见崇大哥虽心生退意,但又犹犹豫豫,心知肚明,笑道

“崇大哥,我敬你是汉子,也敬辽大哥,要是没有辽大哥,我也被那一帮闻人堡的人杀死在屋内了,这样罢,我跟着那个必兰卿,去一趟漠刑滩,给你们换来解语。”

那崇大哥闻言道

“感谢兄弟,只是此去漠刑滩,时日甚长,我怕来不及。”

那公扬羽道

“崇大哥,我看你不像中了那邪术,怎地这般急着要那解语呢?”

崇大哥道

“兄弟,我跟你说实话,我们要那解语不是为了我们,而是我们的少公主,不知道怎地她就得罪了‘浩宇宫’的牒云文败,那‘残书院’隶属‘浩宇宫’门下,那牒云宫主 差使残书院的必兰烽给我们少教主下了阴巫令,即是中了那邪术,但也不让残书院的人给解语,我们这次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公扬羽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然是贵教的少教主有事,那我更要去一趟了,不过此去路途却是凶险漫长,时间上也是来不及。
幸好在下略懂医术,那阴章巫句,也并非仅仅只有残书院作的残章断句之语可以缓解,我这里有一颗药丸,你拿回去放置火盆之上,待煮了一个时辰后,用三根银针吸收所剩精液,然后插于少教主的百会,神庭,风池三穴,反复按压,便可缓解。待我去漠刑滩取得解邪术之法,定快马加鞭,送至而来!”



说罢,便将一棵紫色药丸递与崇大哥。

崇大哥接物,心里还有疑虑道
“现下只能如此,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以后还待相报。”

公扬羽道

“在下,上极门,公扬羽。”

崇大哥闻言一怔,道

“阁下居然是公扬使帛,早听闻关中上极门大名,如雷贯耳,既然是使帛公给的解药,那当今天下也不会有人敢说这药解不了了,如此甚好,在下崇百石,谨记使帛公的大恩大德!”

公扬羽道

“崇大哥,不必过谦,现下官兵来势甚急,你们快快退去,我有官牌,有朝廷之身份,可以帮你们拖延一会!”

那崇白石闻言,双拳一抱,回身招呼一帮兄弟搀扶自己,当下一齐撤退。
这帮黑衣教众人,打杀围攻时,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现下撤退的时候却跑的飞快,争先恐后,眨眼之间就没影了。

此刻就听那军马兵枪之声已经近在咫尺,牢车之上的必兰卿现下也很是惊慌,没想到刚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自己几经恶战,已经是身疲力竭,细想此番瞒着父亲必兰烽独自出来却真的是栽了。
但回想刚刚那个白衣男子,跟众人说这个浪子剑戚闲是朝廷高管的手下,还打算挟持他,寻机逃跑。

但见那杂乱兵马之声就要在快破林而入之际,戛然而止,销声匿迹。当下心里一疑,往来声之处细瞧。
却看到一个貌若天仙,步如伊人的少女,从里面抱着一面古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红杉女子,手持银枪,背负长弓。虽与那抚琴少女一齐,相貌相比稍显逊色,但也是露出一股巾帼女侠之貌,英气逼人之态。

那抚琴女子睁着一双秀言,瞧了一圈,看到那个公扬羽就喜道

“羽哥哥,没事罢!”

原来那女子正是千御胭,后面跟着的就是闻人弱了。
公扬羽装作疼痛道

“我有事,我受伤了!”

那千御胭闻言,花容一惊,快步走近到

“伤哪了,快与我看看!”

公扬羽道

“我听见你的琴声,抚的甚是真实,还道真的有官兵来把我胭妹妹捉走了,吓得把心给伤了!”

千御胭闻言,脸一红,道

“毒心郎,你就不会盼我点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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